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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櫻兒

  • 古蜀四君
  • 敏敏予
  • 8040字
  • 2021-05-22 18:42:26

如今茹沁夫人已死,只留下了一歲多的小皇子,雖有不少妃妾殷勤討好望帝,各個都保證有信心撫養好小皇子,但作為帝王的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成為傀儡,為了此事他日日擔憂,夜不能安寢。

今兒一早的政殿之上,要緊事商議完畢,望帝正打算退朝,左政史突然上前行著大禮。

:“老臣還有一事稟奏。”

望帝瞟了一眼左政史,這老家伙一旦開口,必然是讓人不順心的事。

只冷冷說了一句:“起來回話。”

左政史不敢從,畢竟一會兒自己說出口的話可能觸怒龍顏,還是得下跪著,索性就不起。

:“稟君,既然茹沁夫人已病逝,不知君打算將小皇子托付給哪一位夫人膝下撫養呢?”

:“此等大事,尊需得仔細思量。”

左政史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以為自己家族勢力大,靠山強,故而步步緊逼的說道:“老臣有一合適人選,不知君愿意聽否?”

:“哦!你且說來。”

:“除了君后,恐怕沒有任何一位夫人可勝任。”

不待望帝開口,少府陌尚倒有些急切了,他上前一步質問著左政史。

:“何以見得?老臣倒認為拂塵夫人也不差,況且她膝下無兒無女,正好可以傾注一生去愛護養育小皇子,反而是君后,膝下有榮王孝順,加之年歲也大了,還是修養身心的時候,怎敢勞煩君后親自照顧。”

左政史此刻幽幽一笑,一雙凌厲的眼神望去,似乎要將陌尚活吞了一般。

:“拂塵夫人深得君寵愛,我等臣下們都看在眼里,以后想要多少皇子自然有的是,何況拂塵夫人年紀輕輕,卻偏偏有意撫養茹沁夫人留下的血脈,這種心思,想必所有大臣們都有疑心的,到底還是孩子,被人教唆了去,豈不在將來鑄成大錯。”

陌尚不悅,還想要再爭辯,望帝有些煩躁,故而揮了揮手,呵斥道:“閉嘴,兩個歲數加起來都百來歲的人了,怎的日日跟個小孩兒一樣喋喋不休,吵的個沒完沒了。”

兩個老臣隨即趕緊磕頭認錯。

望帝只揮了揮手不與之計較。

左政史見眾人不敢言語,自己便趁熱打鐵的說道:“君請速速決斷,以免拖沓過長,對于小皇子的成長會有所影響。”

望帝有些不悅,鏟除左政史之心也越來越強烈。

他望了一圈底下的大臣們,此間有一人一言不發,單看神情好似對此事漠不關心,整個朝堂最缺箭靶子打頭陣的,他猶豫了一瞬,親情這東西可有可無,失去就失去吧!

:“堇揚,你覺得此事何解?今兒你推舉一人來,尊若覺得妥,便會依你所言。”

初堇揚淡淡一笑,望帝的心思他如何不知,他恨極了初家,尤其是他母親,按理,他一個帝王,隨便找個罪名坐實,滅了初家一族豈不美哉!

只不過他太在乎名聲與政績了,當初看中親情對初家心軟,現在是被靈姬夫人氣的要命,想要此時鏟除就難了。

況且初堇揚現在是杜裴遠家族外甥女婿,更是能讓青家俯首臣稱的主子,妹夫又是陌家兒媳,牽扯實在太廣,輕易動不得。

而如今的杜裴遠也是了不得,以財力吧!有女婿青家扶持,勢力吧!又有四女婿扶青家扶持,權利吧!還有外甥女婿初堇揚照拂,也是輕易動不得,牽扯太廣。

雖說幾家都不大和睦,但也是對抗左政史與君后兩家的有力棋子,若不是為此,他如何能對于幾家聯姻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

初堇揚微微一欠禮,隨即輕描淡寫的說道。

:“既然左政史大人與少府大人爭執不下,不如就將小皇子托付給其他任何一位夫人便罷!這樣以來,豈不兩全其美。”

望帝淡笑著點了點頭,此計雖好,但初堇揚也因此莫名的得罪了兩位心狠手辣的夫人。

扶青為此憂心不已,如今的他,根本不能理解初堇揚的心思,他明明知道這是望帝再給他挖的坑,可他為何每每主動往里跳呢?

