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開動了，黃渤坐立難安。

世界上還沒有無人駕駛汽車，如果交警隊的人看到了估計就直接把我關進去了。知T科技可能會面臨倒閉，所以我們安排黃渤坐在了駕駛人的位置上，除了正常扎了安全帶以外，黃渤根本找不到油門和剎車的地方。

“臥槽……”眼見汽車高速行駛在高架橋上，黃渤終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旁的助手小姐姐的心跳聲我都能聽得見。

“聽說人在緊張的時候更容易積累感情，相信到地方的時候，你和你的助手都會對我更有好感。”我說道。

“……”黃渤面色煞白的看著我，眼神里有些不甘和怨恨。

我問翠花，未來的汽車能源是什么，翠花說大概率會是太陽能，我說那晚上怎么辦，翠花說是白天的太陽能。我說萬一白天陰天，而汽車還要跑一晚上怎么辦？翠花說你沒文化能不能就不要問那么多？技術能實現就得了唄。我說哦。

而現在，黃渤哥也很在意這個問題。

于是我把翠花對我說的話說給了他，可惜沒有消除他的恐懼。

我哼著歌，看著今夜的群星。

車里播放著發布會現場視頻，就在剛剛，T1產品終于亮相了，會場的來賓大概有33萬，如果是演唱會的話，估計就賺大發了。可惜其中的10w張票都是老羅他們在各個渠道抽獎送出去的，效果就是如果你平時在淘寶購物的話，或者平時你逛萬達或者銀泰的話，你就知道知T。就是這么神奇，因為買洗衣粉抽送知T科技發布會現場門票，而且你轉手在閑魚就可以100塊錢賣出去，我們安排了人潛伏在閑魚收購……

大家都以為知T科技現場能容納數百萬人，畢竟兩周的時間里，病毒似的營銷已經包含了神州大地任何一片角落。但實際上我們的現場人數剛剛到了邁克爾杰克遜演唱會現場觀眾人數的一半。

黃章說這有一個壞處，那就是大家覺得知T科技發布會很廉價。老羅說廉價沒有關系，只要他們有印象，下次跑到店里去看了一眼，亦或者在家里提了一句，馬上就會有懂的人與他們發生共鳴，他們會好奇知T究竟是什么，然后會探尋，這個過程里，知T科技就已經實現了占領用戶心智這樣一件事情。

要知道，別人是在賣手機，我們是在賣知名度。畢竟，后續的平衡車、電飯煲、清潔機器人、自動喂食機、甚至是天文望遠鏡等等或著邊際或不著邊際的產品都會陸續上架知T科技的網頁。而再之后，當然也許就沒有老羅和老黃什么事情了，我們的影視劇、我們的音樂聯動、甚至于我們新教育體系都會成為這個世界新的風景線。那時，今天數百萬成本的現場布置，龐大的廣告營銷都不會是問題。

而且也許在他們眼里，他們的老板，也就是我，或許真的從來不把錢當作問題。

在知T，任何高管都從來接觸不到公司的成本，公司不愿意公布成本和原材料采購訂單，而國家的稅收部門也始終查詢不到知T這種東西的存在，一直在業界就是個謎團，這也是大家覺得奇跡之子很神秘的原因。

這哥們不花錢創業？

這哥們在山溝溝里做產品？

反正包含產品經理在內的小伙子們，平時只能在5DTouch平臺上提供產品研發方案。甚至和我平時提供給公司員工初代產品材料相比，他們總會認為自己的產品方案有問題，而研究初代產品材料卻又一無所獲，這他么是個什么材料？

外星人，是繼奇跡之子后，業界給我新的Title。

……

“我一直幻想未來的交通工具會是什么樣子的。有時候想不明白，有時候看國外的電影有點概念，沒想到沒想到，你平時已經用它上下班了？”黃渤又開始講段子了。

“我也是第一次做。”我喝著可樂。

“啥？”黃渤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同時還有他的助手，那個美女一雙美眸大睜著。

“所以渤哥，你得給小王漲工資了，怎么說今天過后你倆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是，是。”黃渤還沒有消化這句話。

一旁名叫小王的美女助手卻已經羞澀的低下了頭。

車很快到了，衛星用的是北斗的，但大數據測算和實況分析用的都是翠花開發的腦神經芯片系統，要不是基于翠花當時的自信，我也確實是不敢坐這輛車。但凡是換用黃章團隊開發的芯片，我也不敢。當然這里不是抨擊黃章，相反是在夸他。在知T科技資源全力協助的情況下，黃章團隊的研發水平應該已經是業界最高水平了，這一點上黃章甚至是無懼白馬帝國的存在。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敢說能夠像馬斯克一樣臭牛逼說無人駕駛的安全率高達90%可以放心開著出去玩了。

畢竟在無人駕駛領域，99.999%都沒人敢大面積玩。

這款車的特點是解放雙手，智能測算路徑信息選擇最佳時速和道路行駛方案。

如果說你雇傭本地熟練司機開基準線水平的汽車行駛我們剛剛的路徑用時是30min的話，我們的車可以做到13min，這項成績是十分出色的。

你們盡力感受吧，反正自從有了大面積的家用空中航線和全息門以后，已經很少有人在感嘆這種便捷了。

……

“請進。”

