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褲兜里有一把鑰匙?!眳前自撇患铀妓鞯卣f,
“這把鑰匙不象是房間門上的,從那碩大而厚重的樣子上看,應該是大鐵門上的專用鑰匙。鋼匙柄上沒有拴系什么特殊重物,而是用藍色的布條細細地纏了好幾道,以至于這把鑰匙不象鑰匙了,更象一把鋼刀,呵呵,不知為什么,看到那鑰匙被纏成的樣子,我就有了那樣的想法?!?
“那是爺爺怕我把鑰匙丟了,專門給我纏上的?!眲⒖煽珊鋈豁樋诮拥馈Pひ卉⒖虇枺?
“爺爺?那是誰?”劉可可如夢游般講道:
“爺爺打過仗,他房間的抽屜里藏著一把槍,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黃嬸都不知道,爺爺不讓我告訴任何人?!毙ひ卉俅巫穯枺?
“黃嬸又是誰?”劉可可說:
“黃嬸給我們做飯,還給我們洗衣服。嗯,爺爺教會了我怎么給那把槍上子彈,怎么瞄準,怎么射擊。他跟我說,我最好沒有使上它的機會,會有人找上門來,這個人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人,爺爺也不知他從哪里來,但他就是到這個世界上來辦壞事的,他會來找爺爺,是來殺死我們的,如果他來了,我就要藏起來,拿著那把槍,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來。”劉可可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以一個孩子的口氣。那個吳白云如忽然消失了一般,一直沒有發聲,肖一茗卻止不住地發問:
“你不是說什么也想不起來了?怎么忽然記起了這么多?”劉可可皺了皺眉頭,
“就好象――一片云彩,忽然飄到了湖的上方,把它的影子投射到了湖心上,我的腦海里就是有了這些影影綽綽的殘碎記憶。爺爺沒事的時候,就教我畫國畫,他說,國畫運筆要尋找自己的感覺,不要去聽別人講。提起毛筆落墨于宣紙,就象游戲于其間,筆墨僅成為一種表達方式的符號或語言,也如同黑頭發、黃皮膚而有別于世界其他人種的外在標志一樣。
爺爺藏有許多古畫,他把那些畫一張張地展示給我看,要我從中找感覺。他說一位成熟的中國畫家要做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異于他人作品,其作品的表面風格和造型特點,用筆之‘變’的根本由其‘筆性’決定。此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也。
從‘應物象形’的‘捉形’開始,到最終‘似與不似’的‘真形’確立,表達的不僅是觀念上不同的定位與理解,更是由《易經》而來的‘中庸’的體現。
中國畫運筆‘無往不復,無垂不縮’,筆筆相連成圓成圈,連綿不絕,也是天道運行無始無終造化萬物的根重、平、留、圓,尊循筆法自然,而展山重水復無盡變化,因“偶然性”表達具體而微的特殊筆性。在筆墨縱橫的作品中,會完整地呈現出作者對生命的感悟和熱情,也會忠實地記錄下其當時的彷偟、拘謹、浮躁與悲喜。在這種落墨無悔的筆法要求下,淋漓盡致地潑撒出騷人墨客,“治國平天下”之外‘雕蟲小技’的‘暢神’與‘雅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