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森陽又聊過一些有關恐龍、百慕大、凱爾特神話之后,不由感嘆森陽的興趣愛好真的有些奇怪。
“你不是也能很好接上我的梗嗎?”森陽看出來了我在想什么。
沒過多久,我和森陽告別,回到了家里。
我打算打電話給宮遠了。
出奇的是,現在的我心里一片寧靜,畢竟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有的時候,做大事時就是這樣,原以為心里會緊張的不行,但真正到來時確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我輸入了宮遠家座機電話,和宮橙姐發過消息后,按下了撥號鍵。
一聲聲的撥號聲扣在了我的心弦上。
咔噠——
撥通了。
“喂?”
沒有人作答。
話筒的另一邊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但是我確信,電話的那邊一定有人。她似乎不打算說話,在細細傾聽我的呼吸聲。
沉默。
我打算開口了。
話筒另一邊的人遽然開口:“你…有什么事嗎?”
這個嗓音我永遠都忘不掉。
我深吸一口氣。
“是川崎小姐嗎?”
她沒有回答,我們又陷入了無言。
“川崎小姐,請你冷靜一下,仔細聽我說?!蔽疫B忙用安撫的口氣說道。
一陣沉默。
“等一下,不要掛斷電話,三分鐘,不,兩分鐘就好,有些事我真的很想告訴你。你不需要回答我,只要能愿意聽我說完就行了?!蔽覒┣蟮?。
“我是柴禾?!蔽翌澏墩f道。
“嗯,是…是我”川崎小姐帶著哭腔回應到我。
這一刻我無比慶幸,慶幸曾經和宮遠撒過有關“柴禾”的謊。聽起來像是幼稚的小孩子游戲,但正是這一份幼稚給了我最后對話的機會。
謝謝你,柴禾先生。
沉默。
看來川崎小姐打算聽完我的“狡辯”。
我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拿著手機沿著臥室的墻坐了下來。窗外的陽光從厚實窗簾的縫隙逃進來,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瞇著眼。
“先從結論說起,景哲那家伙喜歡宮遠,他希望宮遠也喜歡他,希望的不得了。”
我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氣,說出這句話時,我的耳朵發燙,心臟瘋狂推動血液。哪怕是在打電話,我也用另一只手捂住通紅的臉,像是不想讓人發現。
“無論如何我也要告訴你,我喜歡你。”
“不管是溫暖的夏天,平平無奇的夏天,冰冷的夏天,在我心里宮遠一直在我的身邊。支持著我的驕傲,支持著我的臭臉。這么久以來是宮遠一直讓我覺得自己特殊,能夠不融入那些討厭的家伙。”
我閉上眼睛等待著川崎小姐的回應。
“明明…明明第二句話開始就露餡了,柴禾先生?!睂m遠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像是在嘲笑我。
隨后又是一陣沉默。
我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不會宮遠把電話晾在一邊,早就不想聽我說話了吧?
“你還在嗎?”宮遠問道。
“我一直都在,我會一直等你的回答?!?
“我有些不懂?!睂m遠飽含不解,“明明我早就已經向你發出過求救的信號了,柴禾先生卻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一樣,等到如今你卻良心發現來找我?!?
“我…沒有收到。”
“那算了,我可是向奶奶認真確認過的,我寫的信送到了你的家里?!?
“信?我從來沒收到過。”
“所以說啊…”宮遠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你知道奶奶說帶我回來靜養時我有多不樂意嗎?想到被你忽視,被你忘記,我真的很心痛。結果如今又要回來?!?
我聽到了輕微的抽泣。
“我真的…沒有收到,但是究竟發生了什么,能告訴我嗎?”
“不能。一想到阿景,我就羨慕你羨慕得不行。我一直以為阿景是在可憐現在的我才來的,我以為你是在同情我。是我不好,給曾經的青梅竹馬增添了不必要的責任,你現在本來能更開心的?!?
“我…我可沒有那么偉大?!蔽一貞?
“阿景,我想通了,你以前果然是在騙我吧?!?
“我們根本就不特殊,只有阿景你是一個溫柔的普通人,一直在關照我而已。”
“要是沒有我總是阻礙你的話,阿景肯定能經歷更普通的幸福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
“小遠,你根本就搞錯了吧,我一直以來只想和你一起成為了不起的人而已,不存在托不拖累…”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阿景。我只知道你在和宮橙姐他們聊天的時候,真的很開心?!睂m遠打斷我。
“但是我更想小遠也在這份開心里?!?
我終于明白宮遠為什么從小表面就那么冷漠了,她可能也是在害怕失去吧。
擁有某種東西對一無所有者來說就是詛咒,我想起了這句中二得要死了的話。
“是嗎…”
“從小那群喜歡逗女生笑的男生,他們一直說我配不上你。所以和你在一起時我才會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我怕自己真的配不上你?!蔽一貞浀?。
“哪有,阿景的大提琴…我不會忘記的。”
“我不想再打腫臉充胖子了,我喜歡宮遠,我希望宮遠也喜歡我,希望的不得了?!蔽业谝淮翁拱走@份感情。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么。”
緊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我一動不動。
手機在自動播放ACAね的《H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