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卷尾聲，很多故事會放在番外寫的）

古老簡陋的小棚房，面前擺放著不加佐料的烤肉。

在心魔遍地的圈外，也是有少數野獸存活的，特別是楊一嘆來了之后，飼養野獸作為食物，開發巫術，剿滅心魔。

“哥哥，你這么多年都一直待在圈外嗎？”

木蔑突破天師后，容貌迭麗，臉上的皺紋都少了，一直保持著年輕的模樣。

楊一嘆神情復雜道：“你不用叫我哥哥，我也不知曉我算不算你的兄長……”

楊一嘆嘆了一口氣。

親眼目睹了一仙一魔全貌的時候，楊一嘆的神魂就徹底崩潰了，卻又在無數次的崩潰后重組。

現在的楊一嘆，如同同一顆種子開出的不同的花。

“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我已經接受到了上仙的命令了。”

楊一嘆沒有在這個話題多加停留，而是淡然道：“我們巫祝一族誕生的意義，就是為了你們而存在的。”

木蔑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覺。

“成就吧，尸解仙。”

楊一嘆輕輕呢喃一句，身上忽然燃燒起無色的火焰。

與此同時，正在與中央道門的修士們交流的巫覡們也共同嘆息一聲，無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巫祝雖然數目稀少，但每一位都至少是高功，更有一半乃是天師級數。

更何況，他們的力量，乃是高于天師兩個級別的鬼仙之力。

“哥哥！！！”

木蔑沒有想到，僅僅是重逢了半個時辰，自己就要再次面臨分別。

“木蔑，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尸解之路，險之又險。”

楊一嘆平靜無比：“我等本無性，仙人點化之，本為一草木，何來傷苦悲？”

木蔑再也聽聞不到任何聲音，他只看到楊一嘆最后的音容笑貌，以及翠玉鳴鸞關切的眼神。

他隨之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似乎自己的靈魂、法力、道行、肉體全部分解了，分解為最微觀的原始祖炁。

在這個狀態下，物質總量、溫度、速度、乃至于時間，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靈魂徹底散開為粒子，本應該再也沒有思維。

然而，隨著一聲巨響，在那高維時空、羽化仙界之中，第四個人影在這扭曲、偉岸、不可描述的宇宙中出現了。

如果說凡間是那一幀幀的時空，那么仙界又在何方？

便是那最微觀的尺度下，同時存在于過去現在未來，跨越時光場合，便是仙界。

仙界不是一個更廣闊空間，更加強大的世界，承載更多更高等的靈氣，而是一個概念，一個對于整個仙道宇宙的描述，那無數幀時空串聯起來的宇宙，便是仙界。

隨后，有三道異象出現于這朦朧的仙界。

其一是無盡金光散射，為木蔑沐浴，恭賀著他成為自己的同類。

其二虛無縹緲，一切都徹底迷失了，似乎世界都會在那無盡的虛無中溶解，虛無便是正確，而正確毫無意義，一切都是絕對的空虛，不知緣何而生，不知因何而滅。

似質疑，似恭賀，以自己的思考與大道來恭賀考驗。

其三血煞滿天，血海修羅虛影下，眾生哀嚎。似乎是想說明什么。

木蔑張開眼，剎那間，過去現在未來便盡收眼底。

他看見了，那發出金光恭賀的傲來國三少爺，孫行之。

他看見了，那同時承載一仙一魔力量而生，齊淵與離淵的兄長，中央道門真正的首位天尊——白淵。

他也看見了，籠罩在血海之下的溫潤道人，是涂山蓉蓉的夫君，卻半張面孔是曾經的羅睺。

頓時，木蔑笑了。

他知曉了一切的真相。

齊淵面龐含笑，抬手指了指。

他再抬眼，看到了那偉岸的龐然大物。

那兩尊長眠的龐然大物。

那塑造時光的仙人，那心魔之祖，欲要吞世之魔。

“什么意思？”

木蔑簡短地問。

“他就要醒了。”

齊淵笑著指了指仙人。

木蔑驚訝片刻，又歸于平靜：“那又如何？這不是更好，古老的魔終于可以徹底死去了。”

“即使你的人民全部因為時光悖論而消失，中央道門徹底從時光中消失，時空秩序大亂嗎？”

木蔑陷入了無限的沉默：“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不是他的孩子嗎？”

“你會注意到起床時被子掀起而卷起的灰塵嗎？”

“那我該怎么辦？”

話至如此，三個古老的尸解仙都笑了。

“阻止他的醒來。”

傲來國三少爺如是說。

“晉升世界，讓時光秩序更加穩固。”

白淵看著腳下的時空。

“蒼生尸解，全民登仙，舉世飛升。”

齊淵收斂了笑容。

木蔑知道，自己要再次為眾生做出至關重要的選擇。

“他還有多久蘇醒？”

“五百年。”

“對我們來說不應該是無限的時間嗎？”

“時間之外更有時間。”

白淵嘆息道：“我們說的五百年，是指整個宇宙從現在開始，時光末端向后推移五百年的時間，也就是宇宙誕生五百年的時空所需要的時間。”

……

仙界中，密密麻麻的人群遍布。

尸解仙何止幾十萬，甚至有幾十億個。當全民尸解仙之后，尸解仙也就成為了凡人。

即使每一個所擁有的元炁總量不過是一個普通天師，但他們的本質依舊是具有了仙之特征的尸解仙。

“最后的時刻到了。”

