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急了，不由分說地握緊了穆語的手，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可是，看著穆語一臉委屈的表情，以及眼眶中快要溢出的淚水，他終究還是不忍心，慢慢松開了她的手。

男人站了起來，強忍著怒火問一旁的大內，“這是怎么回事，你們誰伺候的婉妃？她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都這么不小心？一群飯桶！”

“皇上……是奴才失職，沒有好好管教竹馨這丫鬟。不過，竹馨這丫鬟才入宮，照顧不周也是難免……”一旁的大內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向男人說道：“還請皇上別生氣了，氣大傷身……”

“哼！朕不生氣？你們要是做得好，那朕也不用生氣。如今婉妃都成這樣了，你們說，誰來承擔這后果？”

“這……”蒼老的大內忍不住偷瞄了竹馨一眼，顫顫巍巍地指向她，“皇上，這丫鬟就是竹馨，她初來乍到不懂宮中的規(guī)矩，現已知錯，還請皇上從輕處罰。”

“從輕？來人，把這丫鬟拉出去，杖斃！”

竹馨慌忙跪了下來，泣道：“皇上，奴婢知錯，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還請皇上饒過奴婢……”邊說著，邊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大內，可大內卻不顧她充滿哀求的目光和因害怕而顫抖著的身子。尖著嗓子喊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拖出去？”

“等等！”細膩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內，猶如一股清香向四周散發(fā)。

“還請公子放過這個丫頭，這丫頭也不是故意的，雖然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這丫頭看起來挺討人喜歡，不如，公子將她賜我如何？”

男人一聽到她的聲音，頓時緊縮的眉頭便展開了幾分，“愛妃既然喜歡，那朕放過這丫鬟便是。”

他偏過頭對伏在地上的竹馨漫不盡心地說道，“還跪著干什么，既然婉妃看中了你，那往后，你就跟在婉妃后面好好侍候，如有下次，朕定不會再饒你！”

“是……”竹馨攥著小手，悲喜交加的應著。

“還不快謝恩？”大內在一旁向她使眼色。

“啊？好……謝皇上恩典，謝婉妃恩典……”說著，不停地磕著頭，額角周圍隱約可以看出些淤青。

穆語好看的眉尖皺在了一起，輕聲道：“好了，竹馨，你起來便可。”

“是……”

皇上不再看她，將頭又轉了回來。

“愛妃，你好好休息，朕還有些事情，先去忙了。等閑下來的時候，再來看望你。”

“好。”穆語輕輕點頭，微笑地目送著皇上的背影離去。

“傳太醫(yī)，全天照看婉妃，婉妃若有一點不適，朕拿他試問！”

“是。”

某皇帝瀟灑揮袖，大步踏出了門外。

待皇上走后，穆語輕呼了口氣，吩咐竹馨關上門。

穆語招呼竹馨坐到她的身邊，可是竹馨卻仍畏縮著，不敢有半點的逾矩。

穆語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如今我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想有個人能對我說真話。告訴我自己究竟是誰，現在我連這一點的愿望都不可以實現么？”

“小姐，哦不，婉妃，您言重了。以前是奴婢不懂規(guī)矩，才害得婉妃掉落水中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婉妃若是想知道什么，就盡管問奴婢，奴婢若是知道的，一定毫不保留的告訴婉妃。”

穆語不知是被這丫鬟的固執(zhí)給氣的，還是因為要即將了解自己從前身子主人的身世了而激動的，她輕咳了聲，低聲道：“你還是叫我小姐吧，婉妃婉妃的，感覺疏遠了許多。”

“不敢，奴婢不敢以上犯下，對婉妃不尊，所以婉妃還是別難為奴婢了。”

“竹馨，你聽著。”穆語終于捺不住性子，開口說道：“你若是想跟著我，就別左一句不敢右一句不敢了。像平常人家之間稱呼就好。若是不想，那你便走吧，我也不攔著你。”

“不敢……不，奴婢愿意跟隨婉……小姐，小姐讓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絕不會有分毫的違抗。”

“那好，我問你，我究竟是誰？”穆語并不想耗費太多的時間，開門見山的就問起竹馨來。

“小姐……您是凌玉國的皇帝在兩國聯盟時的酒宴上獻給皇上的。皇上從第一眼看到您就很喜歡您，所以凌玉國的皇帝就做主，最終促成了您和皇上的婚事。”

“您嫁到我們圣風國后，皇上當天就準您入宮。其間一直對您寵愛萬分，可見，皇上是有多么的愛您。直到今天，是您和皇上大婚的日子，可是……”

竹馨看見穆語越來越差的臉色，嚇得止住了話語。

“小姐……小姐別怪奴婢多嘴，奴婢只是聽說的這些。這件事在整個圣風國里傳得沸沸揚揚。所以，稍稍用些心去留意的都知道這件事……”

穆語皺了皺眉，沒說話。

這里是圣風國？看這丫鬟說的話也并非胡言亂語，這丫鬟說自己本是凌玉國的人，如今嫁到圣風國來。這樣的話，自己身子以前的主人和凌玉國就一定有聯系了？

穆語暗自想到。這丫鬟是才入宮的，可連這個事情卻了解的異常清楚。

隱隱中，她感覺到一些并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在腦海里泛濫。

既然全圣風國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那么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在凌玉國時和這里的皇上并非巧遇，而是凌玉國的皇帝一手制造的？

她撫了撫額，揮手想讓竹馨出去。

竹馨卻以為是自己方才的話惹怒了穆語，匆忙就又要跪了下來。

穆語終于忍受不住，只是瞬間，眼光便變得冷冽起來。

“我說了多少遍和我在一起不必這么拘謹，你是聽不懂，還是想故意氣我？”

竹馨跪了下來，聲音因害怕而微微顫抖著，“小姐，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是不是惹您不開心了？小姐您要是生氣，就打奴婢吧……”

穆語再次撫額。一向淡定的她也終于忍受不住大叫道：“我只是希望你面對我別那么多的規(guī)矩，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是說你被嬤嬤教的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給同化了？到現在連一點自尊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