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一人迎風而立,白袍飄飛,在他身后牛厲默立著,目光復雜地看著他的背影。
“流風,你報完仇了,開心了嗎?”冷蕭然沒有轉身,語氣淡然地問。
“你后悔了?”牛厲聲音略為低沉。
“不!我從來都不后悔。”冷蕭然望著遠處的一群飛鳥,低聲道:“我知道,你只想報仇,你接近我,只是想利用我為你報仇,我不怪你。我只是想,沒了仇恨后,我還有利用價值嗎?值得你停留嗎?”
牛厲身體一顫,“蕭然,我也想和你共度此生,但我是鬼,你卻是人……”
“那好,那我就變鬼來陪你!”冷蕭然凄然笑了,緩緩走到崖邊,剛要縱身跳下去,牛厲在一瞬間移至他面前,阻止了他。
“蕭然,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牛厲抱住他,閉上眼無奈道。
“那就用這輩子來還!”冷蕭然微笑,用力回抱他。人鬼是不能相處的,但死又何妨,他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
冷之雨默默飄走,這些恩怨情仇,她改變不了。
黑暗里。
疼痛,寒冷,絕望,麻木。
秦里苦笑,虛弱的身體輕輕發(fā)抖。他沒死,確切地說,是死而復生。
為什么嗎?他看了眼毫無知覺的秦魂,神色悲傷。為什么要救我?我要背叛你,離開你甚至想害死你,你為什么還要救我!
房間里,驀地,秦也想到了什么,空洞的眼神出現(xiàn)了一絲光采。對了,陰煞之路,他怎么沒想到!如果哥哥還活著,很可能在那!他看了眼昏睡中的冷之雨,起身跑了出去。
陰煞之路,正是鬼府通往冥界的通道,秦也只去過一次,是去迎接冥界來使的。
因為秦魂的體質,受了傷,只有在陰煞之路才能迅速恢復,而且她必定不會不管秦里。有一分希望秦也會緊抓著,他加快腳底走進了深不見底暗無光亮的陰煞之路。
“欸!”秦里嘆了口氣,不知道小也怎樣了,他有收到自己的錄音嗎?會聽勸告嗎?
“秦里,你在不在里面?”秦也小心摸索著,一步步向前探去。
“嘶!”秦里動了動手臂,卻發(fā)覺整條手臂都已麻掉,他又看了看前方,仍是漆黑一片,他身上的復活之眼閃著微弱的瑩光,照亮他極度蒼白的臉頰。
“秦魂,你囚禁了我那么多年,我沒有朋友,連唯一的親人小也,也不屑與我一起,我該恨你,你這惡魔,你該死!”秦里轉過頭,看著昏迷中的秦魂,喃喃自語。
“哥,你在這里嗎?”秦也把手放在墻壁上,小心翼翼地沿著墻根向前走,“啊!”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他摔倒到地上。
“好痛!”他的手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傷了,趕緊用另一只手緊緊捂住傷口,但血還是不停的流著。
“哥,我一定要找到你!”秦也咬著牙重新站起來,平復一下心情,更小心地向前探索前進。
“誰?我好像聽到小也的聲音,怎么可能?”秦里傾耳仔細聽,卻再沒有聲音傳來,“啊,怎么可能,他不可能過來的。”他笑著,一臉苦澀。
“哥,你在嗎?”走得越遠周圍環(huán)境越冷,秦也感覺到一陣入骨寒意,他抬頭隱約看到了前方有一絲十分微弱的光,他大聲喊道:“秦里!是你嗎?”
秦里這回愣住了,幻覺嗎?他好像真的聽到了小也的聲音,他勾出一抹笑容,滿意地閉上了眼。上天待他不薄,在他昏迷前還讓他聽見了小也的聲音。
秦也快步走上前,借著微弱的光,看到了昏迷過去的秦里。
“哥,醒醒!”他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抓起他的手,感知到他微弱的脈博,開心極了,哥哥沒死,他還活著!
淚水充斥他的雙眼,他也坐了下來,伸手把昏迷的秦里抱入懷中。秦也用手在他臉上探了探,好冰冷!他不禁皺緊眉頭,把哥哥抱得更緊了,“哥,你安心睡吧,我在你身邊陪你。”
秦也低下頭,把臉貼緊他冰冷的臉頰,“記得小時候,那女人罰我在外面站著過夜,你就是這樣為我取暖的,翌日就感冒了,還不讓我知道。”
秦仙府前,冷之雨站著,靜靜凝視著朱紅色的大門,腦中思緒萬千。深吸一口氣,她毅然走了上前,朱紅色的厚重大門在她面前緩慢地向兩邊自動開啟,冷之雨抿嘴,踏進門,大門又自動關上。她一步一步地走進大廳,大廳里沒有人,卻有一杯倒好的茶放在茶案上。
“有人嗎?”冷之雨問了一聲,大廳依然空蕩蕩,沒人出現(xiàn)回答她的問題。
“現(xiàn)在是白天啊。”她抬頭向外看,見到明媚的陽光,“恐怕得等到晚上了。”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