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吞噬了一切顏色,順著肌膚將我整個手掌包裹住。
嚴顏在見到這縷黑光時,臉色瞬間就變得十分難看,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這股強大卻又帶著詭異的力量,他開始加快手中的動作。
我看著眼前那條手臂粗細的火舌襲來,心中沒有絲毫的驚慌。
單手抬起至身前,將那符紙凌空一轉,帶動著那團黑光旋繞,隨后就像是射線一般,瞬間般朝著火舌射去。
這一招算是那魔指的進階版,名為滅魂指,也就是之前那杜齊釋放出的那條黑色射線。
只不過這次用的可是那魔修親手畫出來的符術,兩者的威力自然也是天差地別。
紅黃相間的火舌與至黑無比的射線撞在一起時。
嗡——
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出現爆炸的聲響,而是一陣輕鳴向著周邊蕩開。
射線像是吞滅了那火焰,絲毫沒有停頓的向嚴**去。
“啊!”嚴顏口中傳來凄厲的慘叫,整個身子都被那射線貫穿過去。
“你……你這毛頭小兒竟敢殺我!”他低頭癡呆呆的看著胸口那碗口大小的傷口,顧不得嘴角溢出的鮮血。口中似乎難以置信。
撲通一聲,嚴顏雙膝向前一跪,雙臂顫抖著撐向地面,口中一縷縷血水垂落地面。
“你活不了了。”
我只是口中淡淡一句,隨后徑直走向胡信旁,雙臂將其托起,邁著穩步轉身走向山上。
“馬寬!”
“宗主!”
我緩慢停下腳步,語氣略微低沉,側過頭向身后說道:“我要他們……一個不留!”
“是!”
馬寬一聲應道,隨后該是向人群中喊道:“宗主有命!一個不留!給我殺!”
他的話音剛落,身后的嘈雜聲再次傳來,吶喊、虛空的爆破聲以及各種凄慘的叫聲層出不窮。
我加快了腳步,急忙抱著胡信趕到了大殿之中。
先是褪去了其胸膛上破碎的衣物,隨后一股靈氣順著他的手腕流入其身。
靈氣剛流到肩臂時就停了下來,看樣子那嚴顏說的沒錯,胡信此時算是經脈盡斷。
修士斷了經脈也是意味著其靈氣無法在體內進行循環,也就無法自愈傷口。
按照胡信此時的傷勢,時間一長恐怕也就難以回天了!
看來只有那一招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你不要怪我……”
我心中有些猶豫,但是看著胡信那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心中也是下定了決心。
我先是掏出幾株太陰草,揉碎了撫在其胸口,靜神的藥效也能讓他一會兒能夠好受些。
接著我從扳指中掏出了那本《至魔道符》,直接將其翻到了最后一頁。
撕拉一聲,我將那一整頁都寫滿了不知名紅色符文的紙張揉成一團,連忙送到了胡信的嘴中。
這是魔道中的一種道術,滿帶符文的紙張記載著魔道的某種術法,那散修在一旁做了注釋,此法可以使瀕臨之人延長壽命,當然代價也是十分的慘重。
我見到此法時,也是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那些魔道修士之中,恐怕也是有著不少想要依靠魔道續命的人。
只是片刻間,胡信整個身上開始浮現出層層黑氣。
這些黑氣像是掙脫了枷鎖的幽靈一般,在我頭頂的大殿中到處亂竄,之后又像是收到了什么指引一般,一股腦的又鉆進了胡信的口鼻當中。
黑氣開始從胸膛的傷口處冒出,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修復胡信的傷勢。
僅僅是三五個呼吸間,胡信的胸膛便長出了血肉,完好如初。
我見他的呼吸逐漸開始平穩,也是深呼了口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余光一旁輕瞟,發現了江觀的身影。
此時的他正駐足在殿門,眉目間還有絲絲震驚。
“潭兄,外面都處理完畢了!”他見我看來,猛地低下了頭雙手一合,“按照潭兄所說的,一個不留。”
“嗯。”我回答道略微有氣無力,朝著他揮揮手,“你叫人將胡信帶回他的住所,再派人好好照看。”
“是,潭兄!”
江觀大步向后退出了殿門。
沒過多久他便帶了好幾人回來,這些人低身將江觀抬到了一塊板上,隨后就離開了此處。
“想問什么就說吧。”
我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江觀,想必他剛才也是目擊的整個過程。
“方才那是……”江觀抬起一只手指向頭頂,意思應該是剛才盤旋著的那些黑氣。
“魔道之術,”我目光看向了殿門之外,口中念叨著,“此術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不過代價則是……”
“以后的日子只能修習魔道之氣,且再無修習其它武技的機會。”
“而此世間的魔道之氣,只有在上古時期才會在個別至陰之地才會出現……”
我的意思已經非常的明顯,還有一點我沒有與江觀說的是,魔道之氣還可以通過抽取他人的丹田獲得,并且……
倘若停止魔氣的攝取,則會慢慢走向死亡!
丹田的重要性對于修士來說不言而喻,若是胡信落入魔道的消息流傳出去,恐怕會為他帶來毀滅般的打擊。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不要與外人提及。”我轉身回到自己的案桌上,隨后又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連忙叫住江觀。
“這個你拿去。”我從扳指內掏出一枚青色的妖丹遞過去。
“你的體質無法修習靈氣,但修習妖丹的實力也是不錯。”
我虛空抬著手,江觀卻像是沒有接過去的打算。
“潭兄……我可否修習魔道?”
