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人未到，聲先聞，均勻的響聲帶有節奏越來越近。

來人身穿墨綠色旗袍，勾畫出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端正，皮膚雪白，屬于耐看型。

手里提著大包小包，一股腦扔床上。

從包里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坐在床邊，瞟了眼窗外，完全沒有把兩人放在眼里。

“喂，媽，我到了。”

“這么快就到拉，那下次有時間我們再一起去逛街。”

“好啊！今天逛的都有點累了。”

“累你就早點休息，不是我說你，照顧人這種事你又不會做，干嘛要包攔在自己身上，醫院那種地方多晦氣，想想就讓人不舒服。”

“我這不是哄老太太開心嘛，她一開心我們不就…你懂的。”

“那真是辛苦我的寶貝女兒，你媽我的下半輩子，可就指望你過上好日子。”

“放心吧！媽。”

千希時不時看向輪椅上的人，他一直閉眼，像睡著了一般，也不便打擾。

這玻璃墻是真的不隔音，剛才的一切全都聽見了。

也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是怎樣的感受，千希有點同情他，可她又能怎樣。

世上無完事，也沒有完美的人，她只是一個打工人，也只是他人生中路過的塵埃，改變不了。

女人拿著面包和一瓶水走出來，面包直接扔向輪椅，落在他的腿上。

他慢慢回頭睜眼看著她，她也毫無顧忌自己擰開瓶蓋喝起來。

千希看著眼前一幕，有點不解，她就這樣對一個病人，還說是來照顧。

“你就是我請的陪護？看著還很年輕，怎么干這種活。”

“是”千希點頭回答。

“你這美貌也還可以，想不想找個輕松的活干。”女人仔細打量，把玩著手里的瓶蓋，將它拋向空中。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運氣了。”

千希回絕道：“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謝謝你的好意。”

女人看了一樣地上的瓶蓋，瓶蓋口朝下。

“看樣子，你的運氣不怎么樣。”

女人圍著輪椅繞圈，將手抬高，一點點將水倒在他的褲子上。

千希沒反應過來，瞪大雙眼很震驚，嘴巴張成o型，看著她，她怎么可以這樣做。

“歐，不好意思手滑，怎么辦，我幫你擦擦。”

女人快速蹲下，也不知道從哪里拿出的紙巾，就準備擦拭。

聽她說話的語氣都能猜出來是故意的。

只是倒水的地方有點尷尬，褲子上的水映濕了一大片。

他慢慢挪動手擋住，卻被女人用力扳開，千希搶先一步抓住女人的手大聲說：“你別這樣。”

女人也很用勁掙脫千希的手，兩人持續了幾秒鐘。

“你別這樣，他現在是病人。”

千希傾盡全力也沒有她勁大，慌亂中整個人撲在他的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

女人笑著站起來說：“丫頭，他可是我的人，你就這么著急往上貼。”

“不，他是我哥，你不能對他這樣。”千希隨口一說。

女人哈哈大笑，似乎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你們一點都不好玩，我就先走了，丫頭，記得照顧好他，還有管住自己的嘴。”

語氣中帶有警告，說完轉身進屋拿著東西走了。

千希在他身上聞到一股好聞的香水味，淡淡的。

起身抬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尷尬的笑笑。

“剛才不好意思，我去叫人幫你換下，畢竟這個…我…我還是去找人來吧！”

千希脫下自己的工作外套，搭在他的腿上，遮住尷尬的部位。

推著輪椅進了臥室，打開手機，不一會來了位男陪護，換好衣服，期間送他去了趟衛生間。

千希把他送出去對他說：“謝謝你。”

“沒事，大家都是同事，相互幫忙是應該的，那我先去忙了。”

“好”

千希在冰箱拿出水果備好，又找到一本搞笑的段子書。

千希回到臥室，對床上的人說：“經過剛才不愉快的事，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平復心情，吃點好吃的，聽點搞笑的。”

用水果叉把削好的蘋果遞到他的嘴邊。

“啊，吃個蘋果潤潤口補充維生素。”

他聽話張嘴，千希像哄小孩一樣笑著說：“真乖。”

“我們要多吃點水果，吃完我給你講段子，我剛才看了下，可搞笑了。”

一下午兩人相處的很融洽，千希也不滿足光講段子，偶爾也用肢體配合表演。

對方也用臉上的笑容作為回應。

到了下班點，他在床上熟睡，千希幫他蓋好被子。

正在想他自己一個人怎么辦，又不能說又不能動，有錢有什么用，又不能換一生平安健康。

“你還沒走？”中午那個換衣服的那個男陪護進來。

千希一愣，好奇問：“怎么是你。”

“我是他請的夜間陪護，他是請了24小時陪護，我現在是過來交班的，還心想你已經走了。”男陪護解釋說道。

千希點頭說：“我剛才在想，只有他一個人，晚上該怎么辦呢！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他中午沒怎么吃飯，晚上可以給他弄清淡一點，開開胃。”剛走幾步又想到開始叮囑。

“行”

唐彩悠在醫院門口轉悠了好幾圈，才看見千希出來。

“你怎么現在才出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千希拿出手機一看，抱歉的說：“小悠悠，手機沒電了，對不起啊！”

唐彩悠聽著聲音怪怪的說：“你的聲音怎么像剛K歌出來一樣，都沙啞了。”

“是嗎？”不說還不知道，一說千希也感覺嗓子難受，聲音也變了。

千希撅著嘴靠在唐彩悠肩上，聳聳鼻子，她可是說了一下午段子。

“好啦好啦，我們回家。”唐彩悠摸摸頭安慰道。

開門進屋，兩人有說有笑的閑談。

千希下意識后退一步雙手扶墻，唐彩悠也默默面向墻角反思。

“母親大人，你這是……”

百佳慧坐在玄關中間，手里拿著教尺，周圍的低壓慢慢靠攏，燈光也配合一閃一閃，內心沖滿恐慌。

“咚”

千希膝蓋著地，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求饒。

“我錯了”

燈滅，痛苦的嗷嚎聲響起，整個房間都在顫抖。

“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