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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了不起

我去上學的時間非常早,因為我不喜歡迎接著很多人的目光走進班里。相反我很喜歡趴在桌子上,聽著遲到的同學在他人打趣的聲音下走進班級。

我一早走進學校,才發現和穗一個人早就坐在位置上自習了起來。

她對我揮了揮手。

“早啊。”

我有些不自在點了點頭。

和穗放下了手中的書,拿出了昨天的福簽。

“有寫完嗎?”

我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說你啊,大家都是很想和你講話的樣子哦。”

“大家都對我有意見嗎。”我發問道。

“哼,自我意識過剩。”和穗開了一句玩笑,然后把她手中的福簽在我面前晃了晃。

上面寫的是:能夠幸福的生活

“很實在的愿望。”

“可是難度不小。”

和穗像是知道我的困惱一樣開口。

“看上去景哲同學最近很苦惱的樣子。如果有什么麻煩可以和我講講,我會出兩個餿主意,然后和你一起苦惱的。”

“不能為我解決嗎?”

“當然不行,為別人能做的事情可是有限的。”和穗對我一笑。

我忍不住驚訝,平常的我從來不會搭這種話才對。

我默默地坐回了位置,看著教室里慢慢地喧鬧起來。

上完第一節課,我下定了決心。

當我走進辦公室時,井老師像是恭候多時一樣,找到這個機會先對我進行一番說教。

我被井老師多次警告了以前的事。

當我提出要請假的時候,他像是很驚訝一樣問我。

“很重要的事嗎?”

“很重要。”

我用家人的事當借口,井老師也沒有辦法點點頭。

我轉過身,離開了辦公室,有些遏制不住心中的情感。

我回到班上,盯著黑板,心卻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初中的時候,學校組織了一場舞臺劇,和我搭檔的是一位我很熟悉的女生.

因為班不同所以我們在那時候已經斷了很久的聯系。那一天的她很美,就像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一樣,我從未見過她露出那樣得體而又優雅的笑容。

在我覺得美的同時又毫無疑問地覺得陌生,她從容地應對著每一個的夸獎,成熟得像海底深處的人魚。我既想上去搭話,又不知道在害怕著什么。我想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景哲同學,你在想事嗎?”和穗起身把桌子微微挪過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我把思緒拉回來,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這時昨天找我搭話的男生自然而然坐到了我們對面。

“打擾了。”

“確實打擾了。”和穗回復道,但還是移了下桌子,給他讓了位置。

他們關系挺不錯的,我想到。

“送火日馬上要來了,大家都有些興奮呢。今年要是選稚女的話,我肯定會投和穗一票的。”男生笑嘻嘻地說道。

“那真是謝謝你了。”和穗無奈回應。

“景哲呢,你覺得誰合適呢?”男生問我。

“我嗎?”我在心底環顧了一下班級,“應該也會投選和穗吧。”

男生把手搭在我身上打趣,“我就說嘛,難不成和穗是想多爭取一票才主動認識你的嗎?”

“為什么呢?”和穗沒有在意男生的話,臉頰微紅地問道。

“有那種氣質吧?”我回答。

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準備去食堂吃午飯了

“別在意那家伙,除了話多以外,永則是個很好的人。”和穗嘆了口氣對我說。

“看得出來。”

“他可是朵交際花哦。”和穗像是碰見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樣

“不能理解。”

“我也不能。”

每年的夏天,小鎮里都會舉辦送火。這個慶典有一個很淺顯的故事,或許在這個鄉下小鎮人的眼里格外珍重。

故事是很久以前,一位女子死后成為了陰司,她每天都會在夜里默默地看著自己曾經的青梅竹馬。

女子對城隍爺求情,讓自己體弱多病的青梅竹馬的的陽壽再多幾年,城隍看在女子日夜守護一方水土安寧的功勞上也應許了。

男子卻愛上了另一個女子,但陰司卻依舊關照著這一方水土和男子一家人。

每年的夏天鎮上的人都會去祭拜這一位陰司,而陰司看到自己毫不知情的青梅竹馬都會忍不住的哭泣。

鎮上的人把這一位陰司稱為稚女,意味她從來都像孩童時期一樣愛著男子。

每年鎮上都會選出一位稚女作為慶典上的主角。因為要求年齡較小,而鎮上又只有一所較好的高中。

所以幾乎每一年的稚女都是從我們學校出來的。因為故事本身帶著一些悲劇色彩,所以很多人都有些許不情愿,也是近幾年改為投票選擇的。

我之所以認為和穗適合,是因為她身上有一股與稚女相適應的氣質,一種很像孩童的純真感。還有一種不真切感,對我而言稚女與和穗都有這種感覺,她們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有著難以形容的溫柔。

