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涯強忍著疼痛回到了他的去處，不是他的的住所，而是書房。

一個時辰過后，段無涯血脈疏通，終于可以暫緩虛弱的吸上一口氣。

這些日子，他的疼痛之感來的越來越早，這代表著這種毒已經快到侵蝕到自己心肝之處，他的日子快要到頭了。

他心急如焚，卻半分不能怒火攻心，有時候他恨不得殺到龜茲求一個痛快，然而以他現在的身體出城三日怕是都挺不過去。

到底。。。到底龜茲的奸細在哪。。。

只要抓到龜茲的人，興許就能研制出來給他解毒續命的良藥。

半響，門外哨聲想起，段無涯放人進門。

來者是若風。

“怎么樣？可有打探到什么？”

若風低聲說道“屬下聽聞過幾日有個胡人商隊要進城，若是有龜茲的人想進城做事，必定會想方設法混入其中。”

是了，碩大的西涼國都，是不是西域人一眼便知，若是此時在城中早已經被他的人發現，想來他們也在等一個時機。

等一個可以掩人耳目的時機。

段無涯轉過身來，坐在椅子上，面色猶如神秘的湖水讓人難捉摸不透。

“王妃那邊的動向打聽的怎么樣。”段無涯問道。

若風不明白，幾日相處下來，這個女兒顯然就是貪圖名利的小女子，怎么配得上讓主子這樣上心的去查。

段無涯見若風遲遲不回答，一雙冷眸中含笑說道“怎么如此不耐煩了。”

若風實事求是，說道“屬下覺得這個女人就是貪圖利益的市井小民而已，不值得主子這么費心。”

市井小民，市井小民會在這里受了欺負后如此沉得住氣，會在他咬了她一口當成棋子之后還在門口等他回來。

段無涯輕笑，粘著手指說道“讓你說你就說。”

若風沒了辦法，只好將暗影打探回來的那些王妃平日里那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盡數說出。

為了打探他的喜好向若風頻頻示好。。。段無涯有些不明白。

隨后若風繼續匯報，一直將今天下午的消息一同說了出來。

“玉春樓？你方才說她今天下午去了玉春樓。”段無涯眼眸深邃。

若風倒覺得主子大驚小怪了，急忙說道“那玉春樓在西涼聲名顯赫，她有了錢去那玩也沒什么意外的。”

“他去玉春樓可接觸了什么人？”

若風撓了撓腦袋，回憶著探子的消息，說道“想起來了，她是去找了司樂，倆人在屋里聊了半個時辰也沒出來，后來春眠也進去了，又是半個時辰。”

段無涯臉上波瀾不驚，眼角卻閃動了一下。司樂和春眠表面是玉春樓知名的琴師和舞師，可背地里卻是段無雪養的一等一的殺手，這丫頭一去竟然同時找了兩個人。

這樣的女人絕不簡單。

若風捧著手臂說道“這不是探子說的，這是屬下聽說的，聽說王妃剛進城便用了一招仵作常用的剖尸之法，給一個賣豬肉的老板平反了冤屈。這才認識了司樂他們。”

剖尸之法？一個在西域長大的女孩怎么會會這些東西。

太多的謎團在段無涯的腦中，但彼時，他終于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的確不是太子他們的人，可若是段無雪的人，段無雪為何不知會他一聲呢。

段無涯重復這若風的話，悠然問道“你方才說她在世安苑呆了許久。”

段無涯說是疑問更像是反問。

若風點了點頭也不敢打擾，彼時段無涯心中混亂，想一個人靜一靜，便打發了若風，獨自呆在屋子里沉思。

餓了一天的靈仙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自己現在絕對不能再給恩公丟人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今后這門還是少出去的為妙。

為了緩解饑餓，靈仙躺在床上想起了今日段無涯的樣子。

他身患重疾，身體抱恙，這些聽起來都是虛弱之癥，可他當時捂著胸口，胸口之處連同許多身體脈絡，他不是一個不能忍耐之人，可卻在她的面前面露難色，可見疼痛非常。

又過了幾日，靈仙按著自己原來的計劃，在若塵閣中按兵不動，平日里便以打掃為樂，沒事擦擦銀針，擦擦利刃，想著自己一身能耐，在這里竟然顯現不出來。

西涼委實不給女人施展的舞臺。

可她雖不出門了，八卦卻自己找了過來。

要說這府里誰最八卦，自然是那些丫鬟奴才。

光是趴墻根說話就被靈仙無意中聽見了許多次。

把這些故事串聯起來，靈仙可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段無涯好像看上了落玉兒，但落玉兒嫁給了段無雪，然段無雪喜歡的卻是楚楚。

這怎么這么亂。

落玉兒。。。原來她也是丞相之女，靈仙呢喃，自小她便知道丞相家有個才華橫溢的嫡女名叫落海安，卻從未聽過一個叫落玉兒的庶女。

想到此處，靈仙倒是非常同情落玉兒，那一日一見，靈仙就斷定了這個女人非比尋常，心中是個俠義之人。

然而一個天之嬌女卻因為身世的卑微，被迫作為禮物送給了段無雪，想必她心里一定很難過吧。

靈仙思來想去，心中卻越來越高興。

起碼這一次她不用擔心兩位恩人喜歡上同一個人了。既然段無雪喜歡楚楚，那他二人已經在一起了，就不必操心了。

而段無涯喜歡落玉兒，那制造點機會，讓他們倆和離，再把自己位置讓給她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靈仙越想心里越美，看來這嫁進來還是對的，不然這位置真被別人占上，到時候還不一定撒不撒手了呢。

然而，久久不順的靈仙這一次終于心想事成。

沒過幾日，宮里上下乃是街道流民都聽說了一個傳言。

西涼的四王妃落玉兒因陷害段無雪的寵妃憐香而被段無雪一封休書休回了娘家。

靈仙聽后在屋里高興了三天，不停地唱歌跳舞，路過的丫鬟們都以為她被憋瘋了。

既然可以告假出門，她當然要去那丞相府門口晃悠晃悠，要是能和落玉兒來個偶遇就更妙了。

時不待我，段無涯不在家，即刻靈仙便和若風說了一嘴，扭頭就換上一身輕快的衣裳除了門去。

當日風和日麗，微風拂面人如醉。

靈仙在這街上輾轉了許久，這才找到了這丞相府，當下心中一喜，剛走到跟前決定一探究竟時，忽看見那落玉兒身穿著白色素衣，腰帶束腰更顯婀娜的從府里出來。

靈仙生怕被人發現趕緊躲到了石獅子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