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Z社的雜志，方為就沒有行程了。蘇慕充當司機，準備載方為回別墅。

方為坐在后排座，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橫著縮在車長椅上，皮夾克罩著腦袋。蘇慕開車開得很穩，也就她開的車，他能睡著。

平時那些載他走行程的司機，各個都跟急著投胎似的，用最高限速，在違反交通規則的邊緣反復試探，那個車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車子開得很穩，很慢。車里沒有開燈和音響，很靜。除了空調出風的呼聲，就是方為均勻的呼吸聲。蘇慕的眼神看著前方黑夜里的路，眼神柔和。

到方為常住的別墅門口了，拉起手剎，車停了。

蘇慕左手擒著方向盤，扭頭看向后排座，他還在睡。

她用力摁了兩下方向盤的中間，兩下喇叭聲響起。

“到了。”

方為動了動，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坐直，蹭了蹭了睡了亂七八糟的頭發。

有零星的幾點水珠彈出來，是剛剛拍雜志故意弄的濕發，到現在還沒干。

蘇慕：“帶好東西，回家了洗洗就睡了，別熬夜，明兒一早還出行程呢。”

方為沒說話，開了車內的燈，隨便收了收隨身帶的包。

剛拉動車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坐回來。

“嗯？”

昏黃的車內，方為盯著駕駛座回過頭來蘇慕，眸里似有一汪深水。

“上去坐坐。”

蘇慕有些詫異，長了長口，細微地蹙了蹙眉，不由得有些呼吸加快：“啊？”

車里很暗，方為看不到蘇慕這些小動作，而且她的反應很快，即使有一點點雀躍之情表現在臉上，也立馬就給滅下去了。

方為：“我有事要和你談。”

他們一進門，別墅的燈就自動亮了，這棟別墅的家具都是高隱私的智能家具。

繞到吧臺，方為拿起一個透明玻璃杯：“冰水還是威士忌？”

蘇慕擺了擺手：“冰水，我要開車。”

他低頭盛水：“哦對。”

她在這棟別墅里很隨意，雖說進來這里面的次數不多，但她不覺得在這有什么拘謹的。

她把包往皮沙發一扔，一屁股就跌坐在沙發上。

懶洋洋道：“你還真是個有錢沒時間花的主，這沙發那么多錢買來，沒在這上面坐過幾次吧？還這么硬邦邦的。”

隨手還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方為坐下。

方為端著兩個杯子，一杯白水，一杯威士忌。

他嘴角帶笑，把冰水遞給她：“那你給我少安排點工作，我不就有時間花錢了？”

她一邊接過冰水，笑得更開了：“哪個上升期藝人不是巴不得老板給他多安排工作的？到你這，還要求少安排工作了？”

說完，她手撐起下巴，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少給你安排工作了，是不是又要背著我飛去M國啦？”

方為聽見，有點愣住，但他掩飾得很好，昂起頭大飲一口烈酒：“我不知道原來我給你的權力已經大到，可以管我的人身自由了嗎？”

蘇慕顯然沒想到方為會這么回懟自己，尷尬地張了張口：“我只是擔心你和之恩的事情被媒體挖出來。”

方為放下飲凈的酒杯，清晰的一聲玻璃杯和茶幾的聲音響徹整個別墅。

“我們很小心，不會一起出現在街上的，而且我在M國沒那么火。”

他在M國的事業才剛剛開始，雖然他做的音樂的確很受歡迎，但只是在小范圍內比較火。而他的目的是，讓音樂引爆全球，成為世界級的歌手。

蘇慕冷了冷眸子，淡淡地說：“你自己要清楚，你的粉絲大部分是女友粉。如果你已婚了的這件事被爆出來，你的事業也完蛋了。”

蘇慕一副商人的姿態冷靜地得出結論，剛一說完，方為就迫切地接話。

“我知道。但是請你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怎么幫我搞來更多資源，讓我在M國趕緊火起來上面。”

“我最惡心你們這種商人做法，我創作的歌那么多，發出來就幾首，說什么保證質量，其實我知道你們不過是想要那些好賣的歌而已。”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方為越說越激動。

突然，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脊梁骨傳到腦仁。他痛苦不堪地捏了捏眉心。

蘇慕一看見，緊張地伸手上前：“又開始頭疼了嗎？藥呢？”說著就要摸方為的上衣口袋。

方為打了她的手讓她走開：“你丫要害死我啊？我剛喝了酒就讓我吃藥。”

蘇慕：“......”

“我只是著急。”

頭孢配酒，命要沒有......

方為按住腦袋，過了一會。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突然整個人軟下來：“我只能靠你，你會幫我完成夢想的吧？”

蘇慕愣了愣，她知道方為所謂的夢想是什么——走向世界。

實際上，雖說蘇慕是他的經紀人，他能走向世界，成為世界級的巨星，而不是僅局限于亞洲，那自己也能跟著沾光，賺他個盆滿缽滿的。

但是，她還是不想。

不過，沒有辦法，她抬頭撞上了方為因為頭疼而略帶憂郁又因為夢想而堅定持光的眼神，她心很痛，也只能默默點頭示意自己會永遠支持他去追光。

接下來就是一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