第92章 封建夫人
- 春鸞記
- 瑋壽
- 2665字
- 2021-04-11 09:49:23
第94章 封建夫人
韓秉看著她那副瘋癲樣子,臉上有幾分不耐,筆尖指著劉璧瀧,對易明章道:“易先生,你說她是真瘋還是假瘋?”
易明章淡笑:“真假都逃不過牢獄之災。”
劉璧瀧左視右看的雙眼,有一瞬的錯亂。
“衛琳瑯頭頂的銀針,是你扎進去的嗎?”
劉璧瀧在椅子上前后晃動著,小家碧玉的臉上掛著癡傻的笑,雙眼無神,嘴角始終勾著,毫無規律的笑:“是,嗬嗬嗬,是我……我做的…是我做的。”
“這,這能問出來什么,簽字畫押算了。”韓秉一攤手,滿臉無語。
“她現在這個樣子。”易明章話說一半,“先關起來吧,她是瘋了,但還有沒瘋的。”
審訊室外,福伯頗為焦急的等待著,易明章一出來,就上前到:“先生,先回府里一趟吧,老太太病了。”
“怎么回事?”易明章停住腳,“早晨出來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福伯看了看韓秉,人多口雜,家里的事兒也不能直言:“大約是剛換了地方,身體不適吧。”
易明章看得明白,遂對韓秉道:“找著這兩家的伶人,不是眼下最要緊的,先將跟他們有關聯的人找出來。”
“否則難免因為家人性命,偽造供詞。”
“放心吧,我這就去辦,你快回府里,老太太身子要緊。”韓秉點了顆煙,拎著火柴甩了甩,扔到了地上。
易明章往府中趕,對宋清鸞道:“上次叫你抄的佛經,怎么樣了?”
“已經抄完了,清鸞字拙,希望老太太不嫌棄。”
“不會。”易明章又道,“福伯,母親的病,究竟怎么回事?”
三人走在雪地上,剛下的雪吱吱作響,福伯揣著手:“無非是先生這幾日忙著礦上和衛家的事兒,夫人常去了佛安堂幾次,老夫人跟著憂心,尋個由頭叫您回去。”
易明章沒說話,臉色黯了幾分,薄唇緊抿著,深邃的面龐被下午的日頭映了層柔光,只是目光深處藏著濃濃的眼厭倦。
宋清鸞清楚,他與這位夫人,相差的可不僅是門第,平日連說話都言不對口,怎么過得下去日子。
前些日子,易明章好不容易抽身,在書房里處理礦上事務,這位夫人又端了茶點送過來。
易明章想著多日不見,于情于理都該說幾句話,便問:“現下天寒,你還是少出來走動,免得著了風寒。”
誰料林玉致立馬接了話,也不知是無心,還是多日積怨重重:“先生連著幾日不在家,如今一回來,就嫌我煩了不成?”
“我沒這個意思,你若是愿意走動,有時間可以去清平書院轉轉。”易明章好脾氣,耐心細語的說,“那新是新開的女子書館,聽玉淳說,每日都有各府小姐太太吟詩作畫小聚。”
林玉致臉上有幾分不忿,又藏著幾分卑怯:“先生,先生是覺得我讀書少嗎?”
她向前走了幾步,在易明章的書桌前站定:“我知道與先生說不上話,但古言女子無才便是德,若是,先生有意,我愿意給先生納兩房姨太太,平日也能紅袖添香在側,解些煩憂。”
易明章皺了皺眉,很快按下不耐,轉身溫和道:“冗雜愁緒不再此解,你不必為我憂心。我是想你不必日日困在易府這個大宅院和母親身邊,多出去轉轉,現在思想解放,你衣食不缺,可以尋些自己喜歡的事。”
林玉致一把抓起易明章的手,十分懇切:“對母親盡孝是我應當做的,我沒有什么喜歡的事,有時候我都很羨慕宋姑娘,能陪在先生身邊。”
易明章知道,與她是說不通什么的,只得淡淡嘆了一聲,點點頭:“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說罷,將手抽了出來。
“先生.”林玉致看著落空的雙手,吶吶的站在原地,還是屋里的婆子,上前扶過她:“夫人,先回房吧。”這才走了。
宋清鸞思忖著自己的時間,只剩下兩個月,這兩個月若是不能將她取而代之,自己也別想好活。
雍家這時候也熱鬧了起來,雍肅因榮熹被扯軍權的事情,傳到了雍伽的耳中。
榮熹頭上頂著榮王府三個字,就注定雍伽不會跟她過得去。
這會兒她才剛醒,雍賢端了冒著熱氣的藥過來:“熹兒,該喝藥了,要起來嗎?”