扶青趕緊踱步上前行禮說道:“君請三思,此事萬萬不妥,其他幾位夫人膝下都有貴子傍身,小皇子想要得到很好的照拂還得是拂塵夫人,如若您執意,反而顯得太偏薄,況且拂塵夫人并無家族扶持,膝下又無皇子貴女,今后多少有些凄涼,只要有了寄托,想必拂塵夫人也會時時念著君對她的好。”

少府陌尚也趕緊附和一番,雖然不是望帝心中所愿,卻又拗不過眾大臣的附和之意,便只好同意了。

畢竟扶青與陌尚兩邊兒的心腹更多一些,望帝自然會向著他們多一點兒,反而還可以激怒左政史一族,兩家斗起來,他望帝可以漁翁得利。

早朝散去,扶青跟著初堇揚的步伐,上前淡笑道:“如今越來越想不通少公爺的心思了,對于政要居然漠不關心起來。”

初堇揚也附和的淡笑著,腳步突然緩慢了許多。

:“這是君的家事,作為臣下不好參與,無非是想給君一個合適的建議罷了!”

說完便大步離去,扶青不悅,跟隨著身后,小聲提醒了一句:“你如此不計后果,可有給自己留下后路?”

初堇揚猛然停住腳步,臉色似有幾分不悅。

:“大將軍倒是計劃了后果,可你為了時時聽從君令,盲目的將杜家接回都城,如若不是你想邀功,杜家不會這么早被暴露,青家也不會輕易遭難,巴國茹威也不會輕易被你放跑了,你擾亂了本王的計劃,使得君主不得不大肆屠殺,造成幾家大族滅門,試問處處告密的你,認為做了君的棋子很受用么?而你,又有沒有給自己留下一條后路呢?”

扶青聽到此處!他苦笑連連,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說來說去,你依舊是為了柳泠芌,茹威身邊兒有多少高手你比我更清楚,如若當初我不聽君令,陪你抓捕茹威,能不能成功暫且不說,本將軍的幾萬精兵你敢保證能活著回來么?以茹威的能力,恐怕全部都會殞命,少公爺舍不得幾家大族無辜性命,難道本將軍就不心疼自己一手心血帶大的精銳么?”

初堇揚冷笑一聲!他跟自己的母親一樣,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更不信任自己的本事,初家幾經破敗,他四處周旋,如今還不是被望帝忌憚么?

他望也沒有望扶青一眼,只不屑一哼!轉身揚長而去。

扶青倒此時還不能理解初堇揚,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幾十年的兄弟情義,恐怕真的走到盡頭了。

就在扶青發愣間,一個賊眉鼠眼的小仆子匆匆跑來行禮問安。

扶青認得這仆子,是紅拂塵身邊兒伺候的。

:“何事?”

:“稟大將軍,拂塵夫人有請。”

扶青只冷漠的點了點頭,隨即跟著仆子往紅拂塵住處而去。

望帝瞧著在一旁玩耍的小兒子,他是那樣的活潑可愛,聰明才智,一歲便說話伶俐,還會識字念詩,對于這孩子的未來,他有些擔憂,畢竟自己是真心寵愛茹沁夫人的。

良久——巫師上前來提醒。

:“君,時辰不早了。”

望帝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揮了揮手,上來幾個仆子,哄騙著小皇子打算去往紅拂塵的院子。

他扯開仆子們的大手,匆匆跑至望帝身邊兒,一副懂事的模樣看著望帝。

:“父君放心,兒子去了拂塵夫人身邊兒定然會好好照顧自己,但是我會想念您,父君有空了,便來瞧瞧兒子,兒子會乖乖聽話。”

望帝心疼的笑了笑,趕緊將他環抱在懷中。

:“好好好,尊會時常來瞧你。”

小皇子開心的一笑,隨即給了望帝一個吻,趕忙下了地,磕頭行禮。

:“兒子先去了。”

望帝點了點頭,仆子們會意,抱起小皇子便快步離去。

:“尊倒是想將他養在身邊兒,可惜大臣們多有微詞,便只好作罷!”

