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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

酒足飯飽,明哥向老板娘詢問了野生蜂蜜的事情。巧合的是,老板娘正好認識一家賣蜂蜜的人家,就帶著他們去了那里。

這家人的房屋建在山坡的向陽處,四周的土地種著油菜,綠油油的一片。院子十分簡樸,沒有圍墻,十幾只蜂房擺在屋檐下,蜜蜂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主人是六十多歲的夫妻,熱情地接待他們。知悉來意后,從屋里搬出一瓶瓶的蜂蜜,供客人挑選。

“怎么大部分的蜂蜜都結晶了呢?”邱云看到瓶子里的白色晶體問道。

“冬天就是這樣,氣溫低于13度左右,蜂蜜就會結晶。”男主人回答道,黑色的臉龐給人堅毅樸實的感覺。

“還有幾瓶沒有結晶呢。”文陽發現不同。

“那幾瓶是棗花蜜和槐花蜜,這些木本蜜不太容易結晶。一年生的草本蜜,比如油菜蜜、荊條蜜、山花蜜、向日葵蜜,果糖含量低,容易結晶。”男主人耐心地解釋,又說:“我們家的蜂蜜你們放心買,從來不參假的,沒有任何添加劑。”

“找到了,我要的就是這種蜜,野壩子硬蜜。“明哥拿起一塊冰糖樣的東西說道。

“你眼力好。這是我們這的特產,是本地土蜂采集我們這兒特有的‘野壩子’花蜜釀制的。”男主人夸贊了明哥,又詳細介紹了硬蜜的制作。“這些硬蜜是我親手從蜂巢中取出,多次過濾之后,裝在模具中自然結晶而成。”

“這種蜂蜜特別好么?”曉青問道。

“當然好了,可以說是最好的。它在37度的溫度下,長期保質不化,營養豐富,具有潤肺止咳,補氣益中,保健美容和延緩衰老的作用。年輕人吃了也很好,可以強身健體。”男主人如數家珍地說出這些蜂蜜的藥用價值。

“哇,原來蜂蜜這么有用。我也該買點每天來吃。”曉青說道,“來這里皮膚特別干燥,喝點蜂蜜應該好點。文陽,你要買嗎?”

“嗯,買點吧,早上泡水喝。邱云,你買嗎?”文陽轉而問邱云。

“不買,大老遠的,不好帶。我出門最怕帶東西了。”邱云搖搖頭。

最終明哥購了好幾塊硬蜜放進背包,文陽和曉青各把一罐槐花蜜收入囊中。

走出蜂蜜老人的家,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甜蜜的笑容,或許是臨行前喝了老婦人泡的溫熱的蜂蜜水的緣故。

“這個時候喝上蜂蜜水是最好不過的。”邱云美滋滋地說道。

“為什么這樣說?”曉青問道。

“蜂蜜水可以解酒啊。剛才吃飯喝點啤酒都有些上頭了,暈乎乎的,現在感覺好多了。”邱云回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曉青點點頭,“那你應該買點蜂蜜才對啊,以后喝醉了就可以自己調制解酒甜水啊。”

“不用了,這種東西哪里都可以買的嘛。”邱云揮了一下手。

“莫不是你胸有成竹,知道以后自然有人給你弄這些,所以不用自己操心?”文陽打趣道。

“我有這么好福氣嗎?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啊。”邱云說完哈哈大笑。

曉青與文陽面面相覷,同時撇起嘴巴。

明哥買了好幾塊硬蜜,背包顯得鼓鼓的。

“請原諒我的好奇心,明哥你為何買這么多硬蜜呢?是給老婆準備的?”文陽問道。

明哥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文陽意識到自己過界了。剛認識而已,怎么可以如此刺探個人隱私。她的臉瞬間紅了。

“這是給我的一個妹妹買的。”沉默一會之后,明哥還是回答了,就在大伙略顯尬尷的時候。

他接著說,“我妹妹前不久患上了抑郁癥,看了好多醫生,后來一位著名的老中醫開了方子,其中的藥引子就是這種野生的硬蜜。”

“抑郁癥?”其他三人幾乎同時問道。

明哥點點頭,“其實這種病現在也比較常見,西醫方面也有治療藥物,患者也會定期去看心理醫生,不過效果很慢,所以我們又找了中醫。”

“你妹妹多大年齡了?”文陽問道。

“和你們差不多吧。”明哥回答。

“怎么會呢?這么年輕。”曉青感嘆道。

“抑郁癥也不挑年齡的,有時候經歷過一些事情,心理上就會發生變化,漸漸地生理上也會有變化,人就像陷入沼澤一樣,難以自拔。”明哥解釋道。

三人紛紛點頭,卻接不上話,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抑郁癥是個沉重的話題,他們也不想多說什么。