一個人輕輕說。

他們試探了無數次，甚至嘗試過擊殺那一尊仙人。然而同為仙，億萬尸解仙還擋不住其一個呼吸。

所有都低頭看著時光長河。

此時此刻，某一個時空片段中，佇立在虛空中層層疊疊的元神抬起頭，輕笑著，似乎看到了有趣而令人欣慰的一幕。

隨著某一個時刻的到來，整個宇宙忽然顫抖一下。

隨機，時光長河斷流了。

一切的秩序邏輯紊亂了，在邏輯的干涉下，一切因果不符合之物被抹消，再次誕生新的事物。

“……”

自古至今，貫穿了時間長河的魔發出了一聲哀鳴，卻無法阻止億億萬萬的元神靈子對其啃食侵染。

沉眠萬古的仙人終于蘇醒，饑餓的他開始把相爭無數年的對手作為醒來的初次大餐。

“嗝……”

若有若無的飽嗝響起，古老的天魔主的一切，身軀、天魔魂、道、法理、記憶、甚至人仙的某些特質，全部被王淵所獲取。

最后，整個宇宙似乎發生了傾斜，這是億萬年來魔對于宇宙的侵蝕已經成為了基層支柱之一，失去了宇宙便會紊亂。

無形的因果聯系忽然出現，只見那無窮的時空中，一切的心魔忽然全部消失，隨著自己祖魔的死去而一齊渙散。

因果繼續聯動，很快就聯動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白淵！

白淵，姓白名淵。淵，來自王淵。

而天魔主曾響徹諸多世界的名諱，叫做白。

甚至當年的白月初，也是因為天魔主渙散的信息碎片而誕生的。東方月初轉世尸解以后，接受到信息碎片，誕生了名為白月初的個體。

而后，似乎又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天地支柱被抽出，宇宙發出了悲鳴，規則開始崩潰。

“啟動補天大陣！”

隨著一聲令下，億萬尸解仙開始了運作，貫穿整個時空，從混沌的元炁時代開始，來到了時光末端。

仙人從長眠中蘇醒，魔也被仙所吞噬，這兩個無論本心如何，都在漫長的時間中化作宇宙的支柱，“不周山”。他們的一點動作都會讓宇宙法則傾斜，元炁大亂。

宇宙穩固，所有人抬頭，看見了那正在俯視他們的仙人。

眾生皆為仙人，卻在真正的仙人面前如同凡人。

他們屏住呼吸，等待著最后的決定。

王淵看著他們，沉睡中的他也可以感知外界，也知曉一切。

目光所及之處，狐妖世界億萬年來一切記憶，無盡蒼生所有的智慧、勇氣，悉數被王淵所接收。

全民登仙絕非易事，短短五百年間讓全民登仙是絕不可能的。看似五百年，實則尸解仙們不知道回檔了多少次，才最后實現了舉世飛升。

宇宙生成一幀的時空所需要的時間非常緩慢，這生成百年時空的時間，若按照他們的記憶來計算時間，所花費時間何止百萬，千萬年。

在新的中央道門解體后，新生的乾元道門付出了很多努力。

仙人看著眾生，眾生也看著凡人。

忽然，王淵笑了。

“眾生啊，我與爾等立誓。”

王淵俯下身，對眾生如是說：“我將離開這個世界，用不過來，再也不會對你們妄加干涉，指手畫腳。”

“這個世界，屬于你們。”

隨著仙人的大笑，王淵從宇宙中徹底消失了，如同被橡皮擦擦掉。

與此同時，無盡的時光長河上，那橫跨于原始，又抵達終末的龐然大物，終于消失不見。

古老的仙人主動離開了這個世界，為他所深愛的孩子們留下了一個潛力巨大的世界。

而白淵和齊淵，還有燭龍老祖，卻如同放開了一層枷鎖，徹底成為了獨立個體。

而時光長河中，離淵的身影從虛無中凝聚，與自己的兄長們與弟弟對視。

他不過一天師，在這個全民飛升的時代，不過一拘泥于時光的偽物罷了。

四人中，他是唯一沒有成就尸解仙的，也是最繼承了王淵真意的化身。

“……”

早已離開的世界的仙人詢問他，跟隨自己離開，還是留下。

跟隨自己離開，就是回歸本體，自我泯滅。

留下，仙人只會祝福自己這個新生的孩子。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離淵感嘆道，他人生不過百年，但經歷了很多，卻最后一無所有。

有朋友嗎？

沒有，東方孤月他們只能算棋子。

有愛人嗎？

沒有，王權靈翠是王淵的，涂山蓉蓉是齊淵的，甚至連燭龍老祖也有朱血，白淵也曾在凡人時期與一個坤道有過一段姻緣。

唯獨他沒有。

有所珍視之物嗎？

到也有，便是人族，繼承王淵的意志而來。但現在人族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幼兒了，孩子已經長大，而他卻垂垂老矣。

縱觀一生，他只知道自己為了人族，繼承王淵意志而生，卻不知曉自己是否為自己而活。

珍視的人族長大了，他也沒有牽掛了，終于可以永恒地安眠了。

隨著離淵的決定，他的身軀也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一般，徹底消失在了狐妖世界。

世界，屬于凡人。

……

PS：

番外打算寫很多，畢竟很多故事都沒寫到筆下。

目前打算寫的番外有：

乾元道門的歷史。

黑狐娘娘與東方月初、涂山紅紅的故事。

東方月初轉世——白月初的與涂山蘇蘇的戀愛故事。

白淵的故事。

南國毒皇的故事。

楊一嘆的故事。

王權霸業與東方淮竹的轉世的故事。

齊淵（未尸解）被涂山蓉蓉調戲的戀愛故事。（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