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下，整齊有序的馬隊，越逼越近，馬蹄踏在堅硬的冰面上，宛若雷鳴般的戰鼓。

這種宛若古老騎兵沖鋒般的場面，帶給人的壓迫力實在太大了。

李虎的這些同伴，即使陽光時代就經常打架斗毆，與尋常的小混混有著本質的不同，末世后也沒少殺人，但他們畢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說不驚慌是不可能的。

“還不夠！”

梁現心里非常清楚，只要馬隊逼近時，對方還沒跑，那么穿幫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他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折疊弩，扣動了扳機。

嗖！

弩箭破空而來，徑直穿透了一人柔軟的脖頸。

身邊的人看到這一幕，瞬間亡魂皆冒，再也不敢停留，轉身就跑！

這一箭換做平時或許沒什么，但在此時，卻宛若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埋伏！”

“別愣著了，快跑啊！”

有一人逃走，就會有第二個。

五十幾人的隊伍很快亂做一團，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逃走，即使有人心存質疑，也在從眾的心里作用下，紛紛向后跑去。

在這短短的瞬間，梁現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手下都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如果敵人不退，哪怕再堅持幾分鐘，毫無懸念，這場戰斗，失敗的注定是自己一方。

這種感覺，很像德州撲克的心理博弈，好在對方終究沒有承受住心里上的壓力，選擇了棄牌！

“殺！殺！殺！”

梁現用盡全力嘶吼，嗓子破音了都沒有發覺！

隨后，他覺得弩箭無法鼓舞士氣，直接拔出后背的消防斧，率先向前沖了過去。

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如果現在不將敵人打殘打痛，他們終究會發現破綻，卷土重來的。

實際上，如果對方仔細看，很容易就會發現破綻的，山坡上的火把并沒有移動，馬隊中也沒有火把亮起。

“殺！”

泉生緊隨在梁現的身邊，沖了上來。

他雖然又高又胖，卻一點都不笨重，一步能頂別人兩三步，很快如同推土機一般，沖擊了人群。

幾乎沒有人是泉生一合之敵，只要被他手中的消防斧命中，最差也是骨斷筋折的下場。

梁現甚至看到一人的頭顱，如同西瓜一般被砸開的畫面，鮮血與腦漿噴灑的到處都是。

看到這令人亡魂皆冒的一幕，敵人終于再也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徹底崩潰了。

“殺啊！”

“殺了他們！”

村民們受到兩人的鼓舞，血性終于被激發了出來，紛紛沖了上來。

冷兵器戰斗，最講究一個氣勢，而從對方選擇逃跑開始，失敗便已經注定。

這一戰，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微光消失，田野中的喊殺聲才逐漸平息。

敵人原本有五十人左右，但雪天路滑，加上不熟悉村子的地形，有的人甚至跑昏了頭，繞來繞去，又饒回了村子里，最后逃走的都不足一半。

梁現不記得自己砍了多少人，等到戰斗結束，臉上、身上、手上……全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血漿。

殘忍嗎？

梁現并不覺得，從對方選擇沖上來那一刻，就已經是敵人了。

而對待敵人，他從不會心慈手軟。

想想吧，如果戰敗，等待靠山屯所有村民的會是一個什么結局。

梁現可不會認為這些人會和自己一樣，與村民們和平共處，失去了法律和道德的約束，等待村民們的多半是一個奴役的下場，而男人還好，女人多半會成為取樂的玩具。

真的要怪，就怪這是冰冷的末世吧。

當然了，這一戰干掉敵人最多的，毫無疑問是泉生，他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干掉了十幾個敵人。

如果不是敵人太分散，戰績還會更夸張。

“泉生要是生在古代，恐怕就是李元霸、樊噲那一級別的猛將了吧？”

梁現忽然覺得，應該給泉生量身打造一些趁手的兵器，比如戰錘之類的，消防斧在他手里就像玩具一樣，完全無法發揮他的實力。

然后再給泉生穿上重甲，那場景光想想梁現都覺得恐怖。

“找到李虎的尸體了嗎？”

梁現向一個走過來的村民問道。

“沒有。”

梁現點點頭，沒有太意外，李虎本來就熟悉村子的地形，又是第一批逃走的。

而且梁現覺得，就算李虎被村民捉住，村民多半也會念及舊情，把他放走。

“尸體一個有多少？”梁現再次問道。

“一共27個，怎么處理？”

“先仍在著吧，明天派人燒了，別出現瘟疫。”

梁現回到村口大院時，學生們都已經被救了出來。

各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不過只有一個學生被割斷了手筋腳筋，活活流血流死了。

混混們逃走了，留下了很多物資。

其中除了一些食物，煙酒之類的必需品，最多的就是女人，足足有20幾個。

每個人的姿色都很不錯，但全都神情木然，顯然在這段時間，都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即使三嫂她們在不斷安慰著，這些女人也沒什么反應，如同活著的行尸走肉一般。

“果然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梁現從沒對末世中的人性抱什么希望，但這些人的做法還是太過喪心病狂了一點。

每個女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鞭打的、火燒的、刀割的，看上去觸目驚心，其中甚至還有十幾歲的小女孩。

梁現忽然有些頭疼，這些女人是很可憐，但收留它們就是二十多張嘴，每天得消耗多少糧食！

任她們自生自滅又不行，三嫂和王淑她們這些同情心泛濫的女人，肯定不會答應的。

……

隊伍沒有逗留多久，很快收攏起來返回了礦洞。

梁現發現，村民看向自己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不太好形容，以前村民對他，更多的其實是一種，類似于迫于無奈的順從，現在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果然，一起經歷危機，才更能增加凝聚力。”

直到這一刻，梁現才真的感覺自己和村民的隔閡消失了，真真正正的掌控了靠山屯。

不過，就在這時。

放松下來的梁現，忽然感覺腹部傳來了一陣劇痛，用手一摸，上面滿是鮮血。

剛剛戰斗太過激烈，直到這時腎上腺素才逐漸褪去，身上的疼痛也終于出現了反饋。

“我負傷了？”

梁現還沒來得及驚訝，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緩緩的栽倒在地。

“梁現！”“梁哥！”“現兒！”……

失去意識的最后關頭，他看到眾人焦急的奔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