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蓉蓉已經(jīng)撲了上來，離淵現(xiàn)在的巨劍也無法收回來，只能把劍鋒偏轉(zhuǎn)。

苦情樹發(fā)出一聲哀鳴，樹干逐漸露出一道筆直的斬痕，把大半樹冠全部斬斷。

樹冠掉落，大量的至情靈力散溢，把涂山靈氣擢升為洞天福地那一層次。

“壞了！”

離淵暗道糟糕，苦情樹現(xiàn)在受創(chuàng)極重，很有可能把圈外的心魔放進來，而且本體蠶食天魔主的速度也會慢下來，蘇醒的時間又要往后了。

“咳咳咳……為什么？”

涂山撅撅虛弱的聲音響起，離淵以為是對自己說，正想要回答，涂山撅撅卻繼續(xù)說。

“這和我們答應的不一樣……咳咳……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涂山鳳棲強行用法力穩(wěn)住傷勢。

“母親，你在說什么？”

涂山蓉蓉焦急地說：“大夫，大夫呢？”

“對了，斗轉(zhuǎn)星移。”

涂山蓉蓉忽然想起來涂山秘籍，可以按照對稱結(jié)構(gòu)，把沒受傷的部位映照在沒受傷的部位。

簡單來說，假設你左腰子受傷了，右腰子沒事，那么斗轉(zhuǎn)星移可以把右腰子的狀態(tài)反射到左腰子上來修復傷勢。

然而，斗轉(zhuǎn)星移也要看施展者是誰，攻擊者又是誰。

“沒用的，天師級的殺伐道術(shù)入微，宏觀上的治療法術(shù)幾乎無效。”

離淵站在涂山蓉蓉身邊，低沉地說。

“混蛋！我還以為你救了我們，是個好人！！！”涂山蓉蓉閃爍著淚光，對離淵怒吼。

“蓉蓉，不得無禮！”涂山鳳棲嚴厲的聲音響起。

“母，母親？”

離淵施展術(shù)法，幫助涂山鳳棲穩(wěn)住了傷勢，看著被削掉小半的苦情樹。

“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離淵冰冷地問：“還有你的女兒，涂山蓉蓉為什么會給我那種幻覺，是不是你們特意對付我制造的兵器？”

涂山鳳棲沒有正面回答：“蓉蓉，去把你的兩個姐姐叫過來。”

轉(zhuǎn)而，她對離淵露出笑靨：“不好意思，空谷先生，我如果說了，就會當場暴斃，所以我要先交代一下后事，沒問題吧？”

離淵的目光冷了下來，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二人急忙跑來，后面還跟著涂山月。

涂山紅紅和涂山雅雅憤怒地望著他，離淵沒有理會。

“紅紅，這一次事件后，你的修行速度極快……”涂山鳳棲開始交代后事，“以后，涂山之王之位是你的了。”

“雅雅，你是二姐，不要再那么貪玩了，要讓著妹妹，尊重姐姐……”

“小月，”正當所有人以為她要跟涂山蓉蓉交代的時候，她卻對涂山月說，“你的孩子還小，紅紅雖然很快就會有妖王的實力，但僅僅有妖王實力還不夠……涂山的安危交給你了。”

“是，姐姐大人。”

涂山月低聲說。

“母親？你在說什么啊？”

涂山紅紅捕捉到字眼，詫異道。

“紅紅，我一直沒告訴你們?nèi)忝靡患隆恳蝗瓮可街醮蠖鄾]有愛人，所以會收養(yǎng)天賦異稟的孩子作為下一任涂山之王培養(yǎng)……你們其實是月兒的孩子。”

涂山鳳棲虛弱地說：“當年的我和月兒也不是親姐妹，我和她都是被我的養(yǎng)母收養(yǎng)的孩子……我一直瞞著你們是因為……”

涂山鳳棲很快就交代完后事，離淵判斷一下，還可以活三個時辰左右。

足以把物質(zhì)湮滅為元炁的法力肆意破壞著一切，哪怕離淵現(xiàn)在撤回自己的法力，已經(jīng)造成了崩壞式傷害的涂山撅撅也無法修復身體。

細胞可以重新增殖，但如果連基礎物質(zhì)都不存在，修復就是一個笑話。

“蓉蓉……”

最后，涂山鳳棲終于轉(zhuǎn)向了涂山蓉蓉和離淵。

“空谷先生，很抱歉，我因為已經(jīng)立下了誓言，若違背，那個人就會立刻把我的魂魄擊散。”

涂山鳳棲哀嘆一聲：“我只能從側(cè)面提醒您。”

“他和您有很深的聯(lián)系，深到連親兄弟，父母，都沒有您們倆的關(guān)系深。”

“他交給我的目標，就是讓你被追殺通緝，正是因為知道您的目的，所以我才默許您靠近苦情樹……”

“至于涂山蓉蓉，我們并沒有下任何后手。”

“那我為什么會產(chǎn)生那種感覺！”離淵瞇著眼聽著。

涂山蓉蓉眨巴著眼。

涂山鳳棲溫柔地撫摸著蓉蓉：“你們，是命中注定的緣分……蓉蓉，你和空谷先生現(xiàn)在訂婚，怎么樣？”