隨著我十分紳士的一個進門邀請禮，黃渤一行人走了進來。等在屋子里的是七七、露雅和梅楨。

“這是我們在DX區開發的影視實驗園。”七七一襲白色晚裙，十分熟練的張開天鵝臂為黃渤一行人介紹道。黃渤的助手和法務被眼前的景象驚艷到了。

中國有十大影視基地，風格不一，民國和古代風情以及皇朝故里的定位居多。每個基地的投資人都超過數百人，畢竟沒有人能夠一口吃下幾公里平方的土地，還要在上面進行宏大的布景設計。但同樣，十大基地的回報也是非常可觀的，其中臨安的投資回報率高達439%，這之間還要拋去每年的維護費用。

“這占地……”黃渤的法務小陳感嘆道。

“怎么也有幾千……”

“平方米了吧……”助手小王接話道。

“……”

“……”

“……”

現場有一絲尷尬的氣氛。

“小趙，你這個地方坐家庭劇場也可以的。”黃渤找補道。

“不過我們好歹布景要仔細一點啊。”

黃渤看著四周空空如也的大廳，我估計他的內心應該是幾千匹烈馬奔馳而過，狠狠的踩在了我的身上。

七七噗嗤一笑，可愛的笑容化解了當下的寒冰。

我估計小陳一定喜歡七七，畢竟他馬上就說：“其實有些人文氛圍在的，有點像1977的藝術場。”

我和黃渤都看著小陳，小陳尷尬的呵呵笑了笑：“裝修裝修，就好了。”

七七小步的走了過來，身上是寶格麗海洋的味道，一瞬間我們的舒緩下來了，有點想睡覺，不過我也確實累了。

只見，七七滑如凝脂的手臂搭在了小陳的肩膀上，加上本身就劍走偏風的小妖女氣質和此刻溫柔可愛的風格反差把小陳迷的神魂顛倒，男人首重氣味，這個學問是我在老李那學來的。

如果女人是法師，可能她要靠微笑，動作，身材，還有舞姿以及背景。

如果女人是近戰，那氣味是最厲害的武器，就算是小胖子，凌亂卷起的嫣紅長發加上長度適中的脖子搭配適宜地淡淡香水味，我們對她的評價都會從原本的1分同情轉為3分曖昧5分好感7分不可自抑。

涉世未深的小陳，好吧，黃渤看了他一眼。

小陳大夢初醒，卻情緒緊張。

七七笑了笑，將眼睛戴在了小陳的頭上。

“臥槽……”小陳發出了他老板剛剛在車上一樣的感慨。

黃渤意識到了什么。

梅楨禮貌的將另一副眼鏡遞給了黃渤。

“……”

黃渤咽了咽口水，畢竟小陳已經發過感慨了，作為老板，此時只能沉默了。小王在一旁不明白這兩個男人看到了什么。

透視？

我才小王一定這么覺得。

畢竟前者在眾人眼里此時正仔細觀察著七七的著裝和身材。

黃渤也在看梅楨的身材。

但事實上……

“王小姐，讓我來為你介紹一下，此時渤哥和小陳眼前的世界。”

“好……好啊。”小王心里想，這特么不給小陳面子也要給黃渤面子啊，人家好歹一個億萬影帝，你們是來做生意的啊。再者說了，你告訴我這眼鏡的功能我是假裝不懂還是要拍手叫好啊？七七看起來也就是個飛機場啊，梅楨倒是性感一些，可那又能怎樣啊……

她觀察了一下黃渤的表情，結果發現自己的這位老板毫無廉恥之心啊，竟然沒有出聲反對？完了完了，這下我該怎么辦？說自己聽懂了？那估計要失業了。說自己沒聽懂？鬼信嗎？她有點嫉妒小陳了，畢竟小陳是個男的，此時就算表現的邪惡一點，也至少和老板站在一條線上啊，自己呢？總不能漏出一臉想要看趙奈何身材的表情吧？

那自己表現出對黃渤身材的渴望怎么樣？我靠，想想就難過啊……人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而且不想進影視圈啊，今晚替代那兩個女孩成了板上魚肉也沒什么好處啊，有什么可能留住老板的心嗎？老板娘不是好惹的啊……

我看見了小王額頭上的汗珠，七七也似乎明白這個戴著眼鏡的助手小姐姐此時的心理活動，笑著看我，那意思是趕緊說吧，不然待會兒助手小姐姐要暈過去了。

“哈哈哈，渤哥現在看到的應該是《一出好戲》的拍攝現場吧？而小陳你應該看到的就是1977.”

