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就已經黑了。
他們定了七點吃飯。
許楊開車,帶著他們一起去了一家五星級飯店。
盛世卿家入股的連鎖飯店。
大年初一的,也就他們家的飯店還開著門。
一行四個人隨著服務員的指引走到了魏鑫訂的包間。
魏鑫跟郭程已經在里邊了。
“來了,那什么,楊輝還在路上,這就到。”魏鑫跟祁也說著。
同時跟許楊打了聲招呼。
“嗯,不急。”祁也幫沐七姜拉開椅子,自己坐在她旁邊。
許楊拿過桌子上的茶壺給安娜倒了杯茶。
“暖暖手。”
安娜沖他一笑。
魏鑫看著他們之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甜蜜,眸色微微一沉。
他想到他那個還沉浸在痛苦里的兄弟,心里就有些憋悶。
確實,盛世卿有錯。
但那也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看著他還走不出來,而安娜已經自然的開始下一段戀情了。
他還是不由自主替盛世卿難過。
門被推開,暫時打斷了魏鑫的思維。
楊輝帶著笑容走進來,“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哎喲,多大點事,一會兒你多喝兩杯就行了。”魏鑫笑著說道。
“沒問題。”楊輝脫下大衣,坐了下來。
魏鑫叫了服務員。
拿過平板電腦點菜。
“嗯?世卿不來了?”楊輝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直接問了出來。
氣氛沉寂一瞬,魏鑫出聲,“啊,他今天有事,不來了。”
楊輝點頭,并沒有多問。
點完了菜,包間里的氣氛也不是特別好。
魏鑫目光掃向對面的四個人,笑著開口。
“見家長了都?你們這是都要結婚了?”
祁也抬眸掃他一眼,“準備好份子錢就行了。”
“操,不愧是我也哥,通知人參加婚禮的方式都不一樣。”魏鑫笑出聲來。
包間里的氛圍稍稍緩和。
“那你們倆這是算一份還是兩份?”沐七姜笑著掃了郭程一眼。
魏鑫偏頭看看自家“小嬌妻”,抬起胳膊攬住他肩膀,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倆跟你倆是一樣的關系,當然是一家。”
沐七姜挑眉,看著郭程耳朵又有些泛紅。
有些好笑,這郭程這么靦腆,怎么被魏鑫那么不要臉的搞到手的。
她突然想起來,高中的時候,他們兩個好像就比別人要親密許多,要是從那時候就開始的....
那就令人羨慕了。
沐七姜偏頭看了一眼跟楊輝聊天的祁也。
輕輕嘆了一口氣。
還好,她也沒再喜歡上別人。
她也還是那個人。
菜上的很快。
每樣菜都很有特色,擺的異常好看,味道也是一絕。
酒過三巡,安娜起身去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看到靠在洗手臺上抽煙的魏鑫。
安娜微微一怔,抬步走過去,神色自若的把手放在水龍頭底下,感應出水,細細致致的用那溫水洗手。
在沐七姜說魏鑫指名邀請她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魏鑫是有什么要跟她講。
“說吧,什么事?”
魏鑫看著這個從小美到大的女人。
即使他不喜歡女人,但他也毫不否認安娜的美是有吸引力的。
她也很聰明。
魏鑫吐出一口煙,在那煙霧繚繞間瞇了瞇眼睛。
“這件事,跟你說不說其實都無所謂,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一聲,畢竟世卿是我過命的兄弟,我挺不忍心的...”
............
安娜自己回到包間的位子上的時候,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許楊握住她的手,“怎么這么冰?冷嗎?把衣服穿上吧。”
安娜搖搖頭,“不冷。”
“手很涼。”
“一會兒就好了。”安娜輕聲說。
往后,直到飯局解散,許楊也沒再放開她的手。
一直暖著。
安娜看向許楊的目光帶了些許的復雜。
一行人走出門口,安娜拉住沐七姜。
“怎么了?”
安娜猶豫一瞬,“七七,我想用用祁也的車。”
“用啊,什么時候?”
“一會兒,把你們送回去。”
沐七姜皺眉,“干嘛去?”
“有點事,我讓許楊跟著我。”安娜躲避了一下沐七姜的目光。
沐七姜抿唇,沒有再深問,“好,要注意安全。”
安娜有些感激的抱了抱沐七姜。
這次安娜坐了副駕駛。
送他們到小區之后,安娜讓許楊往外開車,用手機給他導航,“順著這個走吧。”
“陵園?墓地?”許楊微微蹙眉。
安娜眼睫一顫,“許楊,我想你陪我去見一個人,好嗎?”
“其實,我應該自己去的,但我不想瞞著你任何事情,所以你陪我一起去吧。”
安娜轉頭看向許楊的眼睛。
眼底帶著莫名的哀傷。
許楊在安娜去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的異常了。
只是沒有問出來,他知道,安娜愿意告訴他總會說的,不愿意說他問了也是沒有結果。
許楊淺淺一笑,抬手摸了摸安娜的頭,“可以,那我們現在就走。”
陵園在郊區。
因為是夜路,許楊開的比較慢,一個半小時兩個人才抵達終點。
安娜看著一排排的墓碑,大晚上的來這種地方,本應是恐懼的,但她奔著心里的那個人來,竟沒感覺到害怕。
也可能是許楊在她身邊。
許楊一直緊緊的牽著安娜的手。
安娜順著魏鑫給的位置,一步一步的走去。
天氣冷的要命,也陰的不行。
安娜走到最后一排墓碑中最小的那一個。
相比其他的,那塊墓碑上沒有照片。
很不起眼,也很特殊。
安娜慢慢的走過去,順著手機上的燈光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
盛祈銘。
父親盛世卿立。
安娜頓時就泣不成聲。
魏鑫的話再一次響在耳邊。
“自從你跟世卿說過你們有一個孩子之后,他是崩潰的,他的痛苦不比你少多少,他還給你們那沒來及出世的孩子立了個碑,起了名字,叫盛祈銘,小名叫小云朵,他說他不知道那是個男孩還是女孩,但他還是起了男孩名,因為在盛家族譜上,只有男孩名才能寫上去。”
“但他又怕是女孩,所以又起了小名。”
“安娜,世卿是做了錯事,沒有珍惜你是他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但他真的也不好受,這段時間他得空就去那守著,從不要人陪。還是他那天無意說漏嘴了,我去了一次,那墓里都是他買給孩子的衣服和玩具。”
“告訴你并不是想為世卿開脫,也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心疼他,希望你能去看看那個墓碑,也希望你能原諒世卿。”
安娜抱著墓碑,哭的一聲比一聲壓抑。
許楊站在她身后不遠處,自然也看到了那上邊的字,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沒有去扶安娜。
他知道,這件事,她需要發泄,也需要了了這個心結。
身后傳來腳步聲,許楊回頭,看到了已經走近的盛世卿,微微蹙眉,思索一瞬,還是往邊上讓了兩步,給了他們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