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撕裂云海時,王夢欣在淬劍崖睜開了眼。
九重玉階從她足下延伸至虛空,每塊青玉磚都刻著入魔者的名諱。腕間的翡翠玉鐲早已化作銀質羅盤,指針正指向鎮魔窟方向瘋狂震顫——那是系統的新形態,表面浮動著星軌界未散盡的量子刻痕。
“清虛門第三百代弟子王夢欣,領命除魔。“
監察長老葉知秋的聲音裹著劍氣刺入耳膜。他手中的青銅戒尺泛起青光,尺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懲戒記錄。王夢欣低頭看著身上素白道袍,左衽處繡著的劍紋與記憶中的星紋胎記重疊,刺痛感順著脊椎爬上后頸。
鎮魔窟入口處,蕭月白正在擦拭本命劍。這位師兄的劍柄鑲著塊殘缺玉佩,與她懷中那半塊正好能拼成完整的陰陽魚。當他的劍鋒掠過石壁上“誅魔“二字時,王夢欣突然看見血色幻象——三百年前的同個位置,有位與他容貌相同的劍修,正將劍刺入心魔纏身的道侶胸膛。
「警告!檢測到時空重疊現象」
銀羅盤突然迸發強光,指針化作劍形虛影。王夢欣踉蹌扶住洞壁,掌心觸及的符咒突然活化,朱砂紋路如血管般跳動。暗處傳來鎖鏈斷裂聲,魔氣凝成的黑蛟撞碎封魔碑,豎瞳中映出她驟然亮起的星紋胎記。
“小心!“
蕭月白飛身將她撲倒的瞬間,王夢欣看見他后頸浮現逆五芒星烙印。黑蛟的毒牙擦過道袍,腐蝕出的破洞處露出肌膚——那里本該有鏡花界的槍傷疤痕,此刻卻光滑如初。
魔氣漩渦中緩緩走出個人影。瑞安·菲力斯披著玄色大氅,發間纏著鎮魔窟斷裂的鎖魂鏈,蒼白指尖捏著朵枯萎的藍玫瑰。當他血瞳鎖定王夢欣時,銀羅盤突然暴走,指針瘋狂旋轉著刺入她手腕。
“又見面了,小太陽。“瑞安輕笑,枯萎的玫瑰瞬間綻放,花瓣化作漫天血蝶,“這次你準備用劍氣還是符咒殺我?“
葉知秋的青銅戒尺當頭劈下,卻在觸及魔氣時被九道骨鏈纏住。王夢欣這才發現,戒尺末端刻著行小字:“丙辰年亥月,處決入魔弟子凌霜于此“——正是幻象中那位劍修的名字。
“祭燈!“蕭月白割破掌心,將血抹在腰間玉佩。九轉琉璃燈從虛空浮現,燈芯竟是根纏繞著魔氣的劍骨。當燈光照亮瑞安的面容時,王夢欣聽見系統發出前所未有的警報:
「檢測到本源共鳴,封印破損度32%」
琉璃燈光中,瑞安的心口浮現出與黑蛟同源的魔種。王夢欣的銀羅盤突然解體,碎片在空中重組為劍鞘模樣。她本能地握住虛影,一柄通體澄澈的光劍從鎮魔窟深處呼嘯而來,劍柄處鑲嵌的正是鏡花界那枚血色琥珀。
“不可能...“葉知秋的戒尺突然脫手,“這是凌霜的誅魔劍!“
魔氣在劍光中沸騰。王夢欣看見三百年前的幻象與現實重疊:凌霜握著同柄劍刺穿道侶心臟,而此刻劍鋒正指向瑞安。當劍尖觸及魔種時,翡翠玉鐲殘留的時空之力突然爆發,將四人卷入劍氣風暴。
在意識消散前的剎那,王夢欣看清了劍身上的銘文——那是以所有世界的文字重復鐫刻的同一句話:
“誅魔者終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