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齊遠的插曲，郝劍也沒了到處閑逛的心思，轉身回了幽靈馬車。

靠在阿寶身上小瞇了一會，便聽見從馬車外傳來胡友全的嗓音。

“郝掌門在嗎？肖先生讓我帶話，您現在去就可以見到他了。”

“知道了，我馬上下來。”

正當郝劍要離開時，阿寶擔憂道：“老大要不要我們陪你去？”

“主人阿寶說得有道理，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郝劍笑著摸了摸小九的腦袋，頭頂毛茸茸的手感，讓腦中的煩惱消去大半。

“憑我的實力，還需要你們擔心嗎？阿寶照顧好小九，另外……”

郝劍瞥了一眼熟睡的愛麗絲。

伸出兩根指頭，手口并用以肢體傳遞給阿寶一個默聲信息。

‘盯緊她，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接收信號的阿寶，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用熊掌做出個OK的手勢。

郝劍這才安心離開，隨后跟胡友全出了山谷。

“肖無傷沒有把指揮位置定在山谷里嗎？”

“沒有，肖先生說要選擇一個更高的位置，有利于掌控全局。”

聽罷胡友全的解釋，郝劍內心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想。

兩人一路向著山谷上方攀巖，半個時辰后終于行至一片營地。

見胡友全和郝劍上來，馬上有修士上前打招呼。

“您就是郝掌門吧，肖先生說了請您去主營地見他，胡幫主就不用跟著了。”

胡友全歉意地撓了撓了頭。

“不好意思啊郝掌門，肖先生一直都是這樣，就喜歡裝點神秘，您別見外。”

怪人見多了，當然不會在意這點細節。

郝劍告別胡友全，很快就隨帶路的修士一同進入了主營區。

來到一面大帳門口后，那修士主動為郝劍撐開了簾帳。

“郝掌門請進去吧，在下就不陪同了。”

郝劍善意地點了點頭，邁步進營帳。

營帳內的裝飾很簡陋，除了幾盞油燈之外，便只有一幅巨大的戰略地圖。

一名瘦削男子背對著郝劍，正專心致志地觀摩地圖細節。

“郝掌門來了，能給我一些什么戰略上的建議嗎？”

肖無傷并未轉身，而是一面繼續觀圖一面與郝劍對話。

郝劍聞言也走來地圖邊，粗略打量一下地圖上的標注。

“沒什么建議，只是感嘆肖先生好大的手筆，為了一次的勝利，居然可以犧牲這么多人。”

肖無傷抬起頭，這是他第一次與郝劍正視對上眼神。

他尖銳的顴骨上方，兩只眼睛的顏色已經開始淡化。

但虛弱依舊掩蓋不住眼神里暗藏的城府，以及被拆穿意圖時的訝異。

肖無傷隨之笑道：“郝掌門何出此言啊，我們可還沒有勝利呢。”

郝劍鄙夷地瞟了對方一眼。

都懶得和他兜圈子浪費時間，‘啪’的一聲指尖重重落在桌上。

食指先后經過地圖上幾處著重標記的紅色符號。

“這。”

“這里。”

“還有這。”

隨后直言不諱，開門見山。

“不甚湊巧，圖上這幾個村落，在我來此之前全都途經過。遍地都是戰略性敗逃的痕跡，目的明確，無非是要把隱劍流的視線集中引到山谷。”

“山谷里的數個宗門與成千村民，都是你為了勝利的犧牲品。”

“我猜你早就在山谷上方，秘密布下了大隊人馬吧。”

肖無傷的眼神幾度變化。

從一開始的驚訝到震驚乃至最后的欣喜，全都盡收郝劍眼底。

“難怪戰鏖主會邀請你入駐鬼谷四慧，洞察力果然驚為天人。”

聽到肖無傷的贊揚，郝劍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這樣的夸贊，自己打心底里排斥。

“在我出手之前，揚州的各大宗門，就已經敗得一塌糊涂了。”

“我也不過是借著隱劍流的輕敵，連續詐敗，只有將他們主力全部引進山谷，我們才有翻盤的機會！”

郝劍插嘴道：“說到底你就是連自己人都瞞！這就是墨家的作風嗎？”

“作風？為了勝利就必須作出取舍，他們的犧牲都是必然，你以為山谷之中就沒有墨家的人嗎？”

“我不怕告訴你，山谷中約有一半修士，都是出自我們墨家。”

郝劍卻是冷聲道：“終究也只是他人生命，如果犧牲的認識你自己呢？”

“一視同仁的舍得，這就是我們墨家。”

“說得永遠比做的好聽，真要舍得，你就該把據點設立在谷內，而不是在這！”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如果有人可以代替我，我并不介意現在就改設據點。”

經過和肖無傷的一番爭論，郝劍十分慶幸自己加入的組織不是墨家。

誰都說不準，什么時候自己就會成為整個墨家的棄子。

最終，郝劍還是把自己的語氣緩緩壓了下來。

微微笑道。

“嗨，肖先生也別那么緊張，我今天來的目的也不是要討論對錯，而是想問些情報。”

隨后郝劍便將自己徒弟被抓走，和自己推定的猜測全盤復述與肖無傷。

聽罷，肖無傷卻是一臉冷漠表情。

“這事我知道，他們會把抓來的女子關押在遙山渡口。”

“每五天同一批出海，曾被我們截獲過幾批人質，所以如今那里的守備，會異常森嚴。”

“如果你想去救人，我這是沒有多余的戰力可以分給你的。”

郝劍也不是傻子，自己這事和他們墨家的利益沒有一丁點直接關系。

若不是當中有地方能把自己當槍使得到寫別的甜頭。

他這鐵公雞斷不會主動幫忙，告知必要信息。

“我郝劍要救人，還沒有人能攔得住，謝過肖先生的消息，沒別的事郝劍就告辭了。”

對于肖無傷的為人，郝劍稱不上討厭。

但更無法喜歡。

因為本質上，不管他為了誰為了什么組織。

都沒辦法認同他草菅人命的事實。

如今既然對方有自己布局，自己也就不跟著摻和搗亂了。

郝劍剛要離開，身后卻傳來肖無傷的聲音。

“郝掌門，你覺得我們這次的勝率有多少？”

“沒見過你們的高端戰力，我沒有辦法下定義，不過看你這么有信心，應該沒什么問題，不然先前作出的犧牲，豈不是笑話，哈哈。”

離開營地，胡友全趕忙熱情迎上來打招呼。

“不知郝掌門和肖先生談得如何，是不是知道弟子關在哪了。”

郝劍卻沒有給好臉色，冷聲道：“其實你知道遙山渡口吧，你也是墨家的人？”

胡友全沒想好郝劍會這么快變臉，不免有些尷尬。

“天龍幫確實是隸屬于墨家，不然肖先生也不會這么快，出山支援我們。”

郝劍這才明白其中關鍵，難怪肖無傷說一半以上都是墨家人。

墨家對于勢力的滲透能力，早已遠遠超過自己估計。

“肖先生在墨家處于什么地位？”

“除巨子以外的墨家十杰，排行老七。”

聽完胡友全的介紹，郝劍大致已經明白鬼谷與墨家的差距。

除了谷主與巨子，墨家的十杰足足比鬼谷四慧多了六個名額。

看向手指上的戒指，郝劍覺得是時候該前往一趟鬼谷了。

回到馬車，郝劍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阿寶幾人。

并讓阿寶迅速駕車，駛向遙山渡口。

繼續留在這，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被肖無傷當做棋子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