“啊？”小王反應過來，奇怪的說道。

“那小姐姐你以為他們倆看到的是什么呢？”七七不懷好意地問道。

“啊……唔，我，嗯……”小王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哎喲，小王畢竟平時都在影視圈，不了解數碼產品的，對VR的開發也沒有概念，估計她會以為黃渤哥和小陳哥看到的是影視基地未來的概念視頻吧？”梅楨打了個形意拳。

“是了，是了。”小王趕緊點點頭。

“這位姐姐是？”

“我叫梅楨，知T法務。”梅楨和小王握了握手，小王那感激涕零的樣子凸顯了七七的邪惡。

七七嘿嘿嘿的也給了小王一副眼鏡。

“哇。”小王也感嘆起來了，這時候黃渤已經把眼鏡摘下來了。

“怎么樣渤哥？”

“你們怎么布景，通過線上嗎？有點類似小四的創作？”黃渤激動的點點頭，緊跟著問道。

“我們布景是運用一款叫做5DTouch的平臺，我們可以招募優秀的美工、原畫甚至是漫畫家加入這個平臺進行作品比拼，這相對開放，也是我未來布局的一項。當然，渤哥你需要考慮鏡頭的選擇。”

“鏡頭的選擇？”黃渤眼睛亮起來了，已經有過10億影片導演經歷的黃渤第一時間發現了技術層面的空間。

“是的，在這個房間里，我們隱藏了高達10億的傳感器，他們可以在各個角度還原演員們剛剛創造的場景，而導演的任務是根據自己的電影理念為作品重組電影鏡頭，這最大程度減少了拍攝上的困難，而只需要關注演員們的演技。在服道化上，我們也可以靈活運用后期，他們只需要穿知T的數字內襯就可以了，全息會幫助他們重生在導演視角下的電影世界。”

“太好了！”黃渤鼓掌稱贊道。

“不過這么一來，服裝廠商、拍攝基地、攝影儀器以及拍攝大師都要下崗了，你觸動的行業利益不止幾百億。”下一刻黃渤突然嚴肅起來。

“沒錯，這是在斷人生路。”小陳也嚴肅的說道。“趙先生，你很可能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所以渤哥，我找到了你啊。”

“找我也沒用啊，悠悠之口，我怎么抵擋啊，你應該找沈騰賈玲，他倆相對來說能擋住的人多一點。”黃渤半開玩笑半嚴肅的回道。

“哈哈哈。”七七把眾人領進了基地二樓的會客廳，三百平米的空間下，四周墻壁頂層懸掛著50臺六十四寸的屏幕，他們還原了剛剛不同角度我和黃渤的對話場景。

小王害羞的低下了頭，因為以她流汗和奇怪表情的鏡頭此時正以拉近聚焦的拍攝手法在進門對面屏幕前還原著。而小陳也在關注著剛剛他和七七一番“交流”的電影化鏡頭。

“這本來是導演辦公室，我們臨時把它當成會客室了哈。50臺屏幕，五十個視角，都是通過我們的芯片技術結合大數據歸納的拍攝手法還原的，未來我們會開設一個導演項目，可以讓小白找一群同學就能拍出他想要的電影故事。”

“這是個大商機啊。”黃渤仔細看著房間里的每個鏡頭，幾乎在每個鏡頭下他都流連忘返。

這確實是不錯的拍攝視角，每一個都有自己獨到的一面，生活是一面鏡子，在鏡子前面的人們每時每刻都在扮演著牛鬼蛇神。是哪個作家說的我忘了，好像也有可能是我某次分享會上隨口說出的金句，被收錄在了某個名人集錦里。

“我現在有點理解羅遠航為啥對你又愛又恨了。”仔細的看了每個屏幕鏡頭后，黃渤突然轉過頭來神情復雜的感嘆道。

“哦？”我敬業的捧哏道。

“因為你的想法很奇特，而你的技術能實現那些令人向往的奇特想法。可你的行動卻無時無刻透露出你的瘋狂，每一步都踏在前人的七寸上。溫柔變革與冷血革命在你這里選擇了后者。”黃渤如此定義道。

“怎么會？我一直是想要和各路好漢和諧共處的啊？”我攤手反駁道。

“和諧共處？”黃渤驚訝的表情和剛剛坐在車里已經站在樓下剛看見這棟大樓時的表情一摸一樣，那表情有對人生的懷疑，也有對自己的聽力能力的強烈質疑。

“人家花了十個億造影視基地，這都是實實在在的買地、規劃布景、蓋樓、種樹和品牌營銷的。你倒好，利用科技在區區幾千平方的地方就實現了無限造景，一臺儀器就布景完成，可以一次分50個鏡頭，服道化都可以后期加工處理，你說你這妖怪斷了人家多少條商路？”

黃渤半開玩笑地說道。

到了黃渤這個老妖怪的年紀，他說的話就已經是似真似假了，一切判斷都只有在合同里才能真的有確定的表現力，其他時候大多是模凌兩可，雙方的每一次交鋒都是試探，也是最終決定的某個參數。

而如今，黃渤一瞬間就能想到的對手已經超千億級別了，估計回家里他再算一算，連覺都不會敢睡了。我能理解各行各業在奮斗中的人，很有可能因為一句得失就引發半個職業生涯的崩塌，黃渤也是這個大勢下的小魚，他能有今天的成績，也是趨利避害做得好。

所以我看著他，微笑掛在我的臉上，可我卻不說話。

黃渤也看著我，場面，陷入了有關乎彼此未來數年走向的對峙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