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常一樣拿了幾本書去往阿玉的花店,臨走時拿了把油紙傘以防下雨。
“阿珍,來,我剛備好早飯?!?
“好!”我放下書和傘,與阿玉一起吃早飯。
“燎沉香,消溽暑。烏雀呼晴,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魚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蹦钔暝姡@覺發現阿妹的手指動了動,疑是自己勞累看錯了,阿妹的手指又動了動,忙叫來阿玉查看。
“阿玉,你快來,小妹她,她動了?!?
“真的?”阿玉放下手中的活,跑來房間確認。
“阿珍,阿珍,我阿妹她要醒了!她要醒了!”阿玉握著阿妹的手,像孩子得到一顆糖歡喜的對我說道,“阿珍,你看,我說得對吧,我阿妹終有一日會蘇醒的,老天還是有良心的,你幫我看著她,我去聯系醫院。”說完轉過身去用手抹掉眼角的淚,又驚又喜地跑去打電話。
“阿珍,你幫我照看幾天店,我先去醫院安頓好阿妹?!?
“好,放心吧?!?
我送她們出門時,門口倒著位醉漢,阿玉因著歡喜,臨走賞了點錢財,便去往醫院。
因著阿玉托我照看花店,我便搬到這里來住,帶上阿玉送我的仙人掌,不知是我平時沒太注意照料,仙人掌的花與何時謝了都不知道,隨手把它放在了窗子邊。
阿玉怕我不會給客人包花,偶爾回來教我怎樣包花,沒看到這里面還有大學問呢,做了幾天便開始熟練起來。一天可以接個十幾單,也是夠累的,不知阿玉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阿珍,店里的生意怎么樣?”
“還行,忙的過來,你放心照看阿妹吧,對了,阿妹怎么樣了?”
“醫生說人昏迷得太久了,許多事記不大清楚,要慢慢恢復。”
“沒事,人醒了就是好事,后面的慢慢來就是?!?
“嗯,好。”在電話里大概了解了情況,希望阿妹能夠快快恢復。
一天下午,店里來了一位奇特的客人。
“你好,先生要訂花嗎?”我對這位身穿不合身的黑色大衣的男人詢問,他自顧走進來,沒有回答我,隨便尋了個位置坐下,開始上下打量著這間花店?!跋壬?,那你先坐,等你想好了再說?!蔽覟樗辛艘槐瓱岵?,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從他身旁經過,聞到一股賭場的里面的味道,與他對視時,感覺那雙眼睛和阿玉很像,但他的眼睛布滿了算盤,讓人感到不適。他伸出右手拿茶,發現他少了兩根手指,因為害怕不在看他,就忙包著手里的花。出門給客人送花,回來時發現店里被翻得亂七八糟,錢財也少了些,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個男人干的,懊惱自己出門時怎么不留個心眼,下次再見到那個男人,要直接轟出門去才行。
晚上,阿珍失了魂似的回來,看見我,連忙關住門,抓住我的手說“阿珍,我看見那個人了,他來了,他來抓我們回去給他抵債,阿珍,怎么辦,阿珍。”“沒事啊,沒事,或許是你看錯了,你也別怕,有我在呢,別怕別怕。”過了許久,才將她哄睡過去,這一晚,她一直坐著噩夢,我知道她又夢見了以前的事情,我得守著她才行。
賭場里,男人被扔出來,狠狠地摔了一跤,他看了一眼堵場,站起來,走到花店對面的墻角蜷縮著,眼睛盯著花店許久才離開,離開時墻角流了一絲血跡,月鉆進了云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