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城位于三國交界處,與新肥城距離一百里不到。
新肥城是火光四色,而清流城卻是平靜異常,唯一的熱點就是城門處的告示欄又貼出了新告示。
“母親藥疾已久,故廣求名醫為母治疾,病除可贈黃金萬兩,家中財物隨意拿取。——將軍府”有人念出告示內容。
高繼守也在人群中看著告示內容。
“將軍府廣求名醫?”高繼守小聲嘀咕。
高繼守牽著馬走進城內,徑直到了將軍府前,將軍府門口排起長長的隊伍,顯然是來治病的大夫,個個高興而入又垂頭而出。
高繼守把馬栓在門口,馬一個勁的打著響鼻,高繼守很奇怪,這馬不是說日行八百里嗎?怎么才五百里就累成這樣?難道是跑壞了?
高繼守搖了搖頭也去排隊去了,很快就輪到他前去就診。
他卻不知道,在他剛進將軍府的時候,一位藍袍老者走到黃龍馬面前拍了拍馬背:“還不錯嘛,長了不少膘,看來給你找對主人了。”此時黃龍馬也不打響鼻了,還用頭往老者身上蹭。
很快,將軍府門口,高繼守被一名侍衛推搡出來。
“不會醫術你看什么病?”侍衛嘴里罵罵咧咧,一腳把他踹出門。
“求求你,讓我見見田將軍吧!”
“滾,再不滾我打斷你的狗腿。”侍衛不耐煩的驅趕
高繼守垂著頭走向黃龍馬,他剛走出兩步,看到地上一雙眼熟的鞋子,他抬頭一看差點眼淚都快掉下來。
“怎么是你啊?”
“怎么樣?這個社會教會你做人了嗎?”
聽到這高繼守哭了出來,是啊,自己沒能力在哪都被人嫌棄,而反抗反而會讓人尊敬。就像剛出城的那一次拼死一搏。
“我懂了!”
老者微微點頭。
“嗯,懂了就好,你還不拜我為師嗎?”
“我……”高繼守還是有些猶豫。
“我也不逼你,等你把事處理完再給我答案也不遲。”
“走,我帶你去看看。”
老者在前面走,高繼守跟在后面。
“怎么又是你?”守門的侍衛惡狠狠的看著高繼守。
“讓你們將軍來見我。”老者說著扔出一塊令牌。
那名侍衛接過令牌一看如同捧碳,燙手又沉重。
“先生稍等。”侍衛拿著令牌連滾帶爬的跑進府內,沒多久田費就嚷著出來。
“薛神醫在那?要是騙了老子就打斷你的狗腿。”那名通稟的侍衛唯唯諾諾的跟在他身后。
田費出了府門就見到高繼守他們一老一少,那名侍衛趕緊上前介紹。
“將軍,這就是那位薛神醫。”
田費收起剛才的大大咧咧,趕緊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敢問可是薛神醫?”
“嗯。”
老者正眼都沒瞧他一眼,只是哼出一個鼻音。
“神醫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府里上坐。”
田費顫顫巍巍的把令牌還給老者,隨后請他進府。
待三人進府后,府外的人群開始議論起來。
“什么人能讓田將軍親自相迎?”
“你沒聽說嗎?那是薛神醫。”
“薛神醫?清流城有姓薛的神醫嗎?”有人不解問道。
“你傻啊?天底下能稱神醫的人有幾個?姓薛的神醫就一個,那就是鬼醫圣手——薛之鳩。”
隨后又有人指責剛才不解的人說道:“你這種人啊,還是別給人治病了,先給自己配一副防老年癡呆的藥吧!”
“散了吧,既然薛神醫出手就沒我們什么事了。”
“聽說鬼醫圣手好幾年沒出山了,怎么今天突然出現在這?”
“誰知道啊?散了吧!”眾人紛紛散去。
高繼守三人進入正廳,田費吩咐人上茶。
老者不耐煩的說道:“帶我去看你母親吧,治好我就走了。”
“是。”田費面對他不耐煩的舉動絲毫不感到詫異。
三人走進后院一間房內,一位銀發老太太正端坐床榻,聽到有腳步聲走近輕聲抱怨:“費兒,不是我說你,娘那么多年都過來了,你非折騰什么勁啊!”
