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照繼續說：“您別誤會，錢我會照付的，只是我女朋友現在想喝點熱的，所以......”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老板擺了擺手，“這要什么錢啊，不就是點熱水嗎！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沒有幾分鐘，就見著老板手上拎著一個暖壺從樓梯間下來了。

裴照身手接過來，“謝謝。”

他已經撕開了包裝袋，從里面拿了一小袋出來放進了水杯里面。

老板看著他這一連串嫻熟的動作，不由得會心一笑，“小伙子，很疼愛你女朋友吧？”

倒水的動作一頓，裴照微抬了下眼皮，笑笑，揚了揚嘴角，沒有說什么。

“哎呀，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啊，那也是長得很帥的！想當年，那追我的姑娘啊，從這門口都排能到了西街頭兒上了......”

老板說得很起勁兒，有些洋洋自得了，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褶子一小撮一小撮的，看上去很是和藹。

裴照就站在旁邊，水杯是有吸管的，他就慢慢地攪拌著里面的糖塊，聽著老板講述，“那之后呢？”

之后......

搖著頭，老板嘆了口氣坐下來，看上去有些落寞和遺憾。

“...小伙子”，老板看著裴照，又像是有些喃喃自語著，“你聽我一句勸啊，這好姑娘啊，是不能被辜負的，不能被辜負的啊......不能......”

斂著眸，裴照認同地點著頭，他低著頭，看了眼水杯里面的糖塊，像是全都化完了。

“小伙子”，裴照已經走出去了，身后，老板又叫住了他一聲，“你要是真的喜歡人家姑娘，就好好對她，別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回頭，裴照有禮貌地笑了笑，“好，一定。”

他的宛宛那么好，他又怎么會辜負呢？

透過車窗，江宛歌看著裴照大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一開門，一股冷氣瞬間就沖了過來，江宛歌打了個激靈，險些要打個噴嚏出來。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么長時間？”，她問。

快速地帶上車門，裴照從懷里把剛才的水杯拿了出來，給江宛歌遞了過去。

“什么？”，看著裴照手上的這個淺粉色的水杯，上面還有兩個小耳朵，大概是往后一掰，就會有一個白軟的吸管露出來的那種。

里面裝著深棕色的液體，江宛歌看著蹙起了眉，這是小孩子才會用的那種水杯，裴照怎么給她？

不過她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觸碰間，熱的溫度順著她的指尖蔓延開來，很暖和。

“紅糖姜水”，裴照說，“現在還燙，你先暖手吧，等溫度差不多了再喝。”

“紅糖......姜水？”，聽到這個名字，江宛歌不由得抿緊了唇瓣，她不太喜歡姜的味道。

側眸，看著江宛歌這一臉不大情愿的樣子，裴照勾著唇，“喝完它。”

“啊？”，還喝完？

對著她，裴照很認真地點了下頭，“你體寒，這個是暖身子的，沒壞處。”

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江宛歌咂了兩下嘴巴，“可是我不喜歡姜的味道......”

“可我也不想看你難受”，幾乎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雙墨色的眼孔里面，是無盡的深邃幽暗。

江宛歌看著他，有些想生氣，卻生不上來。

最后，她抱著水瓶有些悶悶不樂地閉了閉眼。

沒過幾分鐘，她看著手中的紅糖姜水發了一會兒呆，扭著脖子看向身邊開車的人，把水杯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弄來這個的啊？”

瞥了一眼，裴照說：“和老板要的熱水。”

江宛歌：“......”

“還真是難不倒你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著水杯往臉上蹭了蹭，現在全身都感覺暖和多了。

“不過我要是老板我肯定問你為什么要這個”，后知后覺地，江宛歌又朝著身旁的人看了一眼，“老板有沒有問你啊？”

眉心跳了跳，裴照翹了點嘴角，眉眼帶笑，“問了。”

江宛歌：“那你怎么回答的？”

裴照：“我女朋友想喝點熱的。”

江宛歌：“......”

裴照：“......”

空氣中飄過一絲絲尷尬，江宛歌清了清嗓子試圖緩和現在的氛圍，“那......那還挺合理的哈......”

扭過頭，裴照斜著看著她，很簡短的一秒鐘就又收回了視線，“嗯。”

“......”

這樣簡短的對話，江宛歌皺著眉頭，硬是要跟裴照說幾句，“那老板是不是夸你來著？”

面無表情地，裴照“嗯”了聲。

江宛歌：“......”

“那他夸你什么了？”

這姑娘今天問題明顯有點多啊。

裴照：“...你猜？”

江宛歌：“......”

您還可以更不情愿點嗎？

有那么點窘迫又局促的對話結束，江宛歌悻悻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長卷的睫毛微微合著，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有睡著。

車在一家店面門口停下，裴照拔了鑰匙，副駕駛上的人大概是睡過去了的樣子，腦袋側靠著挨著的車窗，一頭黑發很是柔順地搭在臉頰上，遮住了側顏，很安詳。

解開安全帶，裴照慢慢地探過身子去，江宛歌還真的是，但是看著樣子又有點不像，畢竟眼睛是半睜著的，但是眼珠一動不動的。

彎唇，他抬手在江宛歌耳邊打了個很清脆響亮的響指。

“啪”地一聲，那雙半搭著的墨色小鋪扇猛地扇動，怔了下，江宛歌回神，白色的眼球上有些許的紅血絲。

她居然無聊到睡著了。

淺聲低語了下，江宛歌動了動有些酸澀的脖子，兩眼有些無神地往旁邊看過去。

裴照正盯著她看，模樣清雋又好看。

兀地，江宛歌沖著裴照傻笑了下。

輕扯嘴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裴照拿起了手邊的手機，點開了相機一項。

鬼使神差地，這姑娘還真的對著他的攝像頭比了個剪刀手。

裴照：“......”

拇指按下快門，這姑娘傻笑的那一個畫面被定格住。

輕聲呵了口氣，看著江宛歌是真的睡迷糊了，舌尖繞過上齒，裴照開口叫了叫身邊的人，“宛宛？”

江宛歌：“...嗯.......”

裴照：“宛宛...？”

江宛歌：“嗯......”

拖著有些重的嗓音，有了點不耐煩的小性子。

裴照笑了笑，“我們到了，該下車了。”

江宛歌：“......哦。”

她想再睡一會兒都不能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