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床邊的竹馨一下站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輕聲問道。
“小姐,您怎么了?”
“我……我沒事。”穆語回憶著方才自己做的那個夢,并未在意竹馨說的話。
可是,頭卻突然劇烈地疼了起來。穆語不由得大叫了一聲。竹馨一驚,忙準(zhǔn)備叫人。
穆語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制止道:“夜深了,別再驚擾他們了,我沒事。”
“可是……”
穆語不再回答她,只是背對著竹馨躺了下來。竹馨見此,只能輕聲嘆了口氣,倚著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
穆語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腦海里破碎的記憶,試圖將它們拼湊起來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從前,她在現(xiàn)代是一名特工,是一名絕對服從命令的金牌特工。
上級很賞識她,很多次的艱巨任務(wù)都交給她來做,而她每一次似乎也都完成的很圓滿,即使頻頻涉險,也總能絕處逢生。
這一切,或許都和她多年來所承受的非人的訓(xùn)練有關(guān)系,自從這雙手沾上了溫?zé)岬孽r血之后,她便變得異常冷血。
所以從來就沒有什么能打動她,每次殺完人后,她都沒有任何的愧疚。
因此她經(jīng)常被一個組的同事戲稱為‘蛇蝎美人’。
可是這次,卻是個錯誤。
一向冷血的她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竟然喜歡上了黑幫的老大高盛。
她知道這是個致命的錯誤,可是在上級命令她暗殺高盛的時候,她猶豫了。
這一猶豫,便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方才的那一幕,高盛似乎……有一絲的后悔?
對么?
穆語想到這,嘴邊不自覺的漾開了一抹微笑,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不管怎么樣,他……還是喜歡自己的,對吧。
這樣,便好。
一抹陽光鉆入了她的屋內(nèi)。透過床帳,揮揮灑灑地照在了穆語的臉上。
因是清晨,所以光線并不強(qiáng)烈。可是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竹馨很早就醒了。從梳洗好后,就一直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候著穆語醒來。
見穆語醒了,她便吩咐其他奴婢將梳洗用的毛巾和水盆端了過來。
穆語坐了起身,竹馨將毛巾沾濕,遞給了她。
穆語細(xì)細(xì)地擦拭了起來。約一刻鐘,竹馨將衣服拿了過來,和另外的奴婢一起伺候著穆語穿了起來。
穆語在現(xiàn)代一直都是怎么清爽怎么穿,可如今這厚重的宮服,布料既不輕快,穿起來又很麻煩。
可想而知,穆語是有多糾結(jié),才終于配合著竹馨她們將衣服穿好。
見穆語已經(jīng)將衣服穿上了,竹馨便吩咐另外的丫鬟拿一面鏡子來擺到桌子上。
穆語對著鏡子坐了下來,竹馨拿起了一旁的木梳子蘸了蘸水,輕輕地替穆語梳妝打扮起來。
“小姐,你長得真好看!”
穆語聽了她的話,也仔細(xì)打量起自己來。雖說這是自己的臉,可是自己從穿越過來的第一天起,就沒好好瞧著這張臉。還是那次發(fā)現(xiàn)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才拿起鏡子看了看自己。
不過,那稍稍的一瞥,似乎,很好看呢。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稍顯豐滿的臉頰。柳葉似的眉、狹長的丹鳳眼,眉間隱隱透露出幾分貴氣。
竹馨拿起黛為穆語的眉間點了一下,頓時,原本看起來就白皙水靈的額頭,顯得多了幾分嫵媚。
不知不覺中,竹馨已經(jīng)為她梳好了發(fā)髻,是很淑女的十字髻。
一個金釵將穆語前后的發(fā)絲挽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十字的形狀。
前額四周的發(fā)絲被梳在一起,分別垂在了臉頰兩旁。
從不遠(yuǎn)處一看,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半個時辰后……終于完成了復(fù)雜的洗漱過程。
“小姐,今日是中秋。皇上吩咐了各宮的妃嬪,未時聚集在海棠閣。酉時一起賞月、用晚膳。”
“今天是中秋?”穆語走到門前,向天空望去。
往年的中秋從來都是她一人過。
她從小無父無母,是她的上級收養(yǎng)了她。每天她面對的就是殘酷的訓(xùn)練,和慢慢變麻木的心。漸漸地,自己也就練就了殺人不眨眼的冰冷性情。
雖然并未給予她多少的溫暖,但是起碼她不會感覺到孤獨和無助。
自從認(rèn)識了高盛,她的每一天都是處在開心和幸福中。這讓從未感覺到溫暖的她,變得慢慢依賴起他來。
可是,他的那一槍,徹底地毀滅了她心里僅剩的一點希望。
徹徹底底。
一縷刺眼的陽光刺向了她的眼睛,她措手不及的將手遮住了雙眼,可是眼淚卻仍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劃過她的臉頰,墜入了泥土里。
她偏過頭,用衣袖擦拭著臉頰。
那些都是曾經(jīng)了,既然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那么就要好好地在這生活下去。絕不會讓別人瞧不起,留給別人欺負(fù)她的余地。
竹馨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小姐,現(xiàn)在時候還早。小姐有什么打算么?”
穆語微微笑了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竹馨替她整了整衣袖,搭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走了沒幾步遠(yuǎn),就在之前穆語落水的那個亭子邊,一個女人濃妝艷抹地扭著腰走了過來。
看見穆語,她輕哼一聲,眼睛里的不屑一閃而過,“喲,是婉妃啊。好久不見,過得如何?”
穆語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些什么,卻被竹馨扯了下衣袖。竹馨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姐,這位是驪妃。雖然和您位分一樣,但入宮的時間卻比您早,所以按照規(guī)矩,您見到她應(yīng)該行禮。”
“哦?是么?”穆語正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人。
女人的臉被厚厚的胭脂水粉給遮蓋了起來,原本清秀的臉如今看來卻有些妖艷。眼線描的老長,稍稍的腮紅巧妙的襯出了她小巧的臉頰。
可是,這女人的眼神著實是讓人不爽。
女人輕佻地看著穆語,看這架勢似乎是很高很高位分的人才應(yīng)該有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