田費快步走上前去扶著母親說:“娘,你放心吧,這次請的神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哎!娘年紀大了,看不見就看不見了,過不了幾年就會死的,瞎折騰。”
田費將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著,薛神醫上前搭上她的脈搏,沾到即收回手。
薛神醫開口了:“你娘這病應該是心疾引起的。”
田費趕緊回答:“是是是,前些年大哥戰死,母親夜夜以淚洗面,時日一久就成了眼疾,不知道薛神醫可有方子?只要治好母親的病,報酬隨意您開。”
“這個好治。”薛神醫在紙上寫下一張藥方。
“照這個方子抓藥,一個對時就能好。”
田費恭敬接過藥房,讓人去抓藥,隨后又請高繼守三人前去正廳用茶。
待三人坐定后田費才小心的問:“不知道薛神醫這次的診金是?”
薛神醫沒回答他,而是看向一旁的高繼守:“徒兒你開價吧。”
高繼守也不介意這個稱呼,這是人家給他長臉呢。
這時候田費才注意到高繼守趕忙起身抱拳:“原來是薛神醫高徒,失禮失禮!”
高繼守擺了擺手:“田將軍,我想跟你借一萬騎兵。”
田費被嚇了一跳,一萬,還是騎兵,他也就才五萬兵馬,騎兵也才一萬多。
田費聽到薛神醫質疑的鼻音,趕緊答應下來,他可是聽說過這位的盛名,從來沒人拒絕過他的條件,因為拒絕的人都死掉了。
“不知道這位小神醫什么時候要?”田費小心的拱手問高繼守。
“現在,立刻,馬上。奔赴新肥城。”高繼守激動的喊。
田費朝外面喊道:“來人,集合一萬騎兵隨小神醫一同出發新肥城。”外面有人應聲跑開。
沒多久有一名副將跑進來稟報集合完畢。
“關副將,你隨小神醫走一趟。”
“是。”
高繼守向薛神醫拱手拜別:“師父,我先走了。”
薛神醫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高繼守隨關副將一同轉身出門,直奔新肥城。
新肥城。
早晨的太陽剛剛升起,金黃色的光線照耀神州大地,新肥城的城頭也被染成金色。
高承先蓬頭垢面的在城頭巡視,城頭躺滿尸體,沒死的人也眼神呆滯的看著太陽。
這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看太陽了,目前還活著的人也不過五百余人,敵方損失也不小,五萬人如今也還剩一萬多人,雙方都打出了真火。
敵方陣營響起進攻的號角,高承先遠眺敵方陣營,手中的劍握緊,這是最后一戰,也是必死一戰,但是他不怕,因為他是軍人,軍人就應該戰到最后。
高承先舉起劍怒吼:“兄弟們,讓我們殺個痛快,來生再做兄弟。”
那些活著的士兵恢復少許斗志,個個抱著必死的心準備迎戰,就在這時敵方陣營發出收兵的命令,高承先搞不明白這是干嘛。
很快高承先就明白過來,在敵軍后方出現一少年,高舉高字大旗,他的身后還跟著大隊騎兵。
“舉旗的人是小公子。城頭有士兵高呼。
“是老二。”高承先臉上也露出笑容。
戰場上,高繼守一騎當先沖入敵方陣營,敵人被從中間分成兩半,隨后又迂回再次沖擊,一分為四,他身后的關副將看見這種情形也是驚掉了下巴,他從未見過有人一騎可以殺破組成方陣的步兵,最醒目的還是那匹大黑馬,力大無窮,皮糙肉厚,刀槍不入,還通人性。
騎在馬上的高繼守手上提著斬馬刀,一個沖刺就能收割一地人頭,一人一馬就像殺神一樣在敵軍陣營中來回穿插,很快敵軍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方陣。
關副將見到這種情形也是眼皮狂跳,隨后他下令收割這些小方陣,城頭上的高承先也帶人殺出來。
兩個時辰后……
高繼守上前對著父親拱手,其他士兵在打掃戰場,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他的母親則在一旁抹眼淚。
高繼守取下頭上的頭盔,跪在父母面前。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這就隨師父進山學藝了,以后會常來看你們。”
“兒啊,兒……”高繼守的母親幾近哽咽。
“去吧!長大了,你應該有自己的路。”高承先扶著他的肩膀,心情也很沉重,一個不怕死的人現在也有些鼻酸。
高繼守轉身離開,他的母親哭著追出幾步被他父親給拉住了。
關副將也上前向高繼守告別,高繼守只是點了點頭,他看向遠方山坡,哪里有一個藍袍老者。
高繼守走到薛神醫面前三拜九叩。
“師父。”
“好好好”薛神醫連叫三聲好,笑得合不攏嘴。
“走吧,師父帶你看一個嶄新的世界。”
一老一少兩人朝遠處走去,腳下的影子被拉長。
“師父,哪天在你屋里為什么會有一股風把我托起。”
“那股風是我養的,你信嗎?哈哈哈。”兩人的身影越來越小,聲音也越來越小。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