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外婆給我想了個辦法，她有個不錯的生計，讓我先干著。

到時候攢點彩禮錢，首付個房子啥的，雖說是偏門，但也算個出路。

聽到這話我無比非常興奮，我實在不想做個沒用的人。

當天下午，我就上了回老家的車，這一天是我的生日，當然，也是我母親的祭日。

所以我沒過過生日，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回來和外婆一起給母親上墳。

可我剛到家就出事了，附近東臺村的婦女找到外婆，聲淚俱下的說她女兒難產，大人沒了，但是孩子還沒生下來，求外婆去給接靈孩。

還沒給我母親上墳，外婆本不想答應，可這也是人命關天的事，那婦人都跪下了，外婆一心軟，便也答應了此事。

臨出門的時候，外婆特意交代我，天黑以后不要出去半步。

要是我犯了錯，就會抹殺陽氣，到時候母親魂無歸處，會出大事的。

我銘記在心，外婆出門以后，我也在家中看書，也不想上墳的事。

外婆說過，今年是我的命劫，也是鼠年，是個不好的兆頭。

天一黑，很容易撞上臟東西。

又因為我是陰孩，只要在家里，那些污穢就不會找上門。

可如果我犯了錯，母親的怨念就會一直壓著我，無法轉世投胎。

秋天的夜晚來的很快，才五點多，外面就漆黑一片。

在農村大家都睡得很早，外面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我在臥室里看書，我老爸弄了一斤散白酒，喝的唉聲嘆氣的。

他一臉的落寞，看著我媽生前留下來的物品，紅了眼眶。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他最傷心的日子。

過了會，就聽到他對我喊了句，“杰娃子，你好好看家，我出去打點酒。”

我答應了一聲，就看到他拿著酒瓶子，幾乎是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我也沒多想，接著看書。

過了一會老爹還是沒有回來，我心里開始打鼓了，畢竟他喝酒了。

又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趕忙沖到了屋外，看到茶幾上有幾個小菜，酒杯里空空如也，老爹一直沒回來。

難道是在臥室里睡了？我喊了幾聲爹，沒有得到回答。

這時候有只貓頭鷹飛到了床邊，那發光的眼睛，透過窗子一直在盯著我。

我咽了口口水，有點著急，可外婆囑咐我千萬不能出去。

沒辦法，我趕緊給外婆去了個電話，前兩年我兼職，給她買了部手機。

和她一說我爹打酒沒回來，那頭的語調就有些不對勁了。

外婆嚴肅的囑咐我，我爹回不回得來，天亮之前我都不能出家門。

只要天一亮，那命劫就過去了。

我答應了一聲，還是心事重重的，生怕我爹出事。

但沒辦法，我只能焦急的等待著。

過了會，只見一個人影，急匆匆的來到了我家門口。

是寸頭的泥瓦匠呂東，一看到我，呂東焦急的說道:“小杰，你爹出事。”

“我爹怎么了？”我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都麻了。

呂東喘了兩口氣，慌張道:“你爹他跳了護城河了，現在遺體還沒撈上來呢。”

我的手劇烈的在顫抖，眼眶直接就紅了。

我爹怎么會跳河了？

我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渾渾噩噩的和呂東出了門，朝著護城河走去。

護城河據說有千年的歷史了，和黃河一樣，里面充滿了黃色的泥沙。

多年以來，淹死在河中的人不少，也引得大家的忌憚，據說里面有一只水怪，會吃人的。

可我爹不是去打酒了？怎么會跑到鎮外墜河呢？

我一路奔跑，終于趕到了護城河，此刻周圍已經來了一圈人。

他們打著手電筒，或者提著燈籠，看清楚河面倒也沒問題。

在臟兮兮的河面上，有一個人影正在飄浮著。

看清楚那個人，我鼻子一拳，普撲通下跪了下來，眼淚橫流。

那在河面上飄浮著的尸體，是我老爹啊！

老爹死不瞑目，一雙沒有生氣了的眼睛，死死的瞪大著。

他滿臉的驚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活生生的嚇死了。

場面看起來，極其的駭人。

好好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

我又看到一旁的鎮民們，交頭接耳的，我說爹眼睛閉不上，尸體還飄浮在水面，又在晚上，這要是成為邪煞，整個鎮子都要遭殃的啊！

這樣的尸體是要獻祭給河神，絕對不能動的。

我緊緊攥著拳頭，絕對不能容忍我爹尸骨無存。

我一咬牙，撲通一聲跳進護城河，想要去撈父親的尸體。

河水冷的刺骨，瞬間把我整個人都凍透了，一旁的鎮民，看到我的舉動直接轟動了，一個個罵罵咧咧的，說我是想讓所有人都陪葬。

我已經紅了眼，只有一個想法，把我把的遺體撈回來！

農村的孩子基本都會水，我拼盡全力游過去，終于抓住了父親的衣衫。

等我碰到父親的那一刻，渾身汗毛乍氣。

父親的尸體很僵硬，整個人就像是一塊鐵，一直泡在水里，應該是軟的才對啊。

我也沒時間想太多，死命的拽著父親的遺體，朝著岸邊艱難的游去。

可等我馬上來到岸邊的時候，傳來鎮民們的破口大罵，有人找來樹枝，對著我揮舞，抽打了起來。

“杰娃子，你爹是橫氣啊！必定成煞，他的尸體是要喂河神的。”

鎮長帶頭說話了，拿著一節粗樹枝，沖著我抓著父親的手用力打開。

我死死咬緊牙關，抓的更緊了。

我知道，只要我一松手，父親的遺體就沒了。

旁邊的人見狀，也紛紛加入了過來。

什么石子，樹枝，不用分說沖著我那條手臂打了過來。

刺骨的河水加上身上的疼痛，我整條手臂都沒知覺了，最后沒辦法，還是松開了手。

這時候旁邊有人，用粗樹枝，已經重新把我爹的遺體，推向了深處。

幾個大老爺們，兇神惡煞的沖著水面指指點點，說一些滾什么的詞匯。

據說遇到污穢，只要兇狠一些，鬼也怕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