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異常嗎？”裘昭昭很震驚危如雅居然會摸沈卿瓏的頭，把危如雅拉到后院的竹林里里問道。

四下無人，危如雅也不再隱瞞什么：“你可知道，我這些年為什么會經(jīng)常襲擊一些宗門？”

“酩花液？”

裘昭昭一下就能回答上來，危如雅確實是有些震驚：“你知道？”

“嗯，我和師兄也調(diào)查過。”說著，裘昭昭憑著記憶，凝聚靈力在空中展開一幅畫卷，把上一世鄭懿行畫出來的那張酩花液分布圖復(fù)原了出來，交給危如雅，“你可以再核實一下。”

危如雅接過分布圖看了看，其中確實有一些是她有所懷疑的宗門。

“那你可知酩花液是怎么來的？”

“不是鄭師弟在煉藥時偶然得到的嗎？”危如雅這一句話讓裘昭昭覺得事情不簡單，似乎還有內(nèi)情，“我一直以為你調(diào)查這個是出于正義感……或者是為了給師弟斬斷因果？”

“原來在你眼中，我就是這般的人？”暖風(fēng)簌簌，一片竹葉飄落，危如雅苦笑，“我既已入魔，有情道自然不能再束縛我。而且，若非道心損毀，是不可能入魔的。”

所以上一世危如雅對鄭懿行全無感情，只有利用嗎？裘昭昭想不明白：“那你是為何？”

“我們危家，曾為了飛升而四處抓捕散修吸納靈力，后來招致天罰，一夜之間被滅滿門，也有像我一樣茍活下來的……可這天罰卻融入了血脈之中。”

“血脈？”裘昭昭忽然有些自責(zé)，之前一直在忙自己的事，竟然忽略了身邊人這么久。

“酩花液并非懿行隨意調(diào)配偶得……當(dāng)時戰(zhàn)事吃緊，我受了傷，他為我調(diào)配了一些麻痹傷口減弱痛感的湯藥。可我的血不小心滴了進去，咳，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你大概也能猜到。總之，我們危家后人的血，便是這酩花液的核心。”危如雅嘆了口氣，語氣還是輕松，“回想起來，當(dāng)年的我也是可笑，身負如此可怕的血脈，心里想的卻是——鄭懿行娶我不是因為愛，是為了對我負責(zé)。哈哈哈，昭昭，你說我是不是傻。”

“是有一點吧……”裘昭昭不敢去看危如雅，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酩花液的事，我也會幫你一起解決的。”

“不必，我需要大量的血，這些罪有應(yīng)得的人，剛好可以發(fā)揮一下余熱。”

“血祭封印魔域入口是嗎？”

危如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你連這都知道？”

“我不會讓你死的。”裘昭昭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在想，魔域的魔物近期蠢蠢欲動，無非是看修仙界氣運微弱，若我再強一些，直接去魔域把他們打服，是不是能好一些。”

“修仙界……氣運？”

“不錯。”原本應(yīng)該在房間里休息的柏風(fēng)嶼走了過來，“抱歉，有沒有打擾到你們？”

“師兄？”

“具體發(fā)生了何事？”危如雅微微皺眉，事情似乎并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

“鄭懿行自知飛升無望，便尋到了墜星，將我復(fù)活，希望我能再次修煉，成功飛升，引天道之力恢復(fù)原修仙界。代價就是他的全部修為以及一部分天下氣運……所以接下來很可能有不遜于當(dāng)年仙魔大戰(zhàn)的事情發(fā)生。”柏風(fēng)嶼今天穿了件青色的外衣，倒是和這竹林相映成趣，“剛剛昭昭說得有道理，與其等魔域的魔族攻上來，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魔域的魔物在那一戰(zhàn)后，也確實有些不成氣候，我去過魔域外圍，但再往里，便有一重極強的結(jié)界無法突破。”危如雅嘆了口氣，“魔域外圍盡是些靈智未開的低級魔物，內(nèi)部有高人，可他似乎并不想與外界交流。我只怕他突然發(fā)難，才想著封印魔域入口，至少能保千年安寧。”

