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位客人，請等一下。”

一座仙宮拔地而起，三杯熱茶散發著裊裊清香擺在面前。

“您知曉多少，第五始祖魔神？”

亞雷斯塔看著王淵，說道。

“吾知曉一切，魔神們也知曉一切，包括你的愿望，你的計劃，你的一切。”

王淵沉聲說。

“……”亞雷斯塔不置可否，剛想要喝茶的時候……

“覆滅魔神，抹殺相位。”

茶杯瞬間化作宇宙基本粒子，亞雷斯塔捏成拳，又松開。

他無力地說：“自一開始都知道？”

“神知道，只是神不在乎。”

王淵高深莫測。

要說那群司掌天地法則的魔神不知道亞雷斯塔的計劃，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他的計劃恰好符合了某些魔神的利益，或許是有自滅傾向的魔神想要自殺，或許是借助他的計劃隱藏自己的計劃，總之有一群魔神幫助亞雷斯塔隱藏了他的計劃。

“……”

亞雷斯塔沉默了很久，而王淵這時方才眺望遠方，笑道有客人來了。

李平的身影出現在了蓬萊邊緣，被濃厚的霧氣遮擋，轉瞬間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亞雷斯塔——！！！！”

李平看見亞雷斯塔，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是……？”

亞雷斯塔知道李平，世上所有的六級他都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李平認識他。

“邪魔之亂的時候，李某對你那一術法記憶猶新啊！”

李平有些咬牙切齒，他身為六級修士之一，居然被一個西方魔法師一個法術擊敗了。

外界宣傳說是惜敗一招，其實就是被一招打敗了……

“不好意思，我擊敗的六級超凡者太多了，我不記得了。”

亞雷斯塔真誠的道歉反而讓李平怒氣攻心，差點腦淤血。

“你為何在這里？”

“自然是蓬萊魔神冕下邀請我來做客的。”

“李平，你這次來意我知道，我只想問你：你可否全權代表下界的中原之國？”

王淵打斷了無聊的閑談，喝問李平。

“李某在此，自然是得到了授意。”

李平不卑不亢地轉身行禮，說道。

“善！我欲與亞雷斯塔合作，一齊覆滅魔神，你回去商談一番，問要不要加盟這個計劃？”

“噗————”

喝到嘴中的茶水頓時噴了出來。

“我滴個天吶，老天爺我聽到了什么？蓬萊魔神東華帝君說要覆滅魔神？？”

李平內心瘋狂地吶喊吐槽，整個人的世界觀差點崩了。

“敢問……帝君，為何要率先造反？”

還是造自己的反。

“魔神無道，游戲人間，麻木不仁，眾生皆苦，我欲救世。”

王淵義正辭嚴，神光打在臉上，好似蒙上一層神圣的光輝，浩然正氣充斥于心。

“……”

您說這句話自己良心不會痛嗎？

別的神系不知道，中華神系的魔神們被伏羲始祖約束，下凡游戲的可以，但不能擾亂人間。

古代歷史上各種戰亂，洪水天災，基本都是魔神們下凡平定的。

比起諸天萬界其他魚肉百姓的仙神，這個世界的魔神們算得上是好神了。

“好神是好神，可以等級矛盾不會因為善良與否而有所緩解。”

似乎看穿了李平的心，王淵輕笑著，神光散去，一身白衣古裝的王淵氣質出塵，深邃的眼眸望著李平。

“李平，你真的對魔神沒有一絲怨懟嗎？”

深邃的眼眸黝黑，如同那無垠的宇宙。

自那瞳孔中，李平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也看到了，一個孩子。

一個穿著練功服的孩子。

酷暑夏日，孩子擺弄著奇異的動作，努力鍛煉著身上的肌肉。

一旁喝茶的師父出言指導，孩子也努力改變。

終于，練功時間結束了，孩子歡笑著跑到師父身邊，懇求他給自己講故事。

師傅無奈，只得將其古老的神話。

“相傳啊，古時候，不周山崩裂，天地涂炭，天降大洪水淹沒人間，地上走的人，天上飛的鳥都淹死了，生靈幾乎要滅絕了……”

“那水里游的魚呢？”

孩子發言詢問，打斷了師父。

“額，大概是因為來不及上游而水壓增大被壓死了吧。”

師父一時無語，只能把孩子搪塞過去，無視了什么是水壓的問題。

“然后呢，女媧到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就是那個造人的神吧，上次師父你給我講過的。”

孩子興奮地說。

“對，”師父慈祥一笑，“女媧娘娘大仁，把一個巨鱉的四個腳砍了下來，支撐天柱，然后拿五彩石把天的洞給補了起來。”

“哇——那天，為什么會破呢？”

孩子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好奇地問。

“這就要說到另一個故事了，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因為矛盾而打架了，共工打不過，就生氣了，用腦袋去撞天地的支柱——不周山。于是不周山就塌了。”

“啊，共工為什么要這樣做？太自私了吧。”

孩子驚訝道。

“？”

師父頭上緩緩飄起一個問號。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共工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結果還是把氣撒在了不周山頭上，最后還讓其他人都淹死了。師父你不是常說這是弱者的心態嗎？”

“……咳咳咳，我們再說一個吧，相傳，古代天上有十個太陽，天災大旱……”

師父趕緊轉移話題，要知道在仙神真的存在的世界，必須要慎言。

孩子再次認真地聽完了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故事，問了一個問題：

“師父，為什么這些神都好自私？”

“……又怎么了？”

“你想啊，那十個太陽神把人都燒死了，還是天帝的兒子，最后被射死了九個才乖。連我都知道不能因為師父很強而去欺負其他人，為什么這些神不知道呢？”

看著孩童純粹的眼睛，師父想要轉移話題的話語最后咽了下去，只有一聲嘆息：

“因為，他們是神啊。”

……

為什么，神就可以肆意妄為呢？

這個問題一直埋在了李平心中的，長大后被各種“常識”所掩埋。

因為他們是神啊，這個世界都是他們創造的，法則是他們定義的。

然而，除卻力量、尊位，神比人究竟高貴在什么地方呢？

博愛的始祖神約束了一切魔神，但總會有魔神找到機會游戲人間。

而這些魔神，并不會遭到和凡人一樣的遭遇。

因為他們是神啊，是始祖神的同類，殺死的凡人卻不是。

“寵物。”

是了，李平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人不就是神的寵物嗎？

約束同類不傷害到人，因為人是他們寵愛的寵物。

女媧造人，女媧娘娘真的會對人抱有和其他神同樣的情感嗎？

不會，現代都市的人即使更親近寵物，但也不會把寵物視為和自己的人權平等的生命。

為了保護寵物，而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為了寵愛的寵物，為他們買貓糧，貓砂，即使他們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也不會過多的責怪。

因為，神從未平等看待過人。

他們無權責怪神，因為神保護了五千年來的民眾和國祚。

然而人卻不甘心只當寵物。

“李平，你的欲望是什么？你想要做些什么？”

王淵的聲音說。

“我想……對神說，請尊重我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