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略盡所能

雖然紀羽凡不怎么喜歡紀家，但是紀家兄妹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而且自己還要去見一下吳凌雪，少不了需要紀柔的幫忙。

來到紀府，紀羽凡發現門前的門衛已經換了人，門衛通報，不多時紀柔和紀平便跑了過來。

“你說走就走啊，太不給我們面子了吧！”看到紀羽凡，紀柔臉上的笑容一收，憤憤不平的說道：“弄得凌雪姐姐和我娘覺得你這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是真的有事。”紀羽凡苦笑起來。

“二更天、亥時已至，宵禁開始，封門閉戶。”

遠處，一隊衙役開始巡街，不少在街上晃蕩的人加快腳步，伴著一盞燈光消失在街道盡頭。

“趕緊進來吧。”紀平將紀羽凡拉進來，三人進入院子，紀羽凡便發現曾經熱鬧的紀家變得寂靜了不少。

“送你的。”紀羽凡將粗紙包裹的糕點遞給紀柔，后者立刻喜笑顏開。

左看右看，紀羽凡問道：“紀家的人呢？”

“被朝廷抽調走了。”紀柔嘆了口氣：“焦北衛抽調了焦縣所有會武功的人，去剿滅和蒙元有勾結的門派、勢力，現在紀家除了父母之外，就剩下幾個小輩。”

紀羽凡心中一沉。

江湖事江湖了，但是現在朝廷已經開始插手……

不對，朝廷早就插手了！

明初，禮法雖然沒有豬尾辮時期那么嚴苛，但是在半夜進入后宅仍然比較少見，不過紀威與李曼香兩人是紀羽凡的親人，而且兩人又受傷，作為后輩的紀羽凡自然要先去拜見兩人。

“叔父、叔母。”紀羽凡對兩人微微鞠躬：“早上有點急事，一忙完就趕緊過來了。”

“沒事。”李曼香捋了一下頭發，看著紀羽凡說道：“很久沒有見過你了，聽柔兒和平兒說，你的武藝進步極快。”

“一般般。”

紀羽凡打了個哈哈，李曼香猶豫道：“你現在有什么活計沒有，沒有的話就來焦北衛吧。”

感受到三人期盼的眼神，紀羽凡搖頭道：“我現在是六扇門的捕頭，”

“六扇門！”李曼香驚訝的看著他。

錦衣衛掌內，專門對付普通人和各部官員，負責的事情很多，但是綜合起來只有三點，守衛值宿、偵察逮捕，以及最重要的詔獄。

而六扇門是一個統稱，指的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這三法司衙門。

雖然六扇門的捕頭地位超然，但是平日為三法司衙門服務，涉及的范圍狹窄了不少，專門調查各種案件，不過隨著錦衣衛被廢除，六扇門也開始招納武林人士。

“紀哥哥，你真的不能來焦北為嗎？”紀柔嘟嘴問道：“你要是來焦北衛的話，朱姐姐也會過來的。”

紀羽凡搖頭：“六扇門也很嚴格，不是說走就走的。”

李曼香點頭，官產如戰場，進官場比下長江黃河還要危險，除非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否則一切都身不由己。

“在官場要機靈一點，而且要多想想，聽說蔣瓛指揮使參奏藍玉將軍謀反，到時候要你去調查的話，一定要推辭掉。”李曼香沉吟道：“藍玉將軍手握重權，而且朋黨遍天下，雖然皇帝下旨徹查，但是聽說已經不少捕頭栽了進去。”

李曼香諄諄教導，紀柔和紀平聽了兩句就打著哈欠跑了出去。

而紀羽凡聽到蔣瓛參奏藍玉謀反的事情，腦袋嗡的一聲。

藍玉案！

明初四大案之一，也是最后一個大案！

牽連甚廣，印象極大，即便對歷史不慎熟悉的紀羽凡也聽過這兩個案件。

“蔣瓛？這個指揮使是？”

“當前的錦衣衛指揮使。”李曼香耐心解釋道：“錦衣衛雖然被廢了，但是廢除的只是內外獄，刑具被焚毀，所有囚犯轉交刑部，內外獄也歸三法司處理，但是守衛值宿的外圍錦衣衛還是好好的。”

頓了頓，李曼香無奈道：“焦北衛都是軍戶，而且不少人都進入了錦衣衛，所以錦衣衛被廢除之后，焦北衛的地位在焦縣也低了不少。”

“所以說，錦衣衛還在？”

李曼香點頭：“也只剩下一個名頭了。”

紀羽凡心中堵得慌：“原來負責內外獄的錦衣衛是什么人？”

“那些錦衣衛都是負責偵緝刑事的，基本上都是開國時期就跟著陛下打天下的一批武林人士。”李曼香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那些人在鄒盛的帶領下，已經叛變了。”

紀羽凡眉頭擰成一團，前腳聽到紀家的人被朝廷抽調走，現在又聽到藍玉謀反，估計下一波大清洗就要到了。

他緩緩退到桌邊，坐在圓椅上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紀威問道：“紀叔父的傷勢怎么樣了？”

“好多了。”李曼香抓住紀威的手，看著他蒼白的臉笑道：“被神醫治療過，已經不礙事了。”

“嬸的傷勢如何？”

“我的傷比他輕多了。”李曼香看著紀羽凡，短短數月，沒想到這個被人看不起的少年，現如今已經是一個能夠挺直腰桿的人了。

看了他一會，李曼香心中微微嘆息，感慨了一下世事無常，雖然紀家對他不好，但是那時候他的作為實在是令人厭惡。

“紀家的人被抽調去了什么地方？”紀羽凡忍不住問了起來：“其他習武家的人也被調走了嗎？”

李曼香搖頭道：“周圍幾個縣城會武功的人基本上都被調走了，至于去哪里，我也不太清楚，畢竟這是朝廷親自下的命令。”

紀羽凡下意識的點頭，藍玉案一旦定下來，恐怕又得牽連不少，到時候已經元氣大傷的武林，恐怕就會一蹶不振。

“嬸，要是藍玉將軍被定下謀反的話，你們最好遠避一段時間。”紀羽凡誠懇道：“前一段時間十二皇子遇刺，再加上藍玉將軍的事情，恐怕會牽連甚廣。”

李曼香有些疑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畢竟各地衛所都是忠誠于陛下的，沒有牽連這么一說，為什么要遠避？

紀羽凡心中無奈，話已經說出來了，自己再能做的范圍內已經盡力了，如果真的到最壞的一步，到時候自身都難保，這些人也只能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