巫師附和的安慰一番,雖然作用不大,但至少眼下的望帝,心緒好了些許。

紅拂塵未曾帶過孩子,可以說一點兒經驗也沒有,望著滿屋子亂跑亂跳跟仆子們嬉戲的吵鬧之聲,她都煩不勝煩,十分焦躁。

索性眼下扶青到來,她方能有借口將一眾仆子與小皇子支走。

:“拂塵夫人安好。”

紅拂塵笑了笑!

:“大將軍請坐。”隨即又吩咐了仆子看茶。

良久,扶青這才問道:“不知拂塵夫人喚本將軍來,所為何事?”

紅拂塵輕輕抿了一口茶,吩咐了仆子送來一個錦盒,不大不小正好環抱在懷中。

仆子們在扶青面前將錦盒打了開來,全部是一些金銀珠寶,還有一尊白綠相間的玉麒麟。

這些俗物在扶青面前都不值得他抬眼,甚至毫無興趣,他扶家不缺任何價值連城的物件,甚至稀世之寶無價之寶府中也是應有盡有。

:“拂塵夫人有何吩咐盡管說,不必用這些東西打發本將軍。”

紅拂塵笑了笑,看得出扶青的品行,便揮了揮手,仆子們會意,將所有金銀珠寶全部收斂了起來。

:“此番不過是恩謝大將軍的幫扶,不然本夫人也無法順利得了撫養小皇子的機會。”

扶青不屑一笑:“本將軍不過是想與少公爺使絆子罷了!不過可惜,還是本將軍失策了,上了少公爺的當。這才讓小皇子落入拂塵夫人手中。”

紅拂塵此刻一頓,隨即淡笑道:“如此說來,還是少公爺助了我一臂之力。”

扶青多明白紅拂塵的心狠手辣,如若不是初堇揚破罐子破摔,自己也不會橫插一腳,將功勞歸于初堇揚,這樣一來,紅拂塵念著這點兒恩情足以讓她不會過于為難初堇揚。

:“如若沒有其他吩咐,本將軍先告辭了。”

:“你請。”

待到扶青離開半柱香,出去打探的仆子這才匆匆趕了回來。

:“稟夫人,扶青將軍所言不假,只是少公爺是否真如大將軍所說是向著夫人也未可知。”

:“二人早已生出嫌隙,政殿之上常常與少公爺作對,想來也不完全有假,且先瞧著,靜待時機便可。”

主仆二人商量片刻,便各自散去。

待到初堇揚回府,卻找不見柳泠芌的身影,故而喚來小橘子詢問。

原來是柳泠芌近幾日擔心阿韻,每每都會去往少府府探望,只是陌尚無心見柳泠芌,又怕阿韻這個姐姐的暴脾氣,更瞧不起這兩姊妹無所依靠的身份,所以每次柳泠芌求見,都會被各種理由搪塞了回去。

今兒也不例外,本身她為了初家聲譽不想動粗,加之幾個仆子跪地央求下,才沒有硬闖少府府。

只是吃了幾日閉門羹,又得不到阿韻一絲消息,心里又氣又急,當場將一個霸道仆子給揍了個骨折。

其余仆子也并沒有示弱,恐怕暗地里是被后娘指點過的,對于柳泠芌的動粗,他們絲毫沒有退縮。

三下五除二,又是幾個仆子被撂倒,此時跟來的幾個仆子趕緊跪地勸解,初家有初家的臉面,畢竟也是同朝為官,禮貌相待日后也好相見嘛!

這會兒被惹怒了的柳泠芌可聽不進去,仆子護衛也越聚越多,其中為首的護衛暗中偷偷甩了一鞭過來,將柳泠芌手臂纏了個死死的,其余護衛乘機一劍揮來,雖說她躲避及時,但劍尖仍觸及到了柳泠芌的臂膀,瞬間滲出血來。

倆配合默契的護衛均是陌涼后娘的手下,名為左祿右祿,武功不錯,幾次猛烈攻擊之下,柳泠芌顯然吃了敗仗。

索性初堇揚來的及時,見自己媳婦兒被欺負,當即便怒不可遏,氣憤非常。

只見他縱身躍來,一招將那持劍劈來的護衛打了個半死。

一眾人見了初堇揚,各個趕緊扔了兵器,紛紛向他行禮問安,一些低等的仆子也都慌忙跪地磕頭。

柳泠芌轉身望著初堇揚,心中又驚又喜,有他在身邊兒,總會有一絲心安。

初堇揚上前摟著柳泠芌,見她身上有傷,便早已心疼不已,只冷冷揮了揮手,眾人才肯起身。

:“我的傻姑娘,你是故意叫我心疼的么?”

