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

沖回奧林匹克山的厄俄斯，在碧流溪畔發現了鬼鬼祟祟的阿瑞斯。

“厄俄斯，你這是怎么了？”

阿瑞斯驚詫地迎向狼狽不堪的厄俄斯。

厄俄斯一身是血，步履踉蹌，滿臉淚痕，手里還握著一支烏金箭，阿瑞斯怎么看怎么覺得那箭像是自己的。

“你這個卑鄙的家伙！就因為波呂斐違背了你的意愿，你就要殺了他？”

阿瑞斯被厄俄斯吼得莫名其妙，攔住激動的厄俄斯。

“你就是這么想我的？一點小事不遂心，便要殺人發泄？”

腦海里滿是波呂斐慘死的畫面，厄俄斯把手里的烏金箭丟給阿瑞斯，大聲質問。

“你自己看……不是你，還有誰？”

阿瑞斯接住烏金箭，翻來覆去仔細查驗，確實是他的箭。

“可這不是我干的，我沒有殺死波呂斐，那個傻大個還不值得我動手。”

厄俄斯眼珠赤紅，“我不許你這樣說波呂斐！”

“你不承認也沒用，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你表面膽小，實際都是你的偽裝?！?

“你目空一切，不管是誰，敢挑戰你的權威，你必定給他好看，殺個卑微的巨人族，對你這個天父的兒子來說，簡直不值一提，還能給其他質疑你的神子以警告，何樂而不為。”

阿瑞斯扶額，“厄俄斯，沒想到我在你的心目中，竟是如此的不堪?！?

厄俄斯抬手抹了把眼淚，模糊的視線恢復清晰。

“你說你是無辜的，那就拿出證據來，還有，剛才和你在一起的是誰，為什么要躲起來？”

厄俄斯憤怒的聲音響徹林間，隨即雪松后響起窸窸窣窣聲，一個沉穩矯健的男人從樹后走出來，一臉坦誠地向厄俄斯自我介紹。

“你好，厄俄斯，我叫阿斯特，是提坦神克利俄斯與歐律比亞的兒子?！?

厄俄斯混亂的腦子難以正常運轉，怔愣地看著玉樹臨風的阿斯特，半天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

此時的厄俄斯，眼角帶淚，楚楚可憐，觸動著阿斯特最柔軟的心弦，而旁邊的阿瑞斯卻滿心不悅，厄俄斯從未如此凝視過他，甚至厄俄斯連正眼都難得給他一次。

“你剛剛為什么要躲起來？”

厄俄斯吸了吸鼻子，終于記起阿斯特曾經反對過宙斯，被宙斯罰去巡山，眾神子很少能見到他，所以對他并不熟悉。

“我有事找阿瑞斯，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情況……我不想給阿瑞斯惹麻煩。”

宙斯對那些反叛十分反感，如果知道阿瑞斯和阿斯特來往，肯實會對阿瑞斯造成影響，厄俄斯當然也明白這一點。

“你放學后，就來了這里？”

厄俄斯轉頭問阿瑞斯，阿瑞斯點頭。

“那么布里呢？我在塞外西川看到了不屬于波呂斐的大腳印，應該是布里的。”

還好，厄俄斯開始理性思考問題了，阿瑞斯抬手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回道。

“放學后，我便與他分開了……”說著，阿瑞斯手指阿斯特，“畢竟我來見他，越少人知道越好?！?

厄俄斯的目光在誠懇的阿瑞斯和磊落的阿斯特之間逡巡，忽然泄氣地跌坐在大石上。

“那么，是誰殺死了波呂斐？這支烏金箭又是怎么回事？”

阿斯特上前接過阿瑞斯手里的烏金箭握在手中，微微闔眼，神識全部集中在了箭身上。

“上古神，陰謀，戰亂，私生子……”

隨著一個個詞語從阿斯特嘴里冒出來，阿瑞斯的臉色愈發凝重。

阿瑞斯蹙眉道，“珀耳？”

阿斯特又閉眼感覺了會兒，才撩起眼皮道，“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會有紛亂玷污你的戰袍?！?

厄俄斯聽了阿斯特的話，一臉不屑。

“阿斯特，你在預言？”

“是的？”

厄俄斯不可置信地把目光轉向阿瑞斯，阿瑞斯面露羞赧卻沒有回避。

“我相信阿斯特?！?

厄俄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好朋友被殺，阿瑞斯偷偷來見敢公然反對宙斯的阿斯特，倆個男人聚在一起，居然是在秘密研究騙女孩子才用得到的占卜。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所以……”厄俄斯有氣無力地問，“你們預測到了什么？”

既然已經被厄俄斯發現了，阿瑞斯也不打算再瞞著厄俄斯。

“放學后，我本來想讓布里馱著我去找你，可是阿斯特捎來口信，說是有急事要見我，所以我只能讓布里走開，獨自來見阿斯特……”

阿斯特接著道，“我在巡山的路上，遇見了一位許久以前的先知，他傳授了我預測，我每天都會修習，昨天，當我預測到阿瑞斯會有大麻煩時，便趕來見他，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是晚了一步。”

“也不算晚……”阿瑞斯向阿斯特道，“波呂斐死時，我正與你在一起。”

厄俄斯凄然道，“就算不是你所為，可，你是天父的兒子，有些事情哪里需要你動手，只要你想，有的是人會替你做。”

阿瑞斯難過極了，“我的箭都在我的武器庫里，我們這就去檢查?！?

厄俄斯點頭，奪回攥在阿斯特手里的烏金箭。

“如果，查出來是你干的，就算你是天父的兒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阿瑞斯挑眉，沒有再辯解下去，拿出斗篷裹住阿斯特，一行三人直奔武器庫。

武器庫的守衛見到阿瑞斯帶著厄俄斯前來，還有個看不清面目的人，恭敬地敬禮問好。

“把冊子拿來。”

阿瑞斯吩咐。

守衛拿來冊子，阿瑞斯揮手命守衛退下。

親手推開武器庫沉重的精鐵大門，阿瑞斯帶領厄俄斯和阿斯特來到放置烏金箭的架子前，打開冊子。

“烏金箭總共一百零八根?！?

阿瑞斯說完，厄俄斯一根根數下去……

“一百零七根，少了一根?！?

厄俄斯數完，抬頭，視線定在阿瑞斯臉上，等著他回答。

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箭是怎么丟的，什么時候丟的……

所有解釋的話閃過阿瑞斯腦海，阿瑞斯卻只是云淡風輕地道。

“厄俄斯，如果你對我還有那么一點點信任，那么請給我三天時間，我會找到真兇，并把他交到你手里任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