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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風起,雨大,殺人

帳外,三木架上火焰燃燒,穆拓博鐵甲在月光下散著寒氣。

他手里的劍刃森白,正架在江箬的脖子上。

他赤紅著目,一身戾氣。

“你們是誰?在這里鬼鬼祟祟的!”

江箬理解他的心境,剛看著太子被帶走,心里怒火難捱,他們兩個算是撞了個正著,要被他拿來泄憤。

不過,來的正好。

江箬勾起唇角,笑了笑,伸手捏住自己脖子旁邊的劍,稍微拿開。

“大穆將軍,我與兄弟是剛入營的新廚子,不懂規矩,走錯了地方,還請多多見諒。”

江箬嘴上這樣說著,卻絲毫沒收斂周身的氣度,一派金貴清冷的模樣,半點也不像個廚子。

穆拓博凝眸看了江箬片刻,舉著劍刃的手臂沒有半分松懈。

“我軍中的廚子,從不穿軍服。”

江箬朝穆拓博拱手行禮,“若是將軍慧眼,我明日即可上任。”

“憑什么?”

大小穆將軍皆是軍中之人,鮮少涉足權謀算計,江箬只能將話說明:“京中有人作祟,這一路必生波折,太子安危有恙,我愿護他無虞。”

巡邏的士兵注意到這邊的響動,看見人影后叫嚷著沖過來,崇月上前一步,擋在江箬身前,一副護衛的姿態,江箬卻很是鎮定。

穆拓博看著她,揮手斥退士兵,轉而沉聲對江箬說道:“你是誰?!?

“你應當從太子那里聽過我的名字,青云寺,苦若?!?

“你是苦若?”穆拓博知道這個人,太子時常提及。

野風吹拂,秋葉颯颯,江箬的聲音低沉,卻力重千鈞。

“我憑什么相信你?”

“事到如今,你只能相信我,明日出發之前,我必須跟在隊伍里?!?

江箬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帳篷里走出來。

“穆將軍。”韓玉錚語氣鋒利:“你在與誰說話?”

江箬和崇月皆神色自然地垂頭行禮。

穆拓博合上劍,轉身冷語:“雜役?!?

“雜役穿軍服?不太妥當吧。”韓玉錚抬腳走近,打量著江箬。

忽然,韓玉錚抬手拍在江箬肩上:“把頭抬起來?!?

崇月緊張的垂下頭,手心里出了一層汗,自己師叔曾進宮主持法事,萬一韓玉錚記得師叔怎么辦?

“卑職不敢……”江箬惶恐不安的道。

“有何不敢?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韓玉錚語氣緊逼,似乎是看出了破綻一般。

一旁的穆拓博冷漠道:“韓大人,這是軍中,自有我軍中規矩!”

韓玉錚訕訕,穆托博拿規矩壓他,只能收回手,輕擦了擦:“穆將軍,說的極是,只是別搞出什么差子就好,穆將軍不擔心自己,也要擔心一家穆家!”

“韓某先行回帳,穆將軍爾后記得來一趟”

穆拓博稽首應允,回頭深深看了少年幾眼。

少年回以一雙冷靜的視線。

穆拓博將她安排在專門為太子殿下準備飯菜的廚房,軍廚每日四更起來準備做飯,卯時會有專人前來帶走。

一夜無眠……

天氣晴了,江箬打著下手將豐富而營養的早飯裝置在紅木飯盒保溫,她算著卯時左右會有一侍衛出現在帳篷外,今日負責送飯的,是她。

卯時,一位面相兇冷的侍衛出現,江箬垂著腦袋跟了上去。

一路拐來拐去,發現去的方向竟然是軍營外!

軍營臨山,這一走走到了山的中央,一路上泥濘難走走道夾縫,直到遇見一排守衛才算是到了地方。

盡管已經做了心理準備,江箬看到此處環境依舊有些出乎意料,他們所處地界背陽,陰氣森森,囚車幾乎是浸在水中,高高的囚車里,斜斜靠著一抹修長身影,她腳步加快,很快到了囚車前。

李邶夜聞聲面目微動,一雙帶有弧度雙眸徐徐睜開。

“辛苦?!?

