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笑意俊俏小伙。

心下了然。

笑著招呼他進去。

“找姜丫頭的吧？”

祁也笑著點頭，“奶奶，這是我給您和爺爺帶的一點T市的特產。”

“好，有心了。”老太太拿出杯子給他倒了杯水。

“不用忙了，奶奶，我就是來看看姜姜。”祁也起身接過。

“姜丫頭跟她爺爺去撿樹枝了，等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嗯，好。”祁也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看著老太太從柜子里拿出被褥。

祁也趕緊起身過去，“奶奶，我幫你拿。”

老太太也沒客氣。

“給姜丫頭拿那屋去。”

祁也就跟著她走到了那屋。

老太太在炕上鋪被。

祁也就在地下隨意的看了看。

看到那個箱子，他走過去。

“那是姜丫頭小時候玩的東西，我給歸集一塊了。”

祁也拿起一本相冊。

打開。

是從沐七姜出生開始有的照片。

有她單人的，也有全家一起照的。

祁也看著她的照片。

從哭到笑。

從會爬到會走。

后邊就是上學的。

系著紅領巾。

小時候的居多，可能長大的她就不愛照相了吧。

祁也勾著嘴角，翻過下一頁。

他頓住了。

那是沐七姜一張高中時期的照片。

跟安娜一起。

穿著一中的校服。

她那齊下巴的短發，繃著的小臉在安娜白皙的皮膚，高高的馬尾，肆意的笑容對比下，顯得很不起眼。

祁也摩挲著她的臉。

他們真的見過面。

他記不清她的樣子，只知道她是短短的頭發，有一雙明亮如星子的眼眸。

看到這張照片，記憶中模糊的那個影子對上了臉。

“奶奶，這張照片能送給我嗎？”

老太太瞇了瞇眼睛，有些看不清他拿的照片。

“啊，拿去吧，我這姜丫頭的相冊沒有十個也得有八個了。”

祁也抿唇笑了，拿出那張照片放進口袋里。

再往后翻，是她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照。

單人的。

頭發養長了，那時候還沒有燙。

她沖著鏡頭笑的眉眼彎彎。

也不知道是誰給她拍的。

祁也心里小小的吃味了一下。

放下相冊，奶奶已經走出去了。

祁也也想放好后就出去，看看奶奶用不用他做些什么。

視線不經意的看到了箱子側面夾著一個筆記本。

外層的皮子都掉落了好幾塊。

他鬼使神差的拿出來。

第一頁上只有工工整整的沐七姜三個字。

往后翻，什么都沒有。

一頁兩頁。

都是空白的。

祁也微微蹙眉。

合好，從后邊往前捻，快速的一頁一頁的滑落。

找到有字的了。

在中間那幾頁。

2010/7/15

他穿著一件黑色半袖趴在窗戶上睡覺，我第一次覺得能有人的背影這么好看。

2010/9/2

他在臺上講話。

原來他就是那個風云人物祁也。

2010/9/9

傳換的學費，竟然分給我一張他的錢。

好開心。

祁也顫抖著手翻過去一頁，里邊夾著一張很舊很舊的十元錢。

他拿起來，角落里還有他用鉛筆寫上的名字。

他們那個時候交學費，自己手里的錢都要寫上名字。

祁也顫了顫睫翼，垂下眼睛接著看。

2010/11/11

聽見他說今天是自己的節日。

莫名的開心。

2010/12/15

過一下。

2011/2/14

他有女朋友了。

T市的摩天輪是什么樣子的？

紙上還有幾滴干涸的淚痕。

祁也抿緊嘴唇，想到那時候跟鄧雯雯剛在一起，好像是哄過她說帶她去坐摩天輪，她聽見了啊。

想到那天帶她去褚子峰的賽車場，可不就是在那里碰到她的。

她又哭過了。

祁也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翻過一頁。

2011/5/1

你應該認識我吧，我是祁也。

沐七姜。

你聲音很好聽啊，怎么不愛說話呢？

流星來了，他們睡得跟豬一樣。

還真許愿啊，有什么用。

2011/6/11

他走了。

短短的三頁紙，寫盡了她與他所有的交集。

祁也回憶起學校50周年那天她在臺上的話。

“選擇藝術學校，并不是我一時沖動決定下的，其實我在高二下半年之前，學習都是半吊子，一點也不好，而我還特別內向，后來因為一個朋友的夸獎，說，我的聲音特別好聽，應該要多說話，那個時候我就想，什么職業是要說話能力的。”

“我們呢，現在也是朋友，因為我們之前并不是互相喜歡，所以現在也只能是朋友。”

祁也握緊手里的黑皮筆記本。

原來，是因為我，你才選擇的這條路嗎。

并不是互相喜歡，所以只能是朋友。

祁也心底壓抑的厲害，喉頭狠狠的哽住。

怪不得，她每次見到我都會哭。

怪不得，她不喜歡我跟她開玩笑。

怪不得，她不敢相信我的表白。

“這酒有名字嗎？”

“初戀。”

“好喝嗎？”

“挺好喝的，我就是不喜歡這個名字。”

“怎么，想到自己的初戀了？”

“這么讓你不開心，看來是個混蛋嘍？”

“不是，是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

“你怎么確定他不喜歡你？”

“我確定。”

祁也想起她那時候看著他的眼睛里滿是難過和掙扎。

可不是個混蛋么。

連人都沒記住。

“你是真的記憶力不好嗎？”

“啊，我這人忘性大，不怎么重要的人也不怎么記得。”

..........

“我有什么可怕的？天底下優秀的人那么多，我憑什么只喜歡你一個人？”

祁也扶著炕沿，緩緩的坐下。

他發現自己的腿都有些僵硬了。

一幕一幕的他們之前的對話畫面涌現出來。

無形中，他又帶給了她多少難過和扎心。

姜姜。

你那么早就喜歡我了啊。

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

“哎呀，這怎么突然上來天兒了，這，他們還沒回來啊。”老太太在屋外頭絮叨。

祁也走出去，嗓音微微嘶啞，“奶奶，他們去哪里撿了？”

“喲，小祁啊，你這怎么了，眼睛這么紅，嗓子還啞，感冒了？？”老太太湊近他看。

祁也笑了笑，“沒有，奶奶，昨天沒休息好。”

“啊，他們去村后頭那山坡上了，要不，我去看看？”

“我去吧，奶奶，不遠是吧，我能找到，您在家等著吧。”祁也說著，就往外走了。

天氣變得很快。

祁也出門的時候還是陰著。

走過了三四家，就開始下小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