榮熹搖了搖頭,這樣大幅度的動作,若扯動她背后的傷,疼得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手肘撐在床上,雍肅連忙上前幫她穩住,趴著的身體支撐起了一點弧度。
脖頸向后,牽制著背部皮膚,榮熹緊蹙著眉,又是一聲悶哼。
“慢點。”雍賢滿臉的心疼,端過藥碗,盛了一勺放在嘴邊輕吹著,遞到了她的唇邊:“小心燙。”
“好苦。”榮熹差點吐了出去,從舌尖苦到嗓子眼,“比黃連還苦!”
“你吃過黃連?”雍賢笑問。
“沒有。”榮熹聲音里透著幾分嬌憨,身上蓋著薄被,一雙雪白的藕臂撐在紅色的被子上。
一張臉分明面色蒼白,唇無血色,鬢發也是很不修邊幅的樣子,可一嗔一笑,活像個妖精似的嬌媚。
看著遞到唇邊的藥,榮熹皺著眉:“不喝了。”
“聽話,喝了立刻吃些蜜餞。”雍賢像哄孩子一樣說著,眼角已經出現了不易察覺的細紋。
“那你給我,一口喝了利索,不然一勺一勺的喂下去,苦的嗓子都發麻。”榮熹伸過手,跟他要碗。
雍賢用掌心試了試溫度,穩穩的放在了她的手里。
榮熹擰著眉,相比起來,就連傷口的痛都要比這味道強一些,一咬牙仰頭灌了下去,溫熱的藥湯順著喉嚨流經五臟六腑。
雍賢不等她遞,就伸手拿過了碗,將蜜餞遞到她唇邊。
榮熹低頭的動作一頓,臉上飛起兩片紅云,屋子里還有丫鬟呢,這么親昵的動作讓她有些不適應。
珠兒等丫鬟都紛紛低著頭,降低存在感,柔軟的唇觸碰在他的指尖,雍賢很快收回手:“好些了嗎?要不要喝些茶?”
榮熹搖了搖頭,轉頭含羞帶怯的說道:“這幾日,三叔照顧我辛苦了,也該去好好歇息一番。”
“無妨,你不必擔心我。”雍賢手掌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肩頭,光滑白皙,許是露的時間久了,透著股涼意,于是將被子向上拉了拉。
“我要是不在這兒看著你,心里也不踏實。”
雍賢稍稍掀開被子,看了眼傷口,低嘆道:“再等幾日,背上的傷結痂了,就能側身躺著了。”
“是有些累,整日不是看著窗,就是看著墻,躺的久了腦子也發沉,頭鈍鈍的疼。”榮熹聲音蔫蔫的,躺在枕頭上,十分不振。
“我給你按按。”雍賢向前坐了坐,一雙大掌覆在了她的后腦上,刮揉并濟,“這次的事,都是阿肅的錯,我已經削了他的軍權,令他在府中思過。”
“三叔。”榮熹剛剛還是閉著眼睛,嘴角含笑的模樣,聽了這話,臉色立馬正色。
雙眼盯著一處,聲音淡淡的:“我是后宅的人,不關心他的軍權,我只知道,棍子柳條沒有打在他的身上,就不算懲罰。”
“我也知道你怕傷及兄弟感情,可我怕再有一下次。”榮熹轉頭看著雍賢,他的動作也隨之停止。
雍賢看著榮熹眼中剔透欲滴的眼淚,那嬌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三叔可能就再也看不著我了。”
“不會的,熹兒,這次是我的過失,絕對不會有下次了。”雍賢連忙安撫著。
榮熹的淚從眼中滑落在鼻梁上,又從鼻尖滴落在枕上,她滿眼深情的看著雍賢:“從額娘阿瑪走的那天,我就只能自保,也盼著有一天嫁得良婿,自有自己的一片天,不必再看誰的臉色,日日擔驚受怕。”
這話說的雍賢心中鈍痛:“我。”他想說我答應你。
但這時門嘩啦一聲被人推開,一襲深紫衣袍的女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