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們見她為那個凡人這般受罪,早已是痛心不已——好傻好倔強的金魚兒,只因自己的一廂情愿,竟要如此犯險……
它們心疼地上前呼喊著她的名字,良久,方才將她叫醒。
見她終于醒了,魚兒們懸著的心也得以落地。
“姐姐怎樣了?呀!你的傷口流血了!”小鯉魚見金夙緣的尾鰭溢出鮮血,內心一陣酸痛。
金夙緣疼得汗如雨下,面如土色。強撐著身子低頭看看那道傷口,忍痛微笑著搖搖頭,安慰眾魚兒道:
“無礙,明日就不疼了,這點血不算什么……”
“傻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樣救他,他也不知道啊!”
金夙緣回頭對魚兒們淡然一笑,說:“他知不知道無妨,只要我問心無愧便好……”言罷,忍著身上的劇痛吃力地爬到善玥童身邊,低頭看看手中金光閃閃的鱗甲,隨后將它化作一粒金色的藥丸喂入他的口中,并懸于他的上方開始施法救治。
約莫三個時辰后,善玥童臉上終于顯現出紅潤之色,而金夙緣由于真氣消耗過度,加之拔鱗之痛,早已是筋疲力竭。
隨后她收了法,強撐著滿身疲憊和身上的疼痛,從口中吐出一個金色的水泡,并將其漸漸擴大,直到將善玥童包入其中,方才安心笑道:
“只待明日早上,他便無性命之憂了……”
方說罷,金夙緣知覺天昏地暗,無力地癱軟在床欄上。
“他是無性命之憂了,瞧把你折騰成什么樣了?”紅鯉魚見她面色異常不好,身上的金鱗也暗啞了許多,心疼地埋怨道,“你事事為他人著想,何時能為自己想想?”
“我真的沒事……只是……只是有些累了,只消歇息片刻便好……”金夙緣疲憊地趴在床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有氣無力地笑道。
“如此,姐姐快些休息吧,我們明日再來瞧姐姐。”大草魚道。
魚兒們為了讓她安心休息,囑咐了幾句便相繼游離水洞。
金夙緣目送它們離去后,回頭又望望懸浮于水泡之中的善玥童,臉上露出寬心的微笑。
此刻,她方覺自己身子虛弱無半點力氣。
“方才消耗了大半真氣,只怕得靜心調養兩日了……”
她如此想著,也吐出一個水泡將自己包裹起來,浮在玉石床邊安歇了。
金星慢慢地走出天幕,明亮如鉆。
彎月湖,水洞內。
金夙緣正在金色水泡內休養,朦朧中似聽到蘭翠輕喚自己。
她緩緩睜眼來看,就見洞壁上的蚌內藍光忽明忽暗,伴著蘭翠斷斷續續輕喚聲。
“十公主……十公主……”
“蘭翠?”
金夙緣一驚——方才藍玉還沒有動靜,怎這會子竟有反應了?她一面想著,一面強撐著身體對著蚌內的玉石蘭翠鳥念咒。
咒語念罷,果見蘭翠魚從蚌中游出,不禁用微弱的聲音輕呼道:
“蘭……蘭翠……”
蘭翠魚忽見十公主有氣無力地半躺在金色水泡中,立即驚慌地游上前問道:“十公主?發生了何事?你的面色怎如此難看?”一語方罷,又無意瞟見玉石床上的善玥童,又是一驚,“他……他不是善公子嗎?如何在這里?”
“他……今日……今日全虧他救我……”金夙緣說著,將今日之事略略向蘭翠魚講了。
當蘭翠魚聽說十公主為救這個凡人,竟不惜犧牲一百年的功力為他拔鱗,登時大驚失色,忍不住高叫道:
“什么?他只不過是一區區凡人,公主竟冒著觸犯天咒的危險為他拔鱗?公主!你糊涂呀!你如此一來,不但失去一百年的功力,而且還會累及你修行之路啊!”
“我明白……只是……他是我的恩人,若無他……你怕是再難見到我了……”
“公主難道忘了?蘭翠的修行比公主高幾百年,你就算想報恩,也可讓蘭翠幫你啊!你……你如何不叫我?”蘭翠頓時急了。
“我如何沒叫你?我和魚兒妹妹們都叫了你好幾次,你完全沒反應啊!我還納悶兒呢!往日你最機靈,一呼百應。可今日……偏偏需要你時,你竟百呼無一應!我那時真恨不得將你摔碎!”金夙緣也生氣地說。許是身子太弱,方言罷,竟不住地咳嗽起來。
蘭翠見公主生了氣,忙游進水泡中,一面在她身后施法為她輸真氣,一面道歉道:
“十公主對不起……原是蘭翠瞧著你受罪,一時急了說錯了話,公主莫生氣啊。說來也怪,公主既然叫我了,我理當聽到的呀!然今日我當真未聽到公主念咒啊!”
“我也覺得奇怪呢……我的法術怎會平白無故的消失……”
“對了,我沒能幫助公主,可鰱兒呢?鰱兒哪里去了?”蘭翠目光尋遍水洞也未尋到鰱兒的身影。
“說來也怪,鰱兒自早上出去,至今未歸!我也奇怪,怎同一日,發生了如此巧合的事?我法力全失被捕,你卻無法現身,而鰱兒,也莫名失蹤,這太奇怪了!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會是誰這般無聊?”
“我也不知,今日我法力全失時,我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紅絲纏繞,無論我如何用力,也擺脫不了那團紅絲。直到善公子落難,我身上的紅絲才斷開消失,我的法力才恢復,才得以幻化成美人魚。”
“怪了,慢說能施法困住十公主的人很少,就算困住我的,更是少之又少啊!我是上古神玉,有萬年的功力,竟然也能中招,這樣的能人,究竟會是誰?”蘭翠百思不解。
“我當時是被紅絲捆著無法施展法術,當我回來叫你時,也發現你的身上也似有紅絲纏繞……究竟是誰,能夠用一根紅絲就可控制你我呢?哎——今日的一切,像是策劃好的,奇哉怪哉!”
“哼!若他日被我查出是誰在搞鬼,我定不饒他!”蘭翠氣憤的說。
正說話間,忽見鰱兒無精打采的游進水洞。當看到蘭翠為師父療傷時,一陣驚訝!忙游過去問:“師父?你,你怎么了?臉色這般難看?”一語方落,又看到玉床上的水泡中有一男子,又是一驚,“他,他如何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