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屋中的女孩兒正滿臉醉得通孔通紅,趴在桌子上,嘴里似乎又在念念有詞些什么。
蕭埕不由得失聲一笑。
他好整以暇得站在江翎藍身旁,不著急把她喚醒,反而細細打量了起來。
女孩子眉眼如畫,膚若凝雪,身材纖弱,但是眉毛卻緊緊得皺著,看起來頗有幾分倔強,此刻就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老虎。
酒桌上還擺著大半盞清酒依舊剩下的鴨腿牛肉。
蕭埕不禁嘴角微勾,鳳眸也染上些許愉快。
他揮了揮自己穿在身上的白色大氅,坐在江翎藍旁邊的凳子上。
而后用手撐住額頭,定定得看著此時正醉得五迷三瞪的江翎藍,竟然想就這么等下去,等她自己醒過來。
不過,他只是一想,接著幽幽開口道:“倒也是個心大的,在這酒肆喧嘩處,竟然也能醉得這般不清醒。”
他的聲音仿若凜冽的冰泉,與略顯邪魅比女孩子還好看幾分的臉龐相比,多了一份冷俊。
江嶺藍額頭間的碎發垂在臉側,對他的話仿若未聞。
蕭埕看見那頭發,不由得伸手想要幫她把頭發梳理到耳后。
可是就在這時,江翎藍居然突然睜開了雙眼。
雖然眼睛里仍然充滿著因為醉酒而迷離的神色,但是卻含了幾分警惕。
“呃……”
蕭埕一時間竟覺得就仿若做了什么,而感到有些心虛緊張。好看的眉毛一皺。
他正欲開口解釋卻聽到江翎藍先他一步開口道:“哪里來了只這么大的狐貍?”
“嗯?”蕭埕微愣。
狐貍?
可是江翎藍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朝著蕭埕的臉摸去。
是我?
蕭埕感覺臉上的面具微微晃動,不由得微微皺眉。可是很快又不由得笑了一聲。
他竟然忘記了自己還帶著面具。
江翎藍摸著面具,硬邦邦的,不滿得嘟囔著這狐貍沒毛。
她順著面具摸下去,手經過面具的,男人高挑的鼻子,線條感分明的臉龐,以及嘴唇。
而后頓了頓動作,伸手捏起了男人的臉蛋來。
她目不轉睛得盯著男人,而后眼睛滿是醉意得傻呵呵笑道:“害!原來是個人!”
蕭埕起先眉頭一皺,可是卻莫名沒有反抗。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仿佛起了興致陪她玩耍,漫不經心得笑道:“可不是個人嗎?”
江翎藍點點頭,再次伸手拍了拍蕭埕的臉蛋道:“真乖。”
這皮膚真好。
蕭埕嘴唇微勾,仿若在贊同她的答案。
“……”
站在遠處的溫琰驚恐得看著這一幕,仿若已經看到了極其血腥的畫面。
爺速來潔癖,討厭他人碰觸。
可是眼前爺竟然一動不動得讓她摸!
周遭寂靜無聲,只有屋內對視著的兩人在線升溫以及屋外的溫琰呆若木雞。
“你真好看!”江翎藍“認真”得看著帶著面具的蕭埕,由衷的說道。
蕭埕看著江翎藍笑靨如花,心中一陣悸動。可是笑容卻隨著江翎藍的“夸贊”突然僵在了臉上。
身體深處的某種不堪經歷涌上心頭,緊跟其后的確是一陣刻骨的厭惡。他臉色一變,一陣掌風便把湊近的江翎藍推了出去。
江翎藍猝不及防,猛地撞到了桌子上,不由得吃痛一叫。
蕭埕推開的力度不小,她的頭磕出了個大包來。
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溫琰長舒一口氣——爺還是那個爺。沒變。沒變。
可是很快,他反應過來:爺還是爺。那不會要讓他把江姑娘的手也跟那個蓄意上床輕薄爺的小宮女的手一樣砍了吧。
這……
他突然有點后悔剛才提議送江姑娘回府。
遠處的江翎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由得眉頭一皺。
隨著巨大的一聲撞擊,蕭埕也猛地冷靜了下來。看著江翎藍額頭上的紅腫內心一陣愧疚。
“江姑娘,我……”蕭埕欲開口道歉。
可是只見江翎藍搖頭晃腦得坐了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朝著說話聲望去,恍惚間,這一身白衣的公子,溫潤如玉得笑著,不正是她曾經的心尖尖嗎。
“你是溫嵐生?”她開口道。
“……”蕭埕扶額。
這果真是醉的不輕啊。他出于愧疚而變得格外耐心得同此刻看起來只有三歲的江翎藍略顯滑稽得解釋道:“江姑娘,我不是溫公子。”
溫琰聽到江翎藍的話,不禁搖搖頭,果真如坊間傳聞,溫公子和江家大女兒有舊情。
江翎藍皺皺眉,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他在說什么?
蕭埕無奈得搖搖頭,抬手欲招呼個店里的姑娘過來攙扶著江翎藍到樓下的馬車里去。還是早些送她回家休息為好。
可是突然間少女身上的芬芳朝他靠近,頃刻間充滿了他的周遭。
江翎藍猛地抱住了眼前她思念已久的“溫嵐生”。那個從小護著自己橫行霸道的大哥哥。
蕭埕猝不及防。而后低頭便看到有一個小腦袋在自己懷里。
溫琰:“!!!”
這姿勢,對他們公子來說可是大尺度了!
江翎藍醉意熏熏,幽幽得用一只手指點在蕭埕的胸口處輕輕敲擊了幾下,然后無辜得抬頭朝上看去。
她只能看見他線條明顯的下顎和凸起喉結。
她爬起身來,扶著他的胸膛,聲音中竟有哭腔:“從小守君子之禮,你我從未逾矩。我當你是個定定好看的正人君子。”
蕭埕見狀,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一個失戀的小姑娘。
卻見江翎藍換臉譜一般表情一變道:“男人都是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