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神者必眷之，瀆神者必棄之。人不棄神，神不棄人。”

身形模糊的光輝人影說。

這句話帶到王淵耳朵中，自動翻譯成：

沒了那群信徒和天使，勞資到其他世界怎么裝逼？

王淵只是把目光轉向迷迷蒙蒙的混沌卡俄斯，嘴角上揚地看著它。

須臾，卡俄斯緩緩蠕動著，走到了王淵的身邊。

三對一的形式逆轉為二對二。

“伏羲與雅威噢，不是所有的神都與你們一樣，有著不同的理由與對眾生的愛，讓你們無法拋棄自己的神系。”

王淵的笑容逐漸平復，表情平靜：“奧爾勞格推動命運，自我來之后，祂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因為祂的命運，一切不過是掌中玩物，即便戀舊，但也不會因此耽擱太久。”

“同理，卡俄斯乃孕育一切之混沌，但祂也厭倦了一切，厭倦了自己現在這無智無識的狀態，本能地選擇了我。希臘神系的諸神們分割神權相位，將卡俄斯綁死在了這個世界……”

伏羲是可以離開，但舍不得自家弟子和后輩。

雅威也可以離開，但想要帶走自己的一班人馬。

卡俄斯單純地想離開但被綁死了……

伏羲的臉色有點不快，如果二對二打起來，這個世界會徹底毀滅。

到那個時候，王淵想要吞噬這個世界一切法則的目的就落了空，而伏羲和雅威也無法達成自己目的。

“該滅的遲早會入滅，不該滅的終究會歸來。”

王淵坐而論道：“伏羲啊，你把他們保護得太好了，沒有外敵之憂，卻逐漸專注于內斗……”

“無法再進步的事實讓他們沉迷于享樂，再也沒有過往的精進勇猛……哪怕知曉諸天萬界的遼闊也不愿走出這一隅之地，不過是一個安于井底的青蛙。”

伏羲說得臉色變化不定，無數年前，他就厭倦了這個世界，哪怕他在這個世界占據了四分之一的全部，一切榮耀盡歸始祖魔神。

哪怕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很可能只是浩大天庭中的一介天兵，一個持戟護法，但無論如何，即便是青蛙也會觀天，泥土也渴望著成為星辰，人也會仰望星空。

他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為了眾生，他決定帶領自己這一系的魔神們出走世界，流浪混沌，把世界留給凡人們。

那個時候，他們四個始祖魔神都決定好了離開的順序，一個個逐漸離開，留下來的要公平對待照顧脫離者在凡間的文明。

混沌的卡俄斯率先離開，其次是始祖的伏羲，然后是命運的奧爾勞格，最后是天國的雅威。

奧爾勞格是命運，把麾下的魔神們視為玩具，祂可以直接脫離這個世界。

但即便是一個玩具，玩久了也會產生感情。

因此，奧爾勞格選擇了幫助其他始祖魔神，為的就是幫助自己的所有玩具在不損壞的前提下脫離世界。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然而告知一切的時候，麾下的魔神們卻選擇了叛亂。

天國的路西法墮入了地獄，神王宙斯吞下了法涅斯，共工刻意撞倒不周山、帝之九子凌空飛翔，炙烤大地，密彌爾把注定的命運告訴了神王奧丁……

神靈們不愿冒著未知的風險去探索域外，登神的新神們也對人間有著留戀，始祖魔神們的計劃被打斷。

直到王淵的到來，奧爾勞格才終于厭倦了，拋下了自己的玩具而離開。

“當滅的注定要滅。伏羲，我是魔，是劫難，是推動舊世界的末日。”

“不管同意與否，無論慟哭還是歡笑，我都不會動容，我是無量量劫，是雷加魯克的諸神黃昏，也是無法逆轉的宿命，是生滅的輪回。”

王淵的眸子中倒映出璀璨星河，有腐朽的道盟世家驚恐地看著兵臨城下的道門道兵……有無限偉岸的造化大能衰朽而不得長生……有凡人在戰火中絕望地望天而問為什么……

“但我也是道，是劫難亦是考驗，毀滅舊世界也開啟新時代。是輪回之后的新生。”