還不待柳泠芌開口,陌尚夫婦二人聽了消息匆匆趕了來,依舊熱情欠禮,還打算請初堇揚回客廳請茶來著。

他冷冷掃了一眼眾人,隨即柔情的望著柳泠芌。

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為她披上。

:“今日傷本王愛妻的賤奴最好老實站出來,莫要本王動怒牽連旁人。”

起初并沒有人敢上前一步,畢竟性命大過于天。

陌尚趕緊笑吟吟上前說道:“少公爺請放心,一會兒老夫自會好好收拾這些沒眼力見兒的仆子們,這大冷天兒的,您凍壞了可不好,不如先回了屋里再問罪不遲。”

初堇揚不語,只冷漠的選了一個看不順眼的護衛,拔了身旁心腹手中的長劍,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初堇揚身形未動,劍光閃爍之間,身旁那長的不大順眼的護衛便被割喉而死。

待到眾人反應過來,劍已經完好的回到了那心腹手中。

府中上下仆子護衛有害怕退縮的,也有膽大包天欲動粗的,好在陌尚為人處事比較通透,只揮了揮手,一個眼神便將一眾人震懾住。

:“誰動了少公夫人,還不速速站出來。”

陌尚呵斥一聲!左祿右祿不服氣的扔了手中之劍慢悠悠走了出來。

初堇揚揮了揮手,身后的兩個心腹忽然而至,打的左祿右祿措手不及還無還手之力,片刻便被斬斷了左右手,疼的他倆摔在地上頻頻打滾。

陌尚后娘嚇的一激靈,心中有氣又不敢發作。

:“還有誰?”初堇揚呵斥一聲!

一眾人相視一望,嚇得誰都不敢攬罪啊?

后娘悄悄給心腹使了使眼色,她會意,便匆匆退出了人群,去往了阿韻住處。

柳泠芌拽了拽初堇揚的衣袖,耍耍威風就算了,其實也沒必要太得罪人。

她望著初堇揚,小聲附耳說道:“我只想見阿韻。”

初堇揚會意,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淡笑著點了點頭。

:“不知少公夫人可在。”

后娘趕緊附和連連點頭。

:“在在在,已經派人去請了。”

果然——片刻功夫便被仆子們扶了來,柳泠芌見著她,總算放心了些許。

:“少公爺少公夫人安好。”

夫婦二人相視一望,心中疑慮,這丫頭自來活潑開朗的性子,如今瞧去怎么憂郁了許多,臉色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想來你們姊妹是有體己話要說,便回園子里吧!”

柳泠芌望了初堇揚一眼,得到他的示意,兩姊妹這才一同去了后院。

而初堇揚則被請進了客廳說話。

柳泠芌望著刻意畫了濃妝的阿韻,但卻絲毫沒能遮住她的疲憊與憔悴。

將要伸手去撫她的臉頰時,阿韻有拒意,故而往后退了幾步。

柳泠芌知曉緣由,一屋子仆子全部杵在一旁不肯走,所以不好細問。

:“你們且退避。”

一眾仆子聽罷!各個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全部跪倒在地。

:“奴們不敢,如若少公夫人覺得奴們伺候不好,請您指點,莫要打發了奴們,不然老夫人會打死我們的。”

柳泠芌無奈,望了一眼冷漠的阿韻,只見她揮了揮手。

:“便留著吧!也沒什么要緊的。”

她原以為阿韻不過是身不由己,被后娘拿捏了,所以才如此委曲求全。

但她卻不明白,阿韻的心性已經發生變化,不再是以前那個乖乖女了。

:“近日,你過得好嗎?我很擔心你。”

阿韻依舊一副淡漠的心性,冷冷的回答道:“挺好!姐姐莫要關心。”

:“陌家可有為難你,如若受了委屈便告訴我,姐姐替你出氣,就算養著你一輩子,姐姐也甘之如飴。”

阿韻心里有一絲動容,但往事不可追矣!發生過得再也挽救不了。

:“陌家待我很好,老公爺老夫人對于我如同親女兒一般。”

柳泠芌自然不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只是眼下不是追問她的時候,這樣的虎狼窩還是少呆為妙。

