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靜靜出事的時候楊帆正在外面出差,余靜靜怕耽誤他工作沒打算告訴他。楊帆出差回來得知余靜靜出事已經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余初跟江雪說明了家里的情況,江雪批了假,這段時間余初就住在醫院里陪著余靜靜。
余靜靜其實是有點不太情愿的,余初最近太啰嗦了,不是催著她睡覺,就是讓她少吃點零食。余靜靜有點夢回童年,天天被老媽追著教育那些年。余靜靜和余初不一樣,她小的時候性格很皮,上房揭瓦,下河摸魚都做過。三天不挨罵渾身不自在。余靜靜有時候都懷疑余初是不是基因突變,她這么活潑的一個人怎么生出這么一個悶葫蘆。
余初每天下午都會回去準備午飯,余靜靜就趁著這段時間“偷吃。”誰知道今天余初這么快回來,余靜靜看電視劇入了迷,一時間忘記看時間。
當余初推開病房看到的就是,腦袋上還裹著厚重紗布,上午還嚷嚷著頭疼的余女士,此時此刻正慵懶的靠坐著,懷里抱著爆米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正播放著她喜歡看的電視劇。
余靜靜看的入迷,連余初什么時候進來了都沒有察覺。余初看著自家老媽的模樣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平時在職場是雷厲風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現在變成這樣了呢。
“我說過多少次了,零食你可以吃但要少吃一點,況且你現在還病著呢,我說余女士你現在是在住院不是在巴黎度假。”余初將余靜靜懷里的爆米花抽走,將筆記本合上,和爆米花一起放到一邊去。
余靜靜略微有點心虛,她自知理虧又不敢反駁,只得怪怪挨罵。她看著余初抱著飯盒走過來,眼睛一下子亮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餓了。”
余初白她一眼。“你剛剛不是正吃著,有這么餓嗎。”
余靜靜笑的無辜。“這人嘛一生病就容易餓。”
余初瞪她。“以后不許再背著我吃零食了,下回要是再被我發現了我就告訴外婆去。”
余靜靜趕緊求饒,她那個老媽得知她受傷跟徐文洲有關系,她老人家以為她和徐文洲藕斷絲連,當著萬嘉和余初的面,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絲毫不給她任何的面子。
余初罵人的功夫肯定是遺傳了她。外婆。余靜靜心里暗暗的想著。聽著余初又在給她科普吃零食對身體有都不會,病人應該多休息之類的話。余靜靜覺得腦殼疼,道理大家都明白,可嘴饞又是另外一回事。
余初看著余靜靜大快朵頤的模樣,無奈地扶額。“你能不能慢一點,我又不會跟你搶。還有啊!你不是要減肥嘛,怎么感覺你最近特別能吃。”
女為悅己者容,余靜靜也不例外。她明明是個吃貨,但是又偏偏愛美。為了穿上年會禮服,余靜靜可以吃一個月的蔬菜沙拉。但是余初發現,最近余靜靜有點放飛自我了。
余靜靜聞言抬起頭看著自家閨女,眼里滿是埋怨和委屈。“我有什么辦法,誰叫你做飯這么好吃。”余靜靜不知道余初是什么時候悄悄學會做飯的,而且手藝還這么好。余靜靜越發覺得自己閨女是個寶藏女孩。
余初無奈地笑了笑。“那你多吃點,慢慢來,小心噎著。”她怎么覺得她跟余靜靜拿錯了劇本,她拿錯了余靜靜媽媽的劇本。
余靜靜點點頭。“你怎么不吃。”
余初搖頭。“我在家吃過了。”給余靜靜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她猶豫了一會兒問。“你和……”余初頓了頓,關于徐文洲是她生父這件事她很不想承認,每次聊到徐文洲,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抿唇。“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
余靜靜頭也不抬,繼續津津有味地吃著碗里的肉。“什么怎么辦?”
