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明回來的時候，江清遠和沈初然正坐在四合院里的秋千上，曬著太陽看著張嘉佳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冬慕靑說她以后的夢想也是成為一名作家，把她經歷的人生與青春寫成無數個故事與人分享?！?

“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舞蹈演員或是舞蹈老師吧。那你呢？江清遠?！?

“我想成為一名攝影師。”

江清遠說的時候，沈初然看到了他眼里不一樣的光，而她沒有那樣的光，因為她不一樣，她的人生注定要被安排，就像安排著上芭蕾舞課，安排著芭蕾舞專業考級，安排著參加芭蕾舞大賽，現在安排著準備著后年北舞的藝考一樣，她沒有選擇的權利。父母眼中的期望太高，她不忍心成為滿心期望的破壞者。

“爸爸”江清遠剛說完，就看見回家的江曉明走了過來，手里抱著一大一小兩個正方形的盒子。

“江叔叔?！?

江曉明笑著點了點頭，把手里的禮物遞給了江清遠和沈初然。

“哇！Repetto的舞鞋。謝謝叔叔。”Repetto是法國頂級時裝芭蕾鞋品牌，沈初然買了很久都沒買到，無意間曾提起，沒想到江曉明居然記得，沈初然開心不已。而江清遠收到的禮物是佳能6D，盡管他早就想把家里的那臺單反換成這個了，但比起沈初然的興奮，江清遠顯得冷靜了許多。

“謝謝爸。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那你們繼續看書。爸爸去接你媽媽了?！苯瓡悦鬟~著愉快的步伐走了四合院，身后沈初然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新的芭蕾舞鞋，不停的稱贊著“真棒?！迸赃吔暹h小心翼翼的打開相機，悄悄的拍下了這一幕，長發女孩坐在木質的秋千上埋頭開心的幫著芭蕾舞鞋的帶子，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臉上，照射出柔柔的光，一切正好。

“好看嗎？江清遠。”換好鞋子的沈初然站起來忍不住的旋轉著。

“好看。”

其實江清遠想說，鞋子好看，但你更美，卻還是咽在了剛張開就閉上的嘴唇里，他知道沈初然喜歡她，就像他也喜歡她一樣。但他下定決心大學要考去紐約學攝影，從本科到碩士甚至再到碩士，那么多年漫長的時光里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么，盡管他現在喜歡她，可誰知道幾年后還是不是這樣？他不愿給她不確定的承諾，也怕耽誤她遇見更好的人，他希望她是幸福的，看著她幸福，他也會滿足。

不給她多的念想，她就不會有期望，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吧，江清遠有些失落的看著前方微笑著的沈初然，她和母親朱曉鷗一樣美，只是她的美更加青澀而不帶修飾，她陪著他從小到大，再到最難忘的青春，他的無數個值得回憶的瞬間里都有她，江清遠知道，去了國外他也一定會時常想念她的，就算那時候她的身邊已經站著別的他。

“江清遠，明天星期一我要去省文化館參加比賽，你去幫我拍照吧？”

“哦。好?！?

比賽那天，場館內擠滿了人，等候室的沈初然知道她必須贏，因為她需要這些對她自己來說并無意義但卻能包裝和鋪墊她大學的獎項，江清遠拿著單反跟在旁邊。

“哇。有個會攝影的男朋友真好?！?

“重點是，還長的這么帥。”

“他笑起來就像冬天里最溫暖的陽光?！?

周圍參賽的女生眼冒桃花的討論著，沈初然的開心蓋過了之前滿滿的緊張情緒。

“我是她哥哥?！?

“有個這么帥的會攝影的哥哥也不錯啊?！?

“真羨慕?！?

“好幸福。”

“99號沈初然準備?！惫ぷ魅藛T冷冷的聲音打斷這場討論。

“加油！我去觀眾席給你拍照。”

“好?！?

沈初然跟著工作人員去了舞臺準備，心里的開心變成了滿心的失落，甚至有些難過。沈初然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加油！不管他喜不喜歡自己，在喜歡人的面前，她一定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現給他，然后自信的走上了舞臺。

“各位評委，各位觀眾及親愛的參賽選手們：大家上午好。我是來自省實驗中學高一16班的99號參賽選手沈初然，今天為大家帶來《天鵝湖》選段，希望你們喜歡。”

舞臺上的沈初然穿著周菊前些日子去被BJ給她定做的白色舞裙，鑲滿了水鉆的上衣合著燈光閃閃發亮，音樂響起，沈初然變成了一只輕盈的天使，旋轉，出腿，彎腰，纖細的胳膊像是帶了靈魂，撥動著人的心弦，底下的觀眾聚精會神的隨著她轉動著眼睛，評委們小聲的交換著彼此的意見：“是個好苗子，不錯?！薄吧聿谋壤芎?！”“功底也不錯?！倍自谖枧_前不停的轉動著手里的鏡頭，調著最佳的光線，角度，拍著他覺得最美的沈初然的江清遠伴隨著舞蹈的結束，對著謝幕的沈初然，豎起了大拇指。

“怎么樣？還不錯吧？”接過從江清遠手里遞來的大衣，沈初然期待而緊張的問著。

“挺好的?！苯暹h依然和之前一樣的平靜，沈初然覺得更失落了。

主持人宣布第一名的獲得者是沈初然時，沈初然顯得驚訝不已，而周菊和沈安南臉上滿是驕傲，開心的為這份勝利鼓著掌，江清遠看著臺上笑著接過獎杯親吻的沈初然，心里有了些不舍。

回學校的一路，江清遠都沒有說話，沈初然看著沉默的江清遠，突然不知道怎么開口。

“寶貝，媽媽給你和清遠拍張照片吧！”看完江清遠為沈初然拍的參賽照片，周菊興奮的拉了拉已經閉上眼的沈初然。

“可是……”

“好啊。謝謝阿姨?！?

睜開眼的沈初然示意周菊江清遠在睡覺就不要拍了，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早已睜開眼的江清遠打斷了，沈初然心里還是有些開心，因為每張照片都是一個美好的青春回憶，最重要的是回憶里有江清遠。

“靠近一些?！?

“不錯！漂亮?！?

點開照片，江清遠的手臂繞過沈初然的脖子，做著一個大大的V手勢，沈初然的眼睛直視著前方，就連眼底，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