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瞧啊,這金絲甲,多美!金色品質,五克一件。”方遲驕傲說道。
金絲甲在他手里,如紗一般,如若無物,瓏忍不住要伸手去摸。
方遲手一收,瓏撲了個空,她便翻個白眼,撅著嘴,低聲說道。
“小氣鬼,摸一下又不會死。”
“干啥呢你,這件是我的,你的在臺上。”方遲不理她,頭也不轉,依舊得意地看著自己手里的金絲甲,不斷喃喃自語,說這甲有多好多棒。
扭頭一看,臺上果然還有兩件,瓏捧起一件,輕輕撫著,手上藍光一現,先是瞪著眼,小嘴微張,隨后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怎么還有一件?”瓏拎著另一件金絲甲。
“當然是備用啊,根據我多年游戲經驗,護甲這種東西,磨損起來肯定是最快的。”方遲篤定說道。
“鍛造金絲甲四件,第1次,成功,鍛造品質為,凡品八階。”
“我去,這居然只有凡品?難道又是半成品,還可以再提升?”方遲忙看著瓏,眼里就差寫著期待二字了。
瓏搖搖頭,說道,“別想了,因為這材料本身就是凡品材料,做出來的自然只有凡品等級,這個是打造的最基本規則,你不知道嗎?信息不都在你神識里了嘛,笨!”
確認了空間灌輸到腦內的信息,確實是真的,方遲沒了勁頭,又想到些什么,捧著劍看向瓏。
“那這劍怎么就能成為良品了呢。”
按照規則來說,劍也只可能是凡品,所以問題就出在鞘身上!
瓏指了指劍鞘,“你看,這木叫鐵木,良品材料,堅硬如鐵,我催發了鐵木種子,生長成的劍鞘。”
“那你還有沒有這種材料,趕緊拿出來我把金絲甲回爐升級一下。”方遲眼中燃起了希望。
“你別想了,就這還是我沒吃完的,啥都沒了已經。”
瓏淡淡說道,用著裝作老成的語氣。
“而且強化的手段是有,但你目前的水平還沒辦法用呢,慢慢來吧年輕人。”
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把金絲甲套在了身上,剛一上身,金絲甲就融進了方遲的衣服里,閃了閃,就完全消失了,他輕捶胸口,仍有感覺,也確能卸去大部分的力量。
“你要不試試用劍去戳戳自己。”瓏在一旁攛掇。
先是恍然大悟般,方遲拿起劍,對著自己后又察覺不對勁,眼中有一絲疑惑,皺著眉頭,歪頭看向瓏。
“你是不是在玩兒我啊姑奶奶,用良品的劍去斬凡品的甲,當我白癡啊。”
瓏輕笑一聲,二話不說奪過劍來刺向方遲。
見此陣仗,方遲下意識去護,許久才敢睜開眼,劍已抵住小臂,刺不穿。
“誒!擋住了!這是為何,不是凡品的甲嗎。”方遲問道。
“白癡,你都不看你造出來的東西特性的嗎?光知道品質有啥用。”瓏把劍丟到方遲手里,走到一邊去坐著。
滴的一聲,方遲開始檢視金絲甲的特性。
“金絲甲,品質為凡品八階,特性,可抵消五成肉搏傷害,免疫普通刀劍傷害。”
“我去,那我不是無敵了,你現在也拿我沒辦法了吧!”方遲靠著瓏,貼得老近,一臉得瑟,像個得勢的小人。
“滾一邊去,這玩意兒對于功法和屬性傷害是無法免疫的,你要試試嗎?”瓏手指一伸,聚集了深綠色的光,斜眼望著他。
“不必了不必了,我就跟您開個玩笑。”方遲識相地走開,一臉抱歉,他感覺得到,那手指上的光可不是鬧著玩的。
空間里唯一的門剛剛還是灰色亮光,現在泛著七彩顏色,顯然,已經可以出去了。
“這外面是什么地方,別一出去就是危險地帶。”方遲有些擔心。
瓏翻了個白銀,沒好氣說道。
“放心吧你,這個門可以選擇傳送地標,去到曾經記錄過的法陣,我這次的去的是東方位面,至于具體地點,就森羅城吧。”
兩人一前一后,前面對方遲來說充滿未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穿過門,眼前強光閃過。
“鑄造空間已最小化至鑄戒,相應功能已打開。”
腦海里傳來句這樣的話后,方遲食指上便多了一枚戒指,看上去樸素尋常,隱隱有些紋路,伴有白光閃爍,緩過神來時,眼前的世界格外清晰,自己正站在圓臺之上,圓臺頂上有懸浮的金色符文。
周圍都是人,往常只有年節廟會時,方遲才見過這樣擁擠的場面,前方只有一條長道,湖綠色石板鋪滿路面,星星點點的青苔從縫隙生出。
兩邊萬丈深淵,探頭望去,底下是片林海,道路盡頭遠遠能看到城門,城墻上爬滿藤蔓植物,綠得十分好看。
“看什么呢,別跟個鄉巴佬進城一樣。”
瓏拽著方遲的袖口,輕輕拉著他,他便跟著瓏的牽引往前走,周圍來往的人有的偷笑,有的眼神怪異,方遲沒有注意到,他也不去看路,只是環顧周圍奇異風光。
