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層被撥開,天邊泛起一道魚肚白,床頭柜上的手機劇烈震動著。
祁詢皺了皺眉,伸手摸到手機解鎖接聽,里邊傳來了黎揚粗重的喘息聲,上氣不接下氣,“祁哥,那姓顧的把我們幾個兄弟堵在206小苑103街道那個巷子里了,帶了好多人,他們說要見你……”
祁詢聞言抬手撫了撫有些發痛的眉宇間,嗓音沙啞而低沉,“陸楠深人呢?”
“深哥被禁足了,八成被陸姨請了家教,現在在家里好好學習著呢?!崩钘畋澈缶o貼著斑駁的老舊墻壁,攥著手機的手腕忍不住顫了顫。
那群人手里可都拿著棍子,讓祁哥過來跟叫來送死有什么區別,可是他們手里還有他們的好兄弟,萬一報警了,這件事以后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上次他們就因為這件事情進過警察局了,當時陸母還大發了一通脾氣。這不,次日陸楠深就被禁足了。
祁詢掀開被子站起身,掃了眼趴在另一邊枕頭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兔子,語氣平淡毫無波瀾地應下聲,“等我過去?!?
“祁哥。”正準備掛斷電話,黎揚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語不方便說出口,“祁哥,要不你帶把刀吧?”
“不用。”
話落,祁詢掛斷電話隨手將手機放床頭柜上,從衣帽間拿了身干凈的衣服,洗漱完后便換上,出來后又看了眼保持著最初睡姿的兔子,將空調調高了兩個度,然后出門。
狹小的巷子較為逼仄,處于長街樓房之間陰僻處,地面上青石凹凸不平,夏日里夾雜著少許的燥熱,幽深的巷子傳著一股濃重的腐臭味。
祁詢來到后,不少兄弟蜂擁而來,然而手里都拿著跟小臂那么粗的木棍,相比之下,顧承那幫人武器更占上風些,是比拳頭還要粗點的棍子。
黎揚局促不安上前,跟獻寶似的遞上一條鐵棍,“祁老大?!?
祁詢點燃了一根煙,吐出煙霧時繚繞朦朧著模糊了他的俊顏,他穿著干凈的白衣黑褲,站在陰暗污穢之處,與這里格格不入,聲線平平聽不出多余的思緒,“今天是最后一次?!?
黎揚撓頭疑惑。
轉眼間,祁詢已經快速走到了倚著老墻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的顧承面前,抬手將滾燙的煙頭直戳在顧承手背上。
顧承萬萬沒想到祁詢居然這么快就動手,原本還打算多調侃一番,然而這次祁詢是徹徹底底把他給惹怒了。
“兄弟們,上!”
氣急敗壞的顧承發出號令,窄小的巷子里隨著那股雀躍勁變得擁擠。
直到空氣里蔓延著血腥味,黎揚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果斷加入戰斗中。
青春里的他們追求刺激,所遭受到的冷眼旁觀經過一場廝殺即可磨滅掉所有的不甘。
祁詢扣住顧承肩膀,屈膝重重一壓,顧承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遭受到了顛倒,胃里一頓翻江倒海。
可他并不甘心,顧承咬著牙,眼底全是肅殺之氣,“祁詢!像你這種人就應該活在黑暗中,就應該生活在那種見不得光的骯臟地方里!你犯下的錯永遠都不會被抹平,沒了你那大鱷老爸,你什么都不是!”
“聒噪?!鄙倌瓯〈捷p啟。
不費吹灰之力一腳將顧承扳倒在地,右腳踩在他那張嘴臉上,全場嘩然震懾住,停止了糾紛。
祁詢踹了幾腳,低聲嘖嘖了幾聲,“都說了招惹我,聽不懂?”
顧承咬著牙,緊握著拳頭,他發誓,總有一天,今天受過的屈辱會一并討回來的!
