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薛校書的背影,正猶豫是不是跟上去,同樣也望著她的背影的那女子卻猛地轉身看向我,嚇了我一跳,因為我看到的已不是剛才那個嬌美而又威嚴的面龐,項王的重瞳,兩道濃而短的眉于眉心相連,都若有顯現,眼前此面竟是介于那女子和相王之間的一個瘦削的面容,我想我只能用這點寡薄的語言來形容一下了,她的聲音也變了,不是剛才女人的嬌脆之音,也不是相王的粗獷之聲,而是一個介于男女聲之間的中性之音。
這張臉是燦爛著的,所說出的話也驚得與她幾近咫尺的我連退兩步:
‘亞父,別來無恙?’
‘你,你······’那女人笑:
‘你想說,我是記著你的,卻為什么剛才要裝作不認識你是吧?’這時我反而鎮定下來:
‘你裝作不認識我,無非是不想讓薛校書知道你的底細罷了,我就很好奇,你們之間有什么過節嗎?何以你就這么討厭她呢?’女子忽大笑:
‘哈哈哈哈,你從哪里看出來我討厭她了?口氣?那也是因為她總是以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對我,我才會故意氣她,那么說的。哈哈哈哈,你又想知道,她為什么討厭我?因為我這人閱人無數,可以很輕易地看透人的內心,這樣一來,我就很輕松地看全了她那點小心思,無非是想讓她的義女筠心復活,至于別的,諸如你,我的死活,她可一點不在乎。她自然是不希望別人看透她的,起碼不喜歡別人看透又說透,而我這個人吧,偏偏又多事,不僅說透,還要不客氣地評論一番,她哪是僅僅討厭我呀,恨不得我消失了才好。’我忽然對眼前這個直言快語的——女子與項王的合體,有一些喜歡,就故意說道:
‘那你就消失好了,干嘛還留在這里,討人嫌呢?’那人再一次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亞父,過了千年之久,你還是老樣子,凡事說三分留七分。’我大驚,以我對項王的了解,他實在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如何說的出這樣的話,但我表面并沒有顯露出來,只是淡淡地問道:
‘您何出此言呢?什么叫說三分留七分,我分明說的只是字面意思。’那人忽將細長的眼睛一瞇,低沉而不容置疑地說:
‘你表面是說,我順那校書之意離開的大家皆大歡喜,言外之意更多的無非是想探得,我現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況,何以待得不順心卻也不離開,呵呵不過如此吧?’我故作鎮定:
‘我與你并不熟識,雖有項王這層關系,也輪不到我多事,管別人的去留閑事,你留與不留都與我無甚厲害,不說也罷。’說著,我就做出要走之意。那人卻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說:
‘亞父何必如此認真,我不過是說笑,全無拂你之意。咱們千年未見,千年前也是生離死別,何等無奈,敘敘舊總還是應該的吧。’他不說這個話,我可能還不生氣,竟輕描淡寫地說道‘生離死別’,我的火立刻竄到了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