和穗與稚女故事的悲劇感還是蠻貼切的,不過這么說出來,想必誰都不會高興的。

正如永澤所料,午飯結束后,井老師來班上宣布了今年稚女的當選對象。

“和穗同學。”

和穗聽到后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當選了,面色有些慘白地低下頭。

而大家則獻上歡呼和掌聲,處于人群之中的和穗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無人問津。

大家都是在為“稚女是我們班上的而高興,并不是因為和穗當了稚女才高興。”

所有人都在和自己的朋友激烈討論如何安排送火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和穗在班上的人緣好像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可能大家選她也是沒有緣由覺得氣質相符吧?

我走到了她的身邊。

“和穗?”

她抬起頭說道:“沒關系的,我只是有些難以置信。”

她苦笑一下,像是振作了精神。

“謝謝大家,我會努力的。”

等到人群好不容易散開了,我再次問她。

“如果不喜歡那種吵鬧的場合就拒絕吧,沒有人會強迫的。”

和穗搖了搖頭。

“只是有點驚訝。”

這件事之后,和穗很久也沒有平靜,我又看到了第一次碰見她時的那種嚴肅。不同的是,這次她的平靜之中,有一種生硬和無所適從。直到放學時也沒有好轉。

放學時,我本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想了很久還是對她招了招手。

她看到我也招了招手。

可笑的是,當時的我以為她不喜歡這種場合,并不會應付他人的稱贊。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我也已經再也安慰不了她了。

我真是個傻子,對很多事情一無所知,我早就應該意識到的。當時的我腦袋里只有去見宮遠。根本沒有心思回頭。

...

想找一個抽煙的地方真的很困難。我雖然經常會抽煙,但也不希望因為這個和別人產生不必要的沖突。

我走進了廢棄了的老宿舍,擦去臉上的汗,從容把煙點燃了。將左手撐在扶梯上,看著窗外的暴雨,我不禁會想起以前和宮遠也這樣兩個人被傾盆大雨堵在廢棄的房屋里。

我和宮遠說話兩個人總是冰冷冷的,像是不看好彼此的小孩子一樣。從頭到尾我們都不愿意在明面上承認一個事實:我們只有彼此作為朋友。

像是一旦揭露就會難為情,我們一直這樣堅持著孩子氣的態度。可是不管是我還是宮遠,心里其實都清楚得很。

哪怕鬧了小矛盾,下課之后我們還是會走到一起,一言不發地和好。宮遠在我心里一直很像公主,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像是不屑和小孩子為伍一樣。但是我知道,她需要我,就像我需要她一樣。

有一次宮遠邀請我去附近很有名氣的鬼屋。興許是想證明我們兩個人與他人的不同。

說到底,我們還只是兩個惹人厭的臭小鬼而已。

宮遠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一樣,將我遠遠甩在身后。當我發現她扭到了腳的時候,宮遠依舊像往常一樣冰冷冷地等著我過來。

我沒作聲,把她背了起來。

“你很會照顧人。”

鬼屋外面正下著大雨,我側過頭看向她,她的眼睛正在凝視著前方。像是整個夏天的幸福都在他的雙眼里。及肩的頭發落在我的頸側,我不由發出了笑聲。

“阿景,你以后會變成很了不起的大人。”

“我們不是一直是這樣想的嗎?”

我們正是堅信這一點才不和其他孩子來往。

“不是這個意思。”宮遠也輕輕地笑了。

這一天,宮遠整天都對我很溫柔,不管是我說什么她都會發出介于“嘿嘿”和“嗯嗯”之間的笑。

那是我聽她笑得最多的一天,之后宮遠又變了回來。等我想再去逗笑她的時候,她已經搬走了。

時至今日我也會想起那是一天被暴雨攔在鬼屋內的宮遠和她說的話。

說到底,人活了這么久還在靠小時候的回憶支撐真的是一件可笑的事。連對方記不記得自己都不知道就妄下定論的我,真是爛透了。

我把煙熄滅,看著云漸漸地掛上了金邊。

明天就要回去了,我的心里卻帶著幾分退縮。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不要泄氣,一泄氣就會被壓在車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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