黎揚和一群兄弟們遠遠地看著,忍不住差點就要歡呼拍手叫好,也不知道巷子外誰喊了一句“警察來了”,現場宛如熱鍋上的螞蟻有些熙攘。
祁詢眸色暗了暗,扶了下額頭,仰頭看了眼還不算太高的圍墻,往后退了兩步,正要往上躍時,余光就瞥見了高傲踩著輕快的小步伐跳進巷子里的兔子。
仔細一看,還真是他家的兔子。
祁詢面無表情地伸出手。
阮念念好不容易才尾隨到這里,大老遠瞧見她家主人,咧開嘴一蹦一噠跳進祁詢懷里,準確無誤落在他手心里,撒嬌似的蹭了蹭。
祁詢感到有些無奈,將兔子放到自己肩頭上,用命令的口吻跟它說:“抓好,爸爸帶你私奔。”
黎揚遠遠無措地站著,對祁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家祁哥莫不是太寂寞了,咋還和一只不知道從哪躥出來的兔子說話?
私奔是啥?
能吃嗎?
正當阮念念疑惑時,突如其來的高空騰眩感差點沒讓它兩眼一翻暈過去,待回神過來時,她已經被祁詢緊緊地抱在懷里了。
還好她還健在。
阮念念松了口氣,也沒放過任何時刻待在祁詢懷里的機會,翹著小腿悠哉地躺著。
這個時間點早上太陽已經出來了,太陽光線格外強烈,她躲在他懷里恰好又是陰涼的地方,這樣一來,倒也蠻像換個了地方曬太陽的意境感。
鼻腔意外襲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阮念念愣了下,換個姿勢踩在他手臂上,短短的小手揪著祁詢的衣襟,這嗅下那嗅下,甚至埋頭輕舔。
祁詢感到有些好笑,兩手托著它圓潤的身子,眼里露出了幾分笑意,“你是兔子,不是狗,嗅啥啊這是?”
路上微風悶熱,阮念念就跟泄了氣似的躺在他懷里,深深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從什么開始自己對血腥味變得那么敏感了,也不知道音音姐姐怎么樣了……
阮念念懊惱地思考著,眼睛通紅著吸了吸鼻子,伸手扒著祁詢的衣服就蹭。
對此事習以為常的祁詢只是幫它擋了擋太陽,手掌掂了掂它一會兒也就安分下來了。
蠢兔沒事就愛蹭他,爬床就算了,還跟小情人似的這么黏他,貪戀他美色費盡心思趁著他洗澡扒著門口,一天天地都得防著。
嘖嘖。
成精了這是?
回到家后,阮念念一進門直奔祁詢的臥室,縱身一跳就踩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縮成球狀滾了來回幾圈。
祁詢拿了身衣服去浴室洗澡,身上有股血腥味,但那不是他的血,而且顧承的血。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這是想減少這麻煩罷了,所以這次往死里揍,又或許是因為顧承故意激怒他說的那句話。
心煩意亂撓了下凌亂的發絲,關上門開了花灑,剛脫完上衣就看到扒著門口那道小身影,浴室門有點半透明,可以模糊看到身形。
祁詢無奈地笑了笑,赤裸著上半身就開了門,阮念念似乎也沒想到祁詢會給它開門,頓時尷尬又無措地往后退了一步。
“去床上待著,等我洗完澡就吃飯。”見那兔子直勾勾盯著看也沒個回應,他壓低聲音語調微調,“嗯?”
腹肌……
阮念念兩眼冒著粉色愛心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撲倒祁詢,可是不行,她還是個兔子的身子,撲不倒!
猶豫再三,阮念念干脆原地趴下了,埋著頭不去看祁詢的臉色,生怕他一把將她拽起丟出去。
這兔子還挺精明的。
祁詢忍不住勾了勾唇,拿它沒轍,關上門擰開水龍頭,花灑再次傾落,斷斷續續的流水聲不疾不徐地響起。
早已面紅耳赤的阮念念即使感到很羞恥,但是堅決不能放過美色,待祁詢關上門,阮念念再次抬頭挺胸四肢并用手扒著門,小小的臉頰全懟門口上,門面模糊倒影出祁詢的身材,阮念念忍不住開始流口水。
為什么人類洗澡要有關上門?
像她們妖界拉上屏風擋擋不就好了嗎?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