星河流轉，時光荏苒，道門的道士們斬妖除魔，天下人族一統，全民修行……無己至人平靜地看著創世神而詰問蒼天……大地上的凡人開始了技術革新，帝王不再，人人平等……

“如此而已，我為魔道……你好好考慮吧……”

他的聲音愈發縹緲，只有眼中的星河更加璀璨，似乎涵蓋了整個宇宙。

……

……

……

“佘浠……接神通！”

威嚴浩蕩的聲音響起，佘浠睜開眼，酸痛的肌肉不再疲倦，而眼前的景色讓他目瞪口呆。

只在電影和動漫中看到了仙境呈現在眼前。

縹緲仙山在云霧蒸騰的海上，樹木叢生，百草豐茂，丹頂鶴在飛舞，龍鳳云氣糾纏盤旋在島嶼的天空。

其中，有兩條天柱通天撐地，如同巍峨巨人高居的雙臂，日高三丈。

“佘浠，接神通！”

呼喚聲再次響起，佘浠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不斷地前進。

樹木蔥郁，仙氣氤氳，未經修剪卻不會阻礙人的行走，似乎草木也有靈，不愿阻礙他人方便。

“有人來了啊。”

“這是誰啊，好像不是那些古板的兇人誒。”

耳畔似乎有竊竊私語。

佘浠轉身，卻只看到微微搖動的花草，不見人影。

“有人嗎？有人嗎？”

佘浠偏離了原本的路線，撥開草叢，看見一抹白色的影子閃過。

“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沒有惡意的？”

佘浠大聲喊道。

“你是帝君喚來的吧，怎么還不去覲見帝君？”

一個聲音忽然說。

“帝君，那是誰？”

佘浠困惑地問。

“那自然是我們蓬萊至高無上的主宰，東華帝君啦！”

聲音似乎有點驕傲，趁機佘浠一把抓住了聲音的來源。

“啊啊啊啊，你耍賴！”

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佘浠把手伸回來，一個小小的虛幻人形，長得不似人，卻意外地符合人類的審美，小巧玲瓏，皮膚如白玉。

它瞪著人類不可能有的大比例眼睛：“壞蛋，居然使詐！”

“我沒有惡意的，小仙子，我只是想問一下現在的情況。”

佘浠慌忙解釋，他可不想得罪了這個未知地方的當地人。

“好吧，看在帝君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小人拍拍身體，從佘浠掌心爬到他肩上，躺下來問：“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東華帝君……是我認識的那個嗎？就是全真祖師，蓬萊主宰，第一口陽氣所化的男仙之首，西王母丈夫？”

“胡說！西王母是誰，我從來沒聽說過，諸位正神哪有這個神祇？我家帝君何曾有過婚配？！”

小人一副偶像受到玷污是模樣，跳起來在佘浠耳邊大吼，讓他耳朵打鳴。

不存在的西王母……

“那你是誰？”

“我，是聚天地靈氣而生的仙靈，外面的人都想抓我，說我們可以輔助你們戰斗修煉，還可以入藥，把我們給吃了！”

仙靈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我警告你啊，別打我主意，這里是帝君的蓬萊島，不允許殺生的！”

經過心理訓練的佘浠一下子就知道，仙靈其實就是小孩子心性，對外界很好奇又很害怕。

簡單地哄了幾句，把仙靈夸得眉開眼笑，佘浠趁機問。

“帝君……為什么把我喚到這里來？”

“我怎么知道？帝君必有深意，你還不去覲見帝君。”

“可我……不識路啊。”

仙靈的頭上似乎出現了一個“#”。

“路癡，看我來帶你。”

仙靈趾高氣昂地帶路，向著一根天柱走去。

“誒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佘浠忽然問仙靈。

“嗚……名字？淑云吧，是帝君親自為我們取的！”

仙靈一提到東華帝君，就如同見了偶像明星的狂熱粉，這在超凡體系有個專有名詞——“狂信徒”。

一直走到其中一根通天柱旁邊，佘浠才意識到這是什么。

這是萬層天階！

一層層青石板臺階盤旋環繞，遠處看來如同一根柱子直通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