明哥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抑郁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情緒,但是持續時間太長的話,整個人的狀態就不一樣了。我妹妹以前跟你們一樣明朗,現在卻整天悶在家里,讓她出門旅游也不樂意。”

“總有個治療過程吧,希望那個老中醫的藥能起到作用。祝你妹妹早日康復。如果有機會還可以帶她與我們一起玩呢。”邱云安慰道。

“但愿有那么一天吧。”明哥接受邱云的善意。

“一定會好的。”文陽站在明哥的面前,正對著他說:“據我所知,抑郁癥的治療需要家人的關懷與陪伴。你這樣千里迢迢地給她找野生蜂蜜,用心良苦,她一定會感受到。希望這些甜蜜的東西,能沖淡她內心的苦澀與消沉,使她漸漸看到生活中更美好的東西,重新找到生命的意義與價值。”

明哥有點意外,被人這樣鄭重其事地安慰一番,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看著文陽黑白分明的眼眸,說道:“承你吉言。我也想她早點好起來,不然大家都受苦了。”

“我不是在說吉利話,而是深有體會。”文陽像個孩子一樣急著說些什么,眼神十分迫切。

她接著說:“其實,我就是挺情緒化的人,不開心的時候也會陷入抑郁狀態,不過,大多數時候可以自己恢復。如果遇到翻不過去的坎兒,我就會向親人求助——給姐姐或者媽媽打電話。她們首先是體諒我,絕對不責備我,然后安慰我,任由我說出腦中的一切所想。等我訴說完了,人也輕松了,那些不合理的念頭就慢慢消散了。我想患抑郁癥的人大都有很多煩惱和想法,他們肯定迫切想要傾訴,所以家人一定要多陪陪他們,聽聽他們的想法,哪怕再消極,也要聽下去。如果他們說自己很不開心,不想活了,家人要當真,要把這樣的話當作警示,不能隨便敷衍幾句就算了。切忌傾聽過程中輕易給出一些建議。家人可以多給一些擁抱……”

文陽說到這里,突然覺得不妥,自己似乎在不懂裝懂。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恨不得會瞬間移動,遠離這令人尷尬的場面。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的耳邊響起富有磁性的聲音:“文陽真是位善良的姑娘。你剛才所說的,讓我很受用。謝謝你。”

她緩緩抬起頭,遇見明哥清泉般的眼神。那眼神的深處,似乎還有欣喜的火苗在跳動。

她放松地微笑了,“抱歉,我說得太多,讓你見笑了。”

“怎么會笑你,難得見到你這么樂于助人又真性情的女孩。”明哥露出真誠的笑容。

“過獎了,我有時候喜歡管閑事,招人厭的。”文陽說完去追走到前面的曉青。

明哥的目光追隨著文陽,嘴角蕩起微笑。

邱云落在他們后面,什么也沒說,端起相機,蹲在路邊拍風景。

文陽趕上曉青,挽著她的胳膊,悄悄地笑了。

曉青拍拍文陽的手,低聲說:“你好殷勤,對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說這些顯得太過了。”

“是不是像個完全不懂社交規則的小孩?”文陽急切地問。

“差不多,一個好表現的小孩,想要被人肯定,被人夸贊,課堂上正積極發言呢。”曉青打趣道。

“不要這樣嘲笑我嘛,我已經后悔了,現在覺得尷尬死了。后面要怎么聊天呢?”文陽用手背貼上發燙的臉。

“很簡單啊,就聊藍天白云、詩和遠方什么的。不要試圖去了解這個陌生人,尤其不要去刺探別人的家事和隱私。如果你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就會對這個人產生不應該有的想法。”曉青變身為情商達人,分析人際關系的微妙。

“不應該有的想法?是什么?”文陽追問道。

“我無法告訴你,以后你就會知道的。反正你現在不要關心明哥的家事了。”曉青欲言又止。

“好嘛,遵命就是了。”文陽覺得有些丟臉。她尋找邱云,想從他那里得到安慰,可是他卻看也沒看她,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四人翻過小山,大片草坪呈現在眼前,衰黃中孕育著新綠。

稀稀落落的游客在草坪上騎馬,體驗著古老交通工具帶來的顛簸與新奇。

“終于可以騎馬了,我們快下去吧。”文陽興奮極了,第一個沖下山坡,找到養馬的老板,與他討價還價。

“這些馬好騎嗎?不會把我們摔下來吧?”曉青謹慎地問道。

“你放心,我們這兒的馬是矮腳馬,個頭不高,性情溫順,非常適合載人載物,任勞任怨,毫無脾氣,它絕對不會把你摔下來的。”老板打著保票。

“好吧,給我們來四匹馬吧,要健壯的。”明哥說著把錢遞給老板。

文陽與曉青都挑選了棗紅馬,明哥與邱云則騎上了更加高大的白馬。

“哈哈,你們都想當白馬王子吧。”文陽打趣道。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邱云回應道。

