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面容一半隱與黑暗,一半暴露在陽光之中,看上去既冷酷又圣潔,兩種違和的因子在他的體內交織,纏繞。
翟冉在心里長長嘆了口氣,委屈的撇了撇嘴,對上他結了層冰的鷹眸,便知曉自己這個院怕是一定要住了。
“好吧。”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造次。
實際上翟冉有些怕他露出這種表情,記憶深處上一次紀北驍這樣還是她為了給他準備生日禮物,過馬路時沒看路差點被車撞到。
當時一向對她溫柔似水的紀北驍,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暴力因子翻滾而起,整個人冷的像冰塊,只是一眼便將她嚇得凍在原地,手腳發麻。
這種心跳驟停的感覺,翟冉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紀北驍將她安頓好后,便沒有理有再繼續留下來陪護,于是先行離去。
一晚上輾轉反側,早上起床時,英俊的面容上兩個黑眼圈烏青一片。
他煩躁的洗了把臉,直接驅車前往公司,卻始終心神不寧。
“嗡嗡嗡……”
桌面上手機震動。
紀北驍擰眉,指尖輕點屏幕。
是木輕語發來的短信:
北驍,我聽說姐姐住院了,是不是因為上次晚宴的事情。我想去看看她,但是又怕她不愿意見我,你能陪我去嗎?
言辭懇切,帶著歉意。
紀北驍昨晚又夢到了翟冉,夢到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病房中哭鬧,掙扎,獨自對著窗外的夜空發呆,整個人仿佛沒有靈魂的布娃娃般,雙目空洞,孤獨而又落寞。
一想到她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紀北驍的心就像是被針扎般細細麻麻的疼,明明不重,但卻讓人無法忽略。
他壓下心底復雜的情緒,給木輕語回了句可以后,便放下手機專心的開始處理堆積的文件。
中午,紀北驍驅車接到木輕語后,兩人一同前往醫院。
車上,木輕語看著他冷冰冰的臉色,以為他不想見到翟冉,歉意的笑道:“麻煩你了,北驍。”
紀北驍淡淡點了點頭,什么都沒說。
木輕語為了顯得有誠意點,特點買了花和果籃,外加一些補品。
東西有點多,她一個人拿不下,紀北驍紳士的拎了大半。
走廊上。
翟冉正一個人坐在椅子邊曬太陽,邊上玩手機。
她實在是太無聊了,屋子里空蕩蕩的,她不想呆。
翟冉大可以不停紀北驍的出院離開,但是又僥幸的想著,若是他突然來探望自己,卻找不到人會不會擔心。
就在她百般無聊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住了她頭頂的陽光。
翟冉心中一喜,反射性的抬頭,揚起唇角:“阿北,你來……俊生哥?”
眼底的笑意在看到來人時,漸漸消散,小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
顧俊生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歡喜到失落,到冰冷,心底泛起點點酸澀,表面上卻佯裝出一副溫和的模樣:“怎么,不歡迎我來嗎?”
他打趣著敲了敲翟冉的小腦袋,看著她呆呆的樣子愉悅的勾起唇角。
“不是。”
翟冉搖了搖頭。
她不是不歡迎,只是沒有等到心里想要的那個人,有些失落罷了。
顧俊生看著她為紀北驍傷心,失落,心里滿是憐惜:“既然沒有,那就別哭喪著臉,一點朝氣都沒有。”
他拉下臉來,佯裝生氣的瞪了翟冉一眼,語氣卻十分寵溺。
“嗯。”
翟冉點了點頭,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她看著顧俊生兩手拎著滿滿當當的東西:“來就來,還帶那么多東西做什么,我過幾天就出院了。”
翟冉站起身來,想幫他分擔一點,卻在起身時突然頭重腳輕,一股子暈眩感襲來,讓她踉蹌著朝顧俊生身上撲去。
她雖然不重,但畢竟也是個成年人,突然毫無防備的撲來,顧俊生怕她受傷只能硬生生的接著。
雙手一松,禮物重重砸在地上,他攬著翟冉纖細的腰身,擔憂的詢問道:“冉冉,你沒事吧?”
翟冉試著站起來,眼前卻一片黑暗全是星星,只能軟綿綿的窩在他的懷中。
“我沒事。”
她悶聲說道,努力緩解那股子突如其來的暈眩感。
當紀北驍帶著木輕語前來探望時,看到的便是兩人不顧一切在走廊上親密相擁的一幕。
腳邊禮品散落一地,蘋果,橙子,調皮的滾到墻角,彰顯著翟冉和顧俊生有多么急切。
紀北驍只覺得眼里像扎進了一個刺一般,既干澀又難受。
“那不是和姐姐的青梅竹馬顧俊生嗎?他們這是……”
木輕語也沒想到竟會看到這種畫面,她低聲的說道,余光悄咪咪朝紀北驍掃去。
紀北驍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眼底的波濤洶涌卻顯示著他此時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平靜:“不是說要看你姐姐嗎,走吧。”
他的語氣比來時還要冰冷,似乎不像是去探望病人,更像是迫不及待要去捉奸的。
木輕語急忙快步跟上:“北驍,你等等我……”
她佯裝焦急的,伸手挽住男人健碩的手臂,心中竊喜。
“姐姐。”
翟冉休息了一會兒,覺得眼前的星星少了些許,力氣也漸漸恢復,正準備推開顧俊生站起來時,耳邊驟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
她迷茫的抬起眸子掃去,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隨后,她看到那道心心念念的高大身影,以及他身邊嬌小可愛的木輕語。
“姐姐,你沒事吧。發生什么了?”木輕語指了指地上的禮品,低聲詢問道,模樣天真單純。
翟冉仿佛沒有聽到般,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兩人交握的手臂,眸中的光瞬間暗了下去。
抓著顧俊生的手微微收緊,臉色慘白,內心酸澀不已。
顧俊生敏銳的察覺到她的異樣,按住她的后腦勺往胸前一帶,和煦的笑著說道:“沒什么,紀先生和木小姐是來看望冉冉的?”
他不著痕跡的護著翟冉,這一舉動看在紀北驍眼里卻讓他火冒三丈。
眼里的冰茬,冷的能凍死人,西裝褲口袋中的拳頭緊握,手臂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