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煙花

各家各戶都在忙著除夕守歲的事，準(zhǔn)備新年菜肴，各種餡料的餃子。

只有沈業(yè)、駱善一行人，還奔波在去寒地的途中。

路上沈業(yè)突然叫停了車，拍了拍前邊的阿湛：“把東西拿出來給大家分一分。”

“是。”阿湛應(yīng)道，停車后，去后備箱，拿出一大包的糖來，里邊有各色的糖瓜和關(guān)東糖。

駱善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驚訝道：“這是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

“在鎮(zhèn)子上的時候，想著除夕還在途中，雖然不能停下來，但好歹讓大家都吃些糖，心里也舒服些。”沈業(yè)道。

駱善回頭看去，見阿湛正給大家伙兒分著，一群人笑意盈盈的。

雖然眼下是天寒地凍，十分寒冷，但每個人臉上掛著的笑，讓她覺得此行很有些苦中作樂的意思。

心里頭暢快極了，阿湛捧著分完的糖瓜回來，回身先給鑫叔遞了過去：“鑫叔，今天除夕，吃點糖瓜，來年填倉！”

“好好好！”鑫叔笑呵呵的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一口口的吃起來，“二十三糖瓜粘，又過了一年啊！”

“二爺，阿善，這些你們吃。”阿湛回身遞了過去。

“謝謝。”駱善接過來，拿起一根關(guān)東糖，“好久沒吃過了，去年過年的時候，牙壞了一顆，一口糖也沒敢吃！”

“太香了。”駱善咬了一口關(guān)東糖，芝麻的醇厚的香氣混著糖的甜味兒，吃的她滿臉都是笑容。

“真好吃！”

沈業(yè)見她笑，自己臉上也在毫無察覺中，掛了寧靜的微笑。

前座兒的鑫叔哼著民間的小曲兒：“灶王爺也你聽著，廚房里你見天瞄著過！這糖瓜吃不了全拿著，捎給玉皇大帝嘗一嘗，我這里與你把頭磕，上天去可要與我把好話說！初一你早點回來別耽擱，到咱家吃我蒸的棗山饃！”

一聲聲從小聽到大的祭灶謠，隨著大興安嶺這個北方漢子的粗獷聲音，回蕩在深山密林之中。

悠遠(yuǎn)而粗野，充斥著暢意的滋味。

駱善在后面聽著，覺得心中暖洋洋的，許多時候，過日子的煙火氣，就是從這些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上，跑進(jìn)了生活中。

走著走著就又入了夜，車還在繼續(xù)開著，沈業(yè)活動著筋骨，上前邊替了會兒阿湛。

駱善就坐在車后邊，吃了睡，睡了吃。

越靠近北邊，土地越是肥沃，山川也壯闊，至于榛子，果干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了。

駱善在鎮(zhèn)子上的時候，忘了備糖瓜，倒是準(zhǔn)備了不少山珍野味，留著在車上飽腹充饑。

江盛的第一場煙花，綻放在雍家，巨大而絢爛的紅色煙花，驀地綻放在寂靜的夜空中。

似乎將天上的星子都照亮了幾分，榮熹站在廊下，看著煙花飛上空中，綻成一蓬蓬轉(zhuǎn)瞬即逝的煙火。

紅色的煙花簌簌落在地上，沒過多久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

她的眼中似乎多了幾分傷感，雍賢站在一旁擁著她：“怎么了？不開心？”

雍賢一向細(xì)心，連榮熹僵在嘴角的微笑，他都察覺到了。

榮熹抬頭望著天空，鼻腔中還是煙花的火硝味道，她依偎著雍賢的胸膛：“真快啊，剛看清什么樣子，還沒仔細(xì)看看，就消失了。”

“美好的東西，都不長久。”這感嘆，看似來的莫名其妙，實際這一直是她心中所想。

雍賢朝元朗揮了下手：“接著放！”

說罷，雍賢叫下人搬來了椅子，將榮熹手中的暖爐又換了一個。

“有我在，只要你想看，我就叫人把全江盛的煙花拿出來，一個接一個的放下去，不會有滅掉的時候。”

“只要你高興就好。”

“三叔。”榮熹靠著他，輕聲說著，“你怎么對我這么好。”

“熹兒，自從遇見你，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古代為什么有那么多昏君。”

雍賢將她擁的緊了些，讓她更能毫不費力的靠著他：“前有妲己，后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未見的是君王不圣明，只是在圣明的背后，有一個他們不能委屈的姑娘。”

“真正禍國的也不是妲己褒姒，而是這些君王的心，他們的心禍了自己的國。”

“要是三叔有一天發(fā)現(xiàn)，我其實沒有這么好，甚至整日都在算計著。”榮熹第一次有這么強(qiáng)烈的意愿，想將一切說明白。

“你算計的，是你的命，我又怎么會怪你。”雍賢淡淡笑著，“你是王爺府的公主，就算是嫁入皇室，獨一無二的公卿世家，也絕不會被半分將就。”

雍賢是這樣說著，但實際上，好幾次榮熹在屋子里，他都曾聽見她與珠兒的對話，只是一直沒有戳罷了。

在他看來，榮熹為自己打算的每一步，都是干凈利落，這也是他一直擔(dān)心的事，現(xiàn)在他反倒可以少安排一些了。

“熹兒，真想這樣給你放一輩子的煙花。”雍賢笑著說道。

“君子一言？那三叔可別后悔。”榮熹俏皮的抬手，去揪他還沒刮凈的胡子。

“怎么跟個孩子似的。”雍賢一把握住她的小臂，“再揪幾根，就被你給薅沒了！”

“三叔，怎么一直沒看見阿肅？”榮熹倚靠在他的懷里，懷中抱著暖爐。

舒舒坦坦的躺坐在廊下，對雍賢道：“三叔，畢竟是除夕，不如讓廚房撥出來一部分，給敬庭送去。”

“這里邊有好幾道菜，平日可都是吃不到的，這可是王府里頭不外傳的手藝。”

“好，既然夫人都說了。”雍賢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珠兒，“那就叫人給他送過去一些，也不必過來謝了，好好在自己的庭中守歲吧。”

“是，我這就去知會廚房一聲。”珠兒說著就往外走。

“順便給我看看桂枝栗子糕做沒做好！”榮熹的聲音緊跟著珠兒追了出去。

“知道了！”珠兒回頭笑道。

榮熹見珠兒與元朗兩人對視，兩人的臉頰都染了紅，元朗也是很快就低下了頭。

不由得轉(zhuǎn)身悄聲對雍賢道：“我看元朗好像對我們珠兒有意，回頭你也該替他問問，要是這兩個人都有這個意思，今年就給他們做個主。”

“好，夫人都這么說了，我有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