:“不如跟隨我回景王府住幾日吧!許久不見你,我甚是想念。況且我們兩姊妹許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實在想你的很。”

阿韻眼下有說不出的無奈跟憤恨,她猛的抽開柳泠芌那拽著自己臂膀的手,冷漠的說道:“不必了,陌涼舊疾復發,我要好好守在他的身邊兒,時辰不早了,姐姐也該回景王府了。”

柳泠芌想不到幾日不見,阿韻會變的如此嫌棄自己,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她也不愿意做,站起身來,提醒了一句:“若覺得府里無趣,景王府隨時歡迎你回來。”說完!便踱步出了房門,直至走遠。

身旁仆子冷冷一笑!微微欠禮說道:“少公夫人做的很好,老夫人對您今日作為感到很滿意。”

這仆子說完!便帶著其余奴仆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獨留阿韻痛苦不堪,她撩開衣袖,方才甩開柳泠芌雙手時,用力過猛,手臂上的無數傷口已經有些滲血,索性當初柳泠芌給自己備的傷藥過多,不至于感染而疼痛。

馬車之上,柳泠芌望著雙手留下的血漬,那是阿韻手臂滲血留下來的。今日她的種種反常,讓自己心痛非常。

初堇揚原以為是柳泠芌身上的傷勢造成,便趕緊著急的為其包扎。

:“是阿韻。”

初堇揚此時恍然大悟,他無奈于阿韻太固執,自己選擇的路,旁人也拿她是沒有辦法的。

他撫了撫柳泠芌的臉頰,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認真處理著柳泠芌手臂上的傷勢。

:“以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你告知我一聲!我來為你處理,不要像今日這般沖動。”

柳泠芌點了點頭,望著初堇揚認真的模樣,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多少有些別樣的帥氣。

到了景王府,見時辰差不多,初堇揚便打算獨自去往杜府探望杜裴遠夫婦。

柳泠芌拽著其衣袖,好似撒嬌一樣的說道:“我也要去,舅舅見不到我會擔心。”

初堇揚幽幽一笑,趕緊將其摟進懷里勸道:“如若舅舅舅母發現你受傷,恐怕會更擔心,你且放心,我一會兒便回來。”

柳泠芌無法,只好任由他去,直至望著馬車遠去,看不到一絲影子才轉身回了府。

只是剛剛踱步進了后院,聽聞有丫頭在林子里哭泣,甚至越哭越傷心。

柳泠芌本不想多管,但眼下自己已是景王府女主人,不管也不好,故而遣了仆子將人從林子里拽了出來。

這丫頭見了柳泠芌趕緊磕頭行禮,看似十七八歲左右,淚痕猶在,雙眼紅腫,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叫什么名字?”

:“奴櫻兒,方才驚嚇到夫人,是奴的過失,請您責罰。”

瞧著她這瘦弱可憐的模樣,柳泠芌哪里舍得懲罰她呢!

柳泠芌揮了揮手,仆子會意,趕緊將櫻兒扶起身來坐在一旁矮石墩上。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在此難過?”

丫頭隨即又流下眼淚來,她速速抹了抹眼角淚水,平定了好一會兒心緒才哽咽道:“家中老母親病重,父親又是個酗酒愛賭的人,好不容易得了些銀錢,便被父親偷了去賭了,眼下母親犯病,就等著藥石控制病情,儒醫去瞧了都說晚了,恐怕活不過幾月余。”

柳泠芌最見不得賢子孝女無能為力痛苦的模樣,便善心一起。

:“既如此!本夫人且去為你母親瞧瞧病癥,你莫要哭了,趕緊帶路。”

丫頭感恩戴德,連連道謝,愣是磕滿了三個頭才罷!

柳泠芌吩咐了仆子提來藥箱,備好了馬車,只帶上了兩個仆子跟隨,以免嚇著貧苦人家。

這地方偏僻,房屋老舊,四個弟弟妹妹都還年幼,臟兮兮的衣衫不整,破爛的縫縫補補都看不出衣衫本身的樣子,父親已經酗酒醉暈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旁還放著一個磨損嚴重的木棍,孩子們身上都已掛彩,想必才被這醉漢教訓過。

柳泠芌不忍心,隨即吩咐了一個仆子去給孩子們置辦一些衣物吃食等。

櫻兒連連道謝,就要跪地磕頭,柳泠芌趕緊將之扶起。

:“且先回屋再說。”

櫻兒抹了抹眼淚,趕緊帶著柳泠芌回了臥室。

眼前這個家,用家徒四壁四字都無法形容他的貧困破敗。

那凳子被丫頭擦了又擦,生怕臟了柳泠芌的衣裙。

待到柳泠芌把完脈,為其開了藥方讓仆子出門去藥鋪抓藥。

櫻兒著急的一問:“夫人,不知我母親的病癥可能醫治?”