城門口,數個守衛整齊排成兩列,通身甲胄閃著碧光,走進了瞧,居然是奇玉打造,通透,能見到衣服底子,奇幻,有流光不斷在其內部流轉。
“幻光碧玉,精品材料,森羅城特產玉礦。”
剛盯不久,空間就自動識別出詳細信息,方遲滿意地點點頭,這玩意兒還挺方便。
守衛面無表情,對來往的人逐個檢查,安排其進出城,和過安檢不一樣,這檢查只是對照長相,看出入者是否為罪犯或是敵對勢力,兩人很快就通過了。
“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方遲實在餓的不行了,又走了這么長一段路,都說眼冒金星,他現在大概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了,眼前真的像是有人在放仙女棒,噼里啪啦的火星炸著腦子。
瓏雙手叉腰,搖搖頭。
“真是敗給你了,那就聽你的吧。”
明明自己也想去吃吧,方遲心底嘀咕著,這個女孩根本藏不住表情,生氣開心什么的,就差寫在臉上了,但方遲還是擺出一副笑臉,陰陽怪氣道。
“好呀好呀,瓏最好了呢。”
森羅城的老饕都知道,吃飯要去望香樓,望香樓的廚子都是層層選拔,據說要經過九道考核,才能到望香樓洗菜刷碗,而又要經過多年的幫廚,得到大部分廚師認可,才有可能拿上菜刀切菜。
但是要想真正成為炒菜的廚子,那就要主廚和樓主的認可才行了,多少望香樓的廚子,一輩子都不能碰到鍋鏟。
這番話,瓏剛給方遲說時,方遲一臉不屑,不過是一家飯店,有什么稀罕的,現在就只想填飽肚子,瓏無語地白他一眼。
“山豬吃不了細糠。”
“換個樓不就行了,真的是,吃個飯也要吊死一棵樹上。”
方遲捂著肚子,有氣無力說道,他對于這些廚子的做法完全不能理解,既然都如此厲害,怎么甘愿在一個破樓呆一輩子,不去另謀生路。
瓏嘖了一聲,看傻子一樣地望向方遲。
“這么問你吧,假如你是宗門弟子,你是愿意在內門端茶送水,還是外門叱咤風云。”
這個問題其實方遲早就想過,那時候還是高中,小說里宗門都是等級森嚴,外門內門,一字之差,地位就是天上地下,他其實對于稱霸毫無追求,但都說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如果有機會,很多人還是會想當鳳尾吧,至少自己是。
“我當然是進內門啊,不過你說的這個問題根本不一樣,你說的那個樓還多遠啊。”方遲抱怨道。
“其實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有僥幸心理,萬一運氣輪到自己了呢,就是這許多的萬一,陪著那些到死都是切菜的師傅,到死都是內門普通弟子的人,走完了這一生,世界很殘酷,一個酒樓后廚尚且如此,何況是殘酷百倍千倍的修行之路呢。”
瓏的語氣不似平常,眼里光也不聚,頗為感慨的神色,看到她這副模樣,想來她可能也是某個宗門的普通內門弟子,才會有這么許多感悟,于是心里不由得產生一絲同情。
但回頭想想,在地球上的自己,哪里不是一樣的呢,在學校假如沒有學生會的朋友,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看那群自以為是的家伙臉色。
在學校有頭有臉,畢業后那群家伙不是照樣要面對社會,學生會的履歷仿佛一個笑話,根本算不得敲門磚,即使進了大公司,不是有能力就一定能成功,爾虞我詐,甩鍋推責,稍不留神就會被握住把柄,任人擺布。
“你做好準備了嗎?”瓏側著頭認真問道。
想了許多,突然聽到這熟悉的話語,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是那日,父親側頭問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要開始承擔責任,作為一個成年人的責任。
方遲心里門清,這世界的惡意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在承受,父母,老師,而這突然的一句話,沒頭沒尾,就要讓自己決定去面對現實的殘酷,他做不到,于是想要逃避。
可現在真的就只有他一人了。
深吸了口氣,他支支吾吾沒有說話。
“快過來啊,你做啥呢,咱們到地方了,準備去吃飯了。”
瓏踏著碎步跑到前面,轉過身來招手,看傻子一樣看著方遲,而她背后,是一處相當氣派的朱紅色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