余初看著余靜靜這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就來氣,情緒也有些控制不住了。“那個女人害你受傷了,肯定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該不會是打算接受了老太太的道德綁架了吧?雖然她名義上是我奶奶,可我跟她們徐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余靜靜住院期間,徐文洲的老媽,也就是余靜靜的前婆婆來醫院找過,倒不是好心過來探病,也不是心生愧疚,替兒媳婦過來道歉。
而是過來倚老賣老,道德綁架的。
徐老太太希望余靜靜不要再計較這件事情,放過蔡雯柔這回,就當做是徐家這回欠了余靜靜一個人情。還試圖利用余初,道德綁架余靜靜,誆騙她順便幫徐文洲補上炒股糊了虧損的那幾萬塊錢。
這件事情是后來余初在跟萬嘉聊天的時候,她無意間說漏了嘴,余初才知道的。老太太來的時候,余初正好回家拿換洗衣服不在醫院。
余初才發現“不要臉”是可以家族遺傳的。也幸好余靜靜及時醒悟過來,及時止損。不然在這樣的家庭里待一輩子,得有多慘。
余靜靜受傷是蔡雯柔的錯,她來公司鬧事的整個過程都被攝像頭拍了下來,更何況當時還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著。物證和人證都齊全,蔡雯柔有一百張嘴也不可能顛倒是非黑白。
余靜靜是余初的底線,她肯定是沒法忍受的。若不是法律不允許。那在手術室門口,余初就有掐死蔡雯柔的沖動!那個女人不付出相應的代價,余初咽不下這口氣。
余靜靜最后喝完湯,才慢條斯理地拿餐巾紙壓了壓嘴角。還是一副無所謂地表情。“你是我的女兒當然跟他們徐家沒有關系。關于這件事情的后續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管這么多了。等過兩天你就給我乖乖回去上課。”
余初皺眉。“那你怎么辦。”
余靜靜終于恢復了一絲當別人家長輩的模樣,神情嚴肅地看著余初,語氣卻是不容反駁。“馬上就要到學期末考試了,你得回去好好上課。我傷的是腦袋,手腳當然還是可以用的,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余初很想告訴余靜靜,她實質年紀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早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關于考試和學習他壓根就不在意,都是學過的知識,到時候重新復習一下知識點就好了。但偏偏她的外表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余初很擔心老太太再過來醫院騷擾余靜靜養病,也擔心蔡雯柔急起來,又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傷害到余靜靜。
可在余靜靜心里,余初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余靜靜是余初的底線,而余初何嘗不是余靜靜想要保護的人,余靜靜不希望余初過多介入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里。
余靜靜住院期間,公司里關系好的關系不好的同事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波人。余靜靜畢竟是公司高管,即便是關系和她不對付的同事,心里不情不愿,表面上還是一副很擔憂的模樣。各種噓寒問暖,其實心里巴不得余靜靜住在醫院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余靜靜雖然不喜歡那些人過來探望,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一臉和善的跟她們打招呼,接受他們噓寒問暖的問候和虛偽的關心。
一般他們同事之間噓寒問暖的時候,余初都會自覺地退出去。這是余靜靜的意思,大概是怕某些人說話太毒,余靜靜怕她們嚇到余初。
女生廁所里三兩個打扮時髦的白領麗人正在一邊聊八卦一邊補妝。她們的說話聲并沒有刻意壓低,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到廁所里余初的耳朵里。
“我聽說那個男的就是余靜靜的前夫。當年余靜靜插足別人的感情,以懷孕逼著人家跟她結婚。”同事A洋洋得意地說著自己不知道從哪里打聽過來的八卦。
“不是吧!看著余總不像是那種人啊!”同事B不知道是不是真職場小白,還是段位高。聽到同事A的話,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個有什么不可能的!我還聽說余靜靜當年剛生下孩子就被前夫給拋棄了。我猜肯定是她前夫發現了孩子不是他的,是余靜靜綠了他!”同事A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離譜。幾個女人聽的紛紛捂嘴笑了起來。
“我看她就是這種人。”同事C補完口紅也轉過頭來,一臉曖昧地說。“我那天看見她去了楊總的辦公室,兩個人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一下午都沒出來。我那天還看見他們有說有笑的結伴一起去吃飯,關系曖昧著呢。”
“我看她能力不行,倒是很會騷手弄姿,專門去勾搭我們公司的男同事幫她辦事。”同事A呵呵冷笑了兩聲。“我和她同時期進的公司,明明我比她更加努力,憑什么她這么快當上總監。還不是人家長得好,會勾搭男人。”
“就是啊這種人為什么還要留在我們公司,為什么不索性把腦子也給摔沒了,一輩子躺在醫院里,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回來我們公司了。”
“就是就是。”
不知道為什么女人總喜歡躲在廁所里說別人的壞話。她們也不想想自己討論的對象是不是也在這個廁所里,說別人壞話之前就不能找個隱秘一點的角落嗎。
余初蹲在廁所里腿有點麻了。這群女人還在說。怎么說她也是混過職場的老油條,前世這種情況見多了,同事之間私下說她的壞話,有些甚至比這些人說的還要不堪入耳。她一向都是無所謂的,嘴長在別人的嘴上,他們愛怎么就怎么,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線就好。
但是今天這些人討論的對象是余靜靜,而余靜靜是余初的底線。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余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