他這話一出,著實是讓我有些詫異。
“為何會有這個想法?”
“按照剛才潭兄所說,修習魔道雖然無法修習武技,但也有機會找到那些至陰之地不是嗎?”
江觀說的頭頭是道,“不管怎么說,肯定是會比青階的妖丹要有潛力些才是,我可不想一輩子停留在金丹期……”
我聽他講完,緩緩收回那枚妖丹,隨后嚴詞拒絕道:“不行!”
“這魔道之事可不像是你說的那般簡單,方才若不是為了救胡信的命,我斷不會用到此計!”
江觀聽我說完沒有吱聲,而是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見到他這副樣子,我也是沉了沉氣,江觀也是放棄了陪伴親人,一路陪著自己走過來的,期間任勞任怨,沒少出過力氣。
“若是你嫌棄這妖丹,那我下次再幫你獵一頭更好的如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還是一臉的不悅。
“此事已決,就不要在討論了。”我帶頭向殿外走去,同時口中催促著他,“走吧,我們跟著弟子們一同去清掃戰場。”
江觀這才跟上我的步伐,兩人趕往了戰場,此時已經有著大批弟子聚集在此,將遍地的尸骨掩埋。
馬寬交給了我一本書,是那嚴顏腰間找到的。
“原陽妖火……”
我看著手中那本略顯舊破的書簿,也不知道這嚴顏是從何處得到此本武技。
但一想想,可能是應為靈氣的復蘇,大大增加了上古時期物品的復現。
我將武技收回扳指內,突然想到之前在昆侖之地時,還獲得了六枚空間戒指。
這段時間忙碌,倒是也沒有時間去看,里面肯定有著不少的好東西。
我這般想著,隨即連同在場的人們,開始了漫長的清掃過程。
…………
等到一切結束之后,我一人回到了大殿之后的寶庫之中。
看著眼前一排排整齊展開的木架之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排靈石,我不禁長嘆了口氣。
接著取出那本《原陽妖火》,整齊的擺在一處架子上。
“里面會有什么好東西呢?”
看著手中的六枚戒指,我的心中開始遐想起來。
嗡——
隨著一陣微弱的輕鳴,我的神識進入了其中一個戒指當中。
“這……”
我發出輕嘆,睜大了眼睛掃過面前一堆有青、有藍,泛著各種顏色的靈石。
還有著大量的兵器,有刀有劍……另外武技也有著十余本。
就在我感嘆其富有時,目光落在了一處角落之中。
“是丹藥……”我湊近那個角落,各種半開著的盒子中塞滿了大小各異的丹藥。
其旁邊還有著一個丹爐,通體發黑,形體很是小巧,上面纂刻著大量復雜的紋路,將整個丹爐蓋了個嚴嚴實實。
“看樣子是個丹修,也難怪有著此般數量的寶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嘴中接著嘀咕著,
“也怪不得會被兇獸吃掉,丹修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鉆研丹法上了,所以實力一般都比較低下。”
我懷著欣喜的心情將神識抽出,緊接著迫不及待的探入其余的戒指當中。
剩下的戒指中也是有著不少的靈石武技之類的寶貝,雖然比不上第一個那么多,但對于自己這樣的窮光蛋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之后我將其中的武技以及靈丹之類的全都擺在了架子上,粗略的算下來差不多有著五十余本武技、一百多枚效用不詳的丹藥。
武技自然是用來給弟子修習,至于丹藥則是撇出來十余枚放入丹宗之中,讓這蜀都乃至天下人都見見世面。
這樣也有助于打出虛云閣的名聲,畢竟丹藥與武技都是修士修習路上必不可少的物品。
看著幾排滿滿當當的木架之上,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這段時間越來越忙,也是冷落了靈兒。
…………
一夜良眠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便動身,打算與江觀一同去看望胡信。
先是從寶庫中拿了一盒有助靈氣恢復的丹藥,隨后便與帶著幾大包藥材的江觀來到了胡信的門前。
此時的胡信已經可以下床行走,應該是感知到了我們的身形,早早的便扶著門框走了出來。
“潭兄,江觀你們來了……咳咳!”他聲音還是很虛弱,依著門框的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胡兄你別動,我來扶你!”
江觀反應很快,三步并兩步趕上前攙扶著胡信,幾人就這么進入了屋門之中。
環坐在桌前,我先是將丹藥拿出,告訴他這個對他的傷情特別有好處。
“咳咳……多謝潭兄!”胡信一手捂著嘴巴,一手將丹藥接了過去。
“你這段時間就多注意修養,其余的事情就交給江觀便是。”
我話還沒說完,江觀便在一旁一個勁的點著頭,嘴中也是連聲肯定道。
胡信只是點了點頭,隨后目光在我的臉上一掃而過,緊接又略過一旁江觀,雙唇緊閉像是想要說什么。
“想問什么就問吧,怎么跟江觀一個樣?”
我向他擺了擺手,也不顧一旁江觀的奇怪眼神。
聽我這么說,胡信也是沒有再猶豫,眼中帶著一絲慎重朝我問道:“我體內的黑氣是……”
“是魔道。”
我沒有隱瞞,也不想隱瞞,況且就算我想要隱瞞,日后總有一天他也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