:“放心吧!這病雖然難治,但總算還有希望,你且放心,只要按照本夫人的方子按時用藥,兩月后必然痊愈。”

這丫頭總算放了心,就要磕頭行禮恩謝。

柳泠芌無奈扶額,她最煩跪來跪去這種禮數,為了不讓這丫頭有所負擔,便想了一個注意,正打算吩咐之時,那病榻上的婦人卻悠悠醒轉,口中不停念叨著櫻兒的名字。

她趕緊飛奔而去,半跪在婦人的床榻前。

這樣的場面反而讓柳泠芌羨慕不已,她想念家鄉,想念自己的母親,粗略算來,她已經有十來年未曾依靠過自己母親的懷抱了,以后也不會再有母親陪伴在身邊兒的幸福,柳泠芌紅了眼眶,不由得哽咽起來。

婦人望著櫻兒,又瞧了瞧仙女似得柳泠芌,還以為自己快要走到盡頭,神仙下凡來接她了呢!

:“母親,她是少公夫人,特來給您瞧病的。”

婦人恍然大悟,趕緊起身就要磕頭。

柳泠芌趕緊上前扶了扶。

:“不必多禮。”

婦人忍著身體的疼痛,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拽著柳泠芌那粉嫩的小手,神色復雜,眼神里充滿了感激之情。

:“多謝少公夫人,我們櫻兒是修了多大的福氣,才能遇上您這么好的夫人。”

說完!又趕緊吩咐櫻兒。

:“少公夫人待咱們一家這樣好,你一定要好好報答,不可有違逆之心,更要用心好好伺候少公夫人。”

櫻兒連連點頭應是。

母女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才罷!直至親眼看著這婦人喝了湯藥才放心回府。

回去的路上,柳泠芌想起一事,趕緊吩咐了櫻兒一人上了馬車說話。

這丫頭十分恭敬,行禮問安之后,柳泠芌才扶了扶櫻兒那有些散亂的秀發。

:“本夫人這里有一樁棘手的事,不知你愿不愿意替本夫人辦到?”

櫻兒連連點頭,柳泠芌對于她一家的幫扶足以讓她用生命去報答,但凡是柳泠芌吩咐的事情,她巴不得領命去做。

:“夫人盡管吩咐,櫻兒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本夫人將要把你送進少府府邸,并找機會去往少公夫人身旁侍候,期間你要注意陌家夫婦的一舉一動,還要時時關心關注少公夫人,無論府中大小事宜,你都得一五一十的稟報給本夫人。”

櫻兒并沒有猶豫,只連連點頭應是,這樣知恩圖報的仆子,她第一次見,竟然有些不舍,故而再次提醒的說道:“陌家主子各個脾氣怪異,常常有虐待仆子的行為,還有可能莫名喪命,無論你怕與不怕,本夫人都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如若不愿意,本夫人都不會怪罪于你。”

櫻兒趕緊跪著行禮,神色誠心誠意誠懇。

:“夫人請放心,櫻兒決定追隨您,自然不計較生死,這都是櫻兒自愿的,也是櫻兒甘之如飴的,只要您不嫌棄櫻兒笨拙,便只管吩咐,櫻兒絕無怨言,也不會背叛夫人。”

柳泠芌撫了撫櫻兒那瘦小的臉頰,心疼她的衷心,也不舍她的青春年華。

:“既如此!本夫人多謝你。”

櫻兒幽幽一笑,是那樣的陽光燦爛。

一路上,主仆二人商量了許久,以陌涼后娘那樣狠心的品性,恐怕不會輕易收留櫻兒,而陌尚又太好色,如若看中櫻兒年輕美貌,恐怕會起歹心,那么眼下也只有阿韻了,只是要以什么樣的由頭讓她接納阿韻,還有待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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