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曌熙聽了姐姐和肖一茗的話,信服地點點頭,立刻一本正經起來,將自己陷入到思慮里,努力還原起那段記憶:
“我不知道我在跟隨著誰的腳步,或者說,我已融入她的身體?我說不清楚,但我就是知道,她,是個女人,身體很健壯,精力充沛。雖然她似乎已經不年輕了。總之,我隨著她向前走,艱難的。為什么艱難?我們竟不是走在陽光下和風中,嗯,也不是夜晚的漆黑,我們走著的地方,沒有光,沒有空氣,沒有風,沒有物~質?空空的,什么都沒有,那是一種~失重的狀態?嗯,這樣說應該是準確的,飄飄的,無法正常下腳,邁兩步進半步的樣子,幸虧是這個女人,如果換一個身體不好的,恐怕都無法堅持地走下去。
我因為她的艱難,覺得自己也累得快喘不上氣了。忽然,有光了,有風了。但我還是不覺得那是我們這樣的地方。因為――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極薄的那種,眼前的景物有些變形,卻也看得清,伸手去摸,在近前,卻很遠,根本夠不著。
是一個集市,很熱鬧,人來人往,叫賣聲絡繹不絕,買的人興高采烈,賣的人卻有些情緒低落。人們各自忙碌著,對于以咫尺之距立在面前的我們,卻是視而不見的,似乎我們根本不存在。但我們分明是存在的,這些人會繞開我們走。
我因為剛從之前的那個鬼地方艱難地走出來,現在有這么多人,煙火氣這么濃,就特興奮地想沖去攤位看看熱鬧,誰知腳下卻跟長了根兒樣的根本無法動攤,才明白,原來我跟著的這個人,人家不動,我就寸步難行。這時我還對我看不見的這個人嚷嚷來著:
‘走呵,走呵,去看看呀。’不想那情境忽然就隱去了,我正不知所去何從,偏偏如話劇布景換了一樣,眼前情境一下就變了,還是集市,卻沒有了買東西的人,都是一個一個的攤位,綿延去了眼睛看不及的數里之外。每個攤位前都站在著一個貨主,手里拿著雞毛撣子類的東西貌似在清掃貨品――令人吃驚,又不可思異的是,這些人都很悲傷的樣子,其中一個男人竟然是哭著的,眼淚無聲地從臉上不停地劃落著,眼睛竟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的方向!他竟然能看見我們――哦,那女人。那女人竟也開始哭泣了,我感覺到了,她一定是認識這個男的的,所以她哭。
她開始向他靠近――跑去,嘴里喊著什么,想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吧。誰知,不論怎么跑,她都不能離那個攤位的男的近一點,反而會越跑越玩,直到看不見,然后又漸漸靠近,又漸漸遠去……
我想這么形容你們能理解吧,那女人似乎在沿著一個畫框在跑,而那個哭泣的攤主,就是畫中人,畫中的一點,女人只能沿著畫框括出的范圍跑,時遠時近,卻永遠進不到畫里去,走不到那個攤主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