“好吧,唐長老,我們去西天取經吧。”曉青笑道。

“客人們想走哪條路?可以在草坪上轉,也可以上那邊的山坡。”牽馬的人問道。

“在草坪上轉實在沒有挑戰性,我們就去山上吧,可以嗎?”文陽詢問大家。他們紛紛表示同意,她就帶頭慢慢地往山坡騎。

文陽不是第一次騎馬,高中時她就在縣城的河邊騎過馬。那匹馬很瘦弱,身形和馬駒差不多,她騎上去感覺好像在虐待動物。雖然如此,她還是在小馬身上學會了如何掌握身體的平衡,如何給馬加速。

有了經驗的加持,文陽似乎什么都不怕,夾緊馬肚子,一點一點地加速,后來,牽馬的人累得氣喘吁吁,已經跟不上了。

她回頭對牽馬的人說:“師傅,沒關系,你慢慢來就是了,我自己會注意安全的。”說完她的馬已經走進山坡小路。

小路兩旁樹木叢生,不時伸出枝葉捉弄文陽,一會她的帽子被刮著了,一會兒她的褲腿被扯著了。她排除萬難,依舊挺直了搖桿,戴著女王視察般的微笑款款向前。

忽然,一條黑色的大狗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擋在她的馬前,兇惡地叫著。棗紅馬受到驚嚇,原地踏步,不聽指揮地想要向后轉。

文陽一邊扯著韁繩,一邊大聲呵斥討厭的黑狗,“走開,把路給我讓開!”

黑狗聽不懂她的話,還是一個勁兒地狂吠,甚至想跳起來咬她的腿。

文陽的心臟砰砰直跳,頭皮發麻。她朝后看看,其他人都沒有來。她現在還不想回去,都沒到山頂呢,怎么可以半路折回?一條攔路狗算得了什么。

文陽折斷一根靠近自己的枝條,擁有了武器,勇氣倍增。她一邊揮舞小棍子一邊大聲地吼:“走開,你這討厭的家伙,再不走就打在你身上了!”

誰知那條狗一點不退縮,完全看不上那根細細的枝條,就是卯足了勁兒要堵在路上,想要把文陽拉下馬。

慌亂的文陽決定找一根更大更粗的棍棒來打狗。正當她準備下馬時,明哥趕到了,大聲說:“你不能下馬,小心被狗咬到。”

說著他自己卻下了馬,就近撿起幾塊硬硬的土疙瘩,朝兇惡的狗扔過去。土塊打在狗身上,疼得它嗷嗷叫,哀嚎著跑了。

明哥走到文陽跟前,眼神里全是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嚇到了。那條狗真是太兇了。”文陽驚魂未定,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事就好,別跑那么快了,等我們同行,互相有個照應。”明哥安慰道。

文陽的臉全紅了,以為騎馬厲害,出了個風頭,結果卻惹來麻煩,真是尷尬不已。她不好意思的說道,“謝謝你了。你走前面吧,我在后面跟著。”

明哥點頭說好,騎著自己的馬穩步前進,不時回過頭看看文陽跟上來沒有。每一次回頭,就綻放一次溫暖的微笑。

文陽盯著明哥挺拔的背影,心想,“騎著白馬的男人不一定是王子,不一定是唐僧,可能是……遙遠的……別人的……老公。可是,為什么他平白無故地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喜歡的東西?”

她暗自神傷,之前如同風暴一般的興奮勁兒全泄了。

群山環抱之間,墜云海散發著藍寶石的魅惑。山頂上一白一紅的兩匹馬,低頭吃著新鮮的草葉,不時發出鼻息,似乎在交流著什么。

文陽坐在草地上,對著美景發呆。她明白了語言的缺陷,在瑰麗的景色面前,在復雜的感受面前,語言是多么無能為力。

“大自然的無限魅力啊,人類怎么描繪也說不盡然。”明哥在一旁感嘆道。

“他怎么說出了此刻我的心聲?”文陽被這份心有靈犀擊中了,轉頭看著明哥。他高挺的鼻線顯示了堅毅果敢的性格,原來他是側面比正面好看的男人。

她正看得出神,明哥轉過頭來,對上了她的眼睛。他唇邊若有若無的微笑,讓文陽心里慌亂起來。

她沒有回避明哥的眼神,兩人互相凝視著,默默無言,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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