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和唐家人一起過年嗎？”顧明仲笑著問，“怎么，是要帶唐燦一起回家嗎？”

“我今天已經和唐燦分手了。”

顧明仲著實被驚到了，臉色都變了，“分手了？為什么？”

“不喜歡。”

“你……”顧明仲一時無語，似乎真的被氣到了，“你真的太兒戲了！”

程度也自覺這件事上他確實欠考慮，當初做的決定太過草率，對唐燦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因此沒有反駁，默默接受他的批評。

“那唐家人能罷休嗎？”顧明仲有點擔憂，“那唐家的老爺子可不是個善茬。”

“已經和唐老溝通好了，這事也是他老人家同意的。”程度道：“唐燦那里我也說清楚了，您就別擔心了。”

顧明仲這才放心下來，又是長長的一嘆。

兩人喝完了一壺茶，又說了會話，一直到晚上10點，程度擔心顧明仲的身體熬不住，勸著他去睡了覺。

“你會和周周復合嗎？”臨睡前，顧明仲突然轉身問程度。

程度沉默了好久，說實話，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被顧明仲這么一問，他的內心開始變的鼓噪起來，一顆心也跳的越來越快。

他知道，這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

渴望、思念，他每一天都在這些情緒之中艱難的煎熬著。

但他知道，這不可能。

與是他反問：“您覺的可能嗎？”

顧明仲也沒能給他確切的答案，而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希望你別讓你姐姐失望。”

＊＊

為了明天一早和顧明仲一起出發去向許村，程度今晚沒回家。

顧明仲抱了新被褥過來，“那間臥房許久沒有住人，我也沒時間收拾，估計被褥都潮了，你用新的吧。”

程度知道顧明仲是好心，沒說什么，笑著接了過來。

顧明仲站在臥房門口望了望，“要不我還是給你再打掃一下吧，你住的會舒服些。”

“不用了。”程度道：“反正這臥房也沒住過別人，都是我和周周以前的東西，你收拾了我反而睡不踏實了，這樣挺好的。”

“那好吧。”顧明仲笑了笑，“要是覺的不舒服，你告訴我，不要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

顧明仲離開之后，程度關了門，他總覺的顧老師今晚有點不一樣，似乎有點婆婆媽媽，很不像他以前的行事風格。

程度的視線在臥房內掃了一圈，屋子里的一切都沒變，還是他和周周住時的模樣，甚至床頭還掛著一張他們的合照，床頭的小柜子上擺放著一副周周隨便涂鴉的手繪畫，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如果非要找出一點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窗臺上放著的兩盆長壽花枯萎了。

那是當初周周專門為顧老師養的，她其實并不擅長養花，也并不喜歡花花草草，但因為顧老師的身體一直比較弱，就像是一種美好的祝福與希望，周周希望養兩盆長壽花，能給顧老師帶去一些好運。

祈禱他能夠身體健康，長命百思。

而如今周周走了，這兩盆花也死了。

程度不免有些傷感，他站在窗臺前發了會愣，又看了看蘇錦之前發給她的那張照片。

周周的狀態看起來很好，她應該是真的放下了。

他又想起分別前周周對他說的話。

“我以后還要嫁人……”

程度內心又是一陣心如刀絞，他關了手機，準備上床睡覺。

他打開了顧老師拿來的新被褥，只是沒過一會他又放了回去，重新用起了以前的那套被褥。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說，以前的被褥至少還有周周身上的味道，至少還能讓他睡一個安穩覺，不至于徹夜難安。

程度上了床，素色的枕巾上面赫然有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用手指捏了起來，是一根頭發。

一根不長也不短的頭發，不可能是顧老師的，也不會是周周的。

周周以前的頭發很長，而在他們離婚之后，周周也不可能再過來顧老師這里過夜，那這根頭發會是誰的？

程度比了一下，這根頭發大概是到肩部的位置，程度的腦子里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許榮華的一張臉。

顧老師說，許榮華今晚來過。

如果真的是她，為什么她的頭發會出現在這間臥室里？而且是在床上。

程度的眼神落在床頭那套新的被褥上。

他突然明白了，顧老師之前為什么要給他換新的被褥，又要給他收拾房間了。

因為有人來過這個房間。

并且，他們一起在這個床上做過什么。

而目前程度能想到，這個出現在這間臥室里的人只有許榮華。

其實想明白之后，程度并沒有多少憤怒，他只是想不明白，顧明仲為什么要瞞著他。

許秋死了這么多年，顧明仲會有別的女人，甚至有一天他會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這些程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也一度是這么希望的，以前他和周周也一度張羅著為他介紹女人，希望有個人能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可顧明仲態度很明確，也很堅決，他說他不需要女人，他一個人就很好。

可如今，在他的家里，出現了一根女人的頭發。

他們是什么時候好上的？是最近，還是很早以前？

如果是最近，他可以理解，顧明仲也許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或者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對他說出這一切，但如果是很早以前呢？

程度無法想象，顧明仲為什么要瞞著他，沒有任何理由啊。

程度把被褥搬到了地上，他不想在這張已經被別人用過的床上繼續睡覺，他覺的不舒服。

被褥上還有淡淡的香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程度終于心情好了一些，擁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只是心思放空之后，程度又聞到了一絲幽香。

這香氣不同于被褥上的淡香，有點像是沉香和花香的混合氣味，程度覺的莫名熟悉，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一抹青紫色的吻痕突然闖進他的腦海，程度終于想起來在誰的身上聞到過。

那天許榮華來找他，求他去見孟繁星，她就坐在他身前，由于情緒激動，她的衣領微微敞開了一些，露出了脖子上那一抹青紫的吻痕。

同時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

真的是許榮華。

原來那個時候她和顧老師就已經好上了。

這香氣是從枕頭上傳來的，程度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在這張床上翻云覆雨，被褥枕頭肯定也都用過了。

他頓時覺的心頭有什么東西堵住了，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很惡心。

最后程度還是用了顧明仲為他準備的新被褥，但他又想到，不知道這新被褥以前有沒有被他們用過，程度有輕微的心理潔癖，他無法忍受這個，干脆不睡了，起來坐到窗臺上抽煙。

顧明仲和許榮華，這兩個人的名字放在一起，總讓他覺的有點玄幻。

有點不真實，又覺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