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蘇子的人真逗,還琢磨我應該在什么時候離開,那照他的話來講,我干脆不要去結交項羽就是了,當年我是先與項梁交好,請他務必擁立義帝來著,這恐怕是我那一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了吧,這個蘇子信誓旦旦地說,項羽殺義帝之舉我范增是絕對不贊成的,他可大錯特錯了,這件事我是贊成來著,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助項梁立義帝,是為西楚的未來籌劃,后來要殺義帝,是那義帝對于西楚這盤大棋已成棄子,殺之亦不可惜,所以我并無阻止項王去成此事,以我當時在西楚的地位,項王對我還是言聽計從的,如果我從中阻攔,此事必成不了――啊,”那聲音里略顯尷尬:
“是,后來,由于陳平小兒的奸計,害我失去項王的信任,但怎么說,我對之前所做‘擁立義帝’之事還是很滿意的,沒有我這一舉,項王何以成為霸主!”
“其實,此舉或為項羽失敗埋下了伏筆。”肖一茗誠懇地一說,卻激起了暴風驟雨,那范增雷霆大震:
“什么?你再說一遍!你竟敢否定――嗯,我不生氣,我能控制自己,我……”后面的聲音漸漸低下,也平和了許多,似乎這范增正和旁邊什么人低聲交談,那人正耐心地平復他的情緒。肖一茗和元旦幾個人對了一下眼神,大家各自領會地點點頭,并都對肖一茗做出鼓勵、支持的手勢,尤其是沈唯西單手托腮,一雙大眼凝神,含情脈脈望著自己的樣子,把他的心差點化了……數秒后,范增說: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很有見地的人,之前對已經過去的那段時局的評論還是很有些高見的,我雖然不能全盤接受,也是無言反駁的,我首先要向你澄清一事是,我對自己死后之事知之甚少,所以剛才會耍一些手段,讓你們如車輪戰般不停講述鐘離昩,英布,陳平等一概人等之事,請不要誤會。”肖一茗和元旦對了個眼神,馬上意會地點點頭,他馬上的范增發問:
“莫非那時空夾縫中的事情也有您的一份‘功勞’?”不想范增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是后話,我且問你,你剛才說我助項梁擁立義帝,反而讓項王最終走向失敗,也就是說,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這太讓我難以接受了,別的都往后放,你先把你的理由說出來,把我說服了,如果說不服,哼!”肖一茗忽然有點喜歡上這個不知長什么樣的――老老頭了,于是他不再加什么前奏,直接論史擺經:
“您是項羽身邊很重要的謀士,項羽能夠順利建立西楚政權,您的功勞當然不可沒。不過關于您建議項梁擁立義帝這件事,幾千年來真的存在不少爭議,有人分析您此舉無形間為項羽發展事業埋下隱患,當然也包括我,義帝熊心在楚國滅亡后,本來過上了放牛牧羊的生活,不問世事,很安逸,偏偏此后項梁起事,為了得民意,在你的協助下,便決定立熊心為王。但項羽和熊心是不和的,他弒殺義帝的舉動反倒成了他的罪狀之一。
中國歷史,亂世與治世交替,治世有澤被百姓的國士,亂世也有安定天下的謀臣。那么什么樣的人才能安定天下呢,他們也許各有千秋,但是卻都具備一個共同點——明于大勢,順勢而為。借助天下大勢,順應時代潮流,往往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逆勢而為往往會一敗涂地,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