他身上白色中衣浸出一片片鮮紅血色,墨發微亂垂著,極盡狼狽下,他依然從容自若。

江箬垂下眼眸,克制著手指穩穩當當將飯菜擺在他面前,垂手站立一旁,等待著。

他動作不急不緩,并沒有觸碰飯菜,只是端起鮮雞湯喝下幾口。

簡單動作,他額頭卻浸出了汗。

“大小穆將軍已經不在軍營了。”江箬垂著頭,聲音極小。

李邶夜眼中閃過一絲漣漪,依舊喝湯:“他們是否安全?!?

“現在看,是安全的?!苯杪曇粲行┧幔骸八麄儗δ銊有塘??”

李邶夜看著他,他不是之前來送飯的人。

這人身材更瘦小一些,對他語氣中關心又酸澀的情緒微愣了下。

“沒有?!?

江箬剛想問為什么會流血,腳步聲從身后傳來,斷喝:“你在干什么?!”

“大人,我在等著殿下用餐回去?!苯杼ь^,滿臉無辜。

那人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他,見他一臉懵圈的樣子不耐煩的揮揮手,“拿著東西趕緊回去!”

“是,大人。”

江箬大聲應著,收拾碗筷時瞥見李邶夜一雙好看的眸子緊緊看著他。

那是藏了一雙星辰的眼睛。

她心一驚,快步走下山去,回到帳篷她心里一直有些悶。

江箬開始回憶著是不是哪里不太對。

關押地點在軍營五里處半山中央,一共有兩層防護,外面一層是一般侍衛,負責巡視,內里一層負責羈押看管。

她抓住那絲思緒:“衣服不對,看管太子殿下的不是狼衛?!?

此次隨行韓玉錚而來的狼衛,一共是三十二位,這次內里看管人員只有十六位,也就是說這三十二位狼衛里有十六位是被安插的人。

“不是狼衛是什么人?”崇月腦子靈活,默了片刻:“你說有人想要太子殿下……”

江箬默認。

皇權之爭中,希望太子殿下消失的人太多,難怪韓玉錚等人已經逗留三日還未啟程,怕是太子殿下回不到帝京了。

今日是第三天,那些人怕是要動手了。

“我們今晚要去救人?!?

崇月看著江箬一派冷靜的神色,像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他神色無比認真,重重的點點頭。

入了夜,軍營中陷入黑暗中,兩道身影在夜色中如同貍貓般在軍營中幾下起伏,避開所有巡查朝后山走去。

后山——

一行人腳程很快走到囚車前,為首的韓玉錚穿著官服,未帶官帽,一向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此刻滑下來一縷頭發,他腳步一沉,囚車里的太子殿下斜斜躺著,身上鮮血經過雨水沖刷只有一層淡紅色,他眼中的幽深更加幽寒。

“太子殿下?!?

“韓大人。”

客氣生疏。

韓玉錚靜默了瞬間,又想起他已經不是那個寬厚仁德的太子,因為他,或有他的一份助力,皇后聯合母族造反,意欲謀殺當今陛下。

話語有幾分幸災樂禍:“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薨了。”

山上北風大起,獵獵作響,囚車內的那位太子殿下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是沒聽清剛才的言語。

“你說什么?”

溫和有禮的太子殿下,自幼學習為君之道,朗月如星,寬厚仁愛,第一次露出失態的面目。

跟在韓玉錚身后的兩位大人,正是從帝京來匯報情況的,得此一見,紛紛開口。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薨了?!?

“殿下,皇后娘娘聯合安國公謀逆,有此下場也是自作自受,因為安國公被殺一事,皇后娘娘傷心過度,一病不起,陛下不讓任何太醫進行醫治,前幾日發現皇后娘娘吞金自殺了?!?

“安國公謀逆之事,皇后娘娘脫不掉關系,所以無法下葬皇陵,聽說一席草席裹著扔去了亂葬崗。”

北風是一頭野獸,嗚咽著,咆哮著,肆虐著。

他抬手握住了鐵欄,指骨泛青,隨后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一寸寸,他從囚車內站起來,他臉色紙白,雙目腥紅。

嘶啞的喉嚨里,溢出一絲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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