“哎哎哎？”

涂山蓉蓉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但卻意外地沒有反對。

事到如今，離淵也直接猜出來了：“她的前世，和我的本體，有著極其密切的聯(lián)系對嗎？”

涂山鳳棲點點頭：“是的，涂山苦情樹的轉(zhuǎn)世續(xù)緣能力，正是您的本體，為了讓她繼續(xù)活下來而發(fā)現(xiàn)的副產(chǎn)品，包括地府黃泉族的魂靈接引，也是副產(chǎn)品之一。”

“具體來說，這幾個功能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第一個使用對象，就是蓉蓉。”

“母親，我，我是這家伙的戀人轉(zhuǎn)世？”

涂山蓉蓉一副羞紅了臉的模樣。

“空谷先生，考慮得怎么樣？”

涂山鳳棲撫摸著，問道。

“她還太小了吧，按照妖族年齡算還未成年。”

離淵看了一眼小蘿莉模樣的涂山蓉蓉說。

“所以說是訂婚啊。”涂山鳳棲終于露出了狐貍狡獪的笑容。

“……有意思，”離淵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這一世很可能活不到成年，就讓下一世來是嗎？”

涂山撅撅笑而不語。

“糾正你一個觀點，不是我的下一世，是另一個無心魔道的人間體。”

離淵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也沒關(guān)系，我是■■，■■卻不是我，而她愛的是■■，所以是不是我也沒關(guān)系。”

“我死亡后，即使轉(zhuǎn)世續(xù)緣也不會被這棵樹接納，而是回歸本體■■。”

“下一個我，是無心魔道在長眠中衍生出來的，依舊是■■，但不是我。”

“最后一件事，我要和苦情樹單獨接觸一兩天，不會毀壞苦情樹的，可以嗎？”

離淵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涂山鳳棲的意思，但即使不同意，為了人族，他也會打上去。

“可以，不過空谷先生，妾身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人族壽元短暫是注定的，即使讓人族可以繼承上輩子的法力，那也是對于當今人妖大勢沒有作用。續(xù)緣的人大部分是與妖族續(xù)緣，族即使繼承了上輩子法力，也不會對和配偶的種族下狠手。”

話音剛落，涂山鳳棲就看見離淵詭異地看著她。

“是那個人告訴你的？”

離淵歪頭。

“是。”

涂山鳳棲不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涂山之王啊，你到死也是個被人愚弄的小丑啊！”

“苦情樹在這一場大戲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你根本不清楚！”

……

落葉蕭瑟，苦情樹掉落著葉片，似乎在為自己這一任的立約者的死去而悲傷。

站在早已空無一人的原地，一道純粹由法力光輝構(gòu)成的人忽然一步步從苦情樹中走出。

充斥著無盡光芒的人影面容模糊，一張與離淵相似的臉出現(xiàn)一瞬后快速扭曲消失。

嘆息一聲，人影伸出手，一個長著狐耳的妖魂安然地躺在了他的手心。

涂山狐妖，立誓守護涂山苦情樹，并以此地名稱為姓氏，所有涂山狐妖皆可以借苦情樹之力修行至情之道，修行快捷少瓶頸。

同時，所有涂山狐妖死后，靈魂都會回歸苦情樹，與苦情樹合為一體，得到永恒的安眠。

特別是涂山之王，無論在何方，即使靈魂被擊碎，靈魂碎片也會被苦情樹牽引歸來，回到苦情樹下。

然而，這個人影手中卻抓住了上一任涂山之王——涂山鳳棲的魂魄！

“好歹，我也是人族先祖啊，”人影輕笑一聲。

“如果我的計劃成功，我也不可能讓擁有妖帝級戰(zhàn)斗力的涂山暗中幫助妖族，就算幫助，也得是沒有妖帝的涂山……”

“應該說不愧是我的弟弟，祂新的化身嗎？我所指定的未來很容易被干涉……也對，畢竟同出一源，都有著天師之上的位格……”

隨手把涂山撅撅的魂魄捏成碎片，丟給苦情樹，人影露出一絲笑意。

“干得好，我的弟弟，那一劍直接把這棵樹給砍怕了，它所定下的人族壽元大限也可以再次放寬了……”

人影輕笑著，走進了苦情樹。

昔年，他發(fā)現(xiàn)天師壽元與凡人無異，孤身去尋找真相。

他打上涂山，斬苦情樹一刀，五千年后，名為白裘恩的人族英才終于在普遍研究殺伐術(shù)法的風氣中研究出了延壽之法。

……

“老祖！老祖！你怎么了？”

王權(quán)世家，當今家主緊張地看著古墓。

人族天師壽元三百，但在白裘恩出現(xiàn)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本不存在的漏洞，那就是如果把壽元將近的天師們封存起來，他們的壽元流逝會延緩到極致，等待后輩們需要的時候再為家族，再為人族清掃敵人。

但這不代表不會死，在千百年時光的流逝下，被封存的天師也會老死。

“我沒事，”蒼老的聲音忽然傳出，“我發(fā)現(xiàn)延壽之法了！”

“把我放出來！”

數(shù)年后，王權(quán)世家把延壽之法廣告人族天下，天師壽元至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