“魔域之事，交給我便好。”柏風(fēng)嶼背上的柳上雪泛著金色的流光，“沒有了無情道的限制，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甚至比以前修仙時好很多。”

“還有我呢，你留在修仙界，處理一下酩花液的事就好。”裘昭昭往柏風(fēng)嶼的身邊蹭了蹭，“對了，之前你感興趣的那個小姑娘名叫沈卿瓏，她的母親曾經(jīng)被囚禁在一個小宗門取血，我想，她可能會是你的旁系血親。”

危如雅眼睛一亮，便去找沈卿瓏了。

竹葉落在柏風(fēng)嶼頭上，裘昭昭踮起腳，去給他摘，柏風(fēng)嶼微笑著看著她：“魔域之行，我自己去便好，你金丹初成，還需靜養(yǎng)。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便去找墜星。”

“你在害怕嗎？若是沒有破釜沉舟的心，豈不是要永遠被困在這段時間里了？”

“比起失去你，哪怕是困在這……”柏風(fēng)嶼一把抱住了裘昭昭，“昭昭，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總覺得我在做夢……我怕我一覺醒來，你就會不見……”

“我也怕啊。”裘昭昭也回抱著柏風(fēng)嶼，“可我更怕，要一次又一次地經(jīng)歷分離……帶我一起去吧，好嗎？”

“……你答應(yīng)我，若是出現(xiàn)危險，不要管我，直接跑。”

“好。”

二人又在竹林里纏綿了一會兒，這才牽著手走出去。

剛出竹林就看見了顯然已經(jīng)等候多時的聶玉文。

“前輩……”他看著柏風(fēng)嶼和裘昭昭交握的手欲言又止，“我有些事想請教一下前輩……”

感受到了柏風(fēng)嶼的目光，裘昭昭有些害羞地想抽回手，柏風(fēng)嶼卻拉得緊緊的，面不改色地說道：“這里沒有外人，你直接說就是。“

“我想請教……無情道。”

“哦？”柏風(fēng)嶼問道，“你說你想修無情道，那你說說，這修仙界，除了我，你還能說得上哪個無情道修士的名字？”

“我……”聶玉文突然啞巴了。

“當(dāng)年為了抵御魔域入侵，修仙界各大宗門廣納新人，無數(shù)無門無派或者小門小派的散修被帶上山，修煉無情道，為的就是快速提升修為，以成為新的戰(zhàn)力。”柏風(fēng)嶼看著聶玉文道，“后來啊，他們要么死于心魔，要么就是墮魔，然后死在昔日的同伴手下。”

“前輩也覺得……我是會沉湎于情愛中的人嗎……”

“荒謬。”柏風(fēng)嶼有些不屑道，“‘情’之一字，并非情愛，愛恨喜怒，悲恐憂思，塵世種種，皆為情字，你心懷仇恨，又怎能無情？”

“那前輩……就沒有過恨嗎？”聶玉文急了，脫口而出道。

“只要我恨的人都死了，我便不會再恨了。”

聶玉文若有所思，這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他想通過無情道變強，然后告訴當(dāng)年放棄他的父親，即使是庶子也可以很強，但若想放下這執(zhí)念，去修無情道，又要先戰(zhàn)勝自己的執(zhí)念。

看著有些傻掉的聶玉文，裘昭昭笑瞇瞇地說道：“危如雅過些日子要去執(zhí)靈山謝家處理酩花液的事……或許你可以不用劍走偏鋒了呢。”

“多謝前輩。”聽了裘昭昭的話聶玉文一激靈，眼中又有了光彩，對著二人一拱手，“我……這，其實我還未想好應(yīng)該怎么面對家中人……借著這個契機，我想直面我的過去。”

“哎…？”裘昭昭欲言又止。

只聽那聶玉文繼續(xù)說道：“沒想到前輩連我家……曾經(jīng)的家是何處都知道，不愧是前輩啊。”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