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推開301病房,注視到床上的人兒時,淡漠的眼神瞬時摻雜了心疼、后悔、懊悔……
直至現在,他還時不時地回想那天的情形,心就會像是被鈍刀一次次刺入,疼的厲害。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上,如珍寶,可是他怎么會傷她如斯!
他走到她身邊,悄無聲息,緩緩伸手,指尖在即將觸碰到時戛然而止,隔著空氣慢慢往下,眉、眼、鼻、唇,動作輕緩,流連忘返,極盡纏綿。
夜復一夜,每個受傷的夜里,他都如此。他害怕她清醒,卻又期待她清醒。
呵,他徐慕琛還會害怕?在公司董事面前淡然處之,在群眾面前收放自如,在媒體面前冷漠至極,他從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可是現在,他面對眼前的女孩兒,真真感到害怕。徐慕琛啊徐慕琛,你也會有今天。
病房內,男子表情溫情漫漫,帶著某種隱忍,指尖在她的唇上方陡然停下,緩緩收緊,心里空洞的厲害。他俯下身,在她眉心處輕輕落下一個吻,許久。
男子一待就是一晚上,在即將天明時,才轉身離開。他用他獨有的方式,來保護她。
當一切成為習慣時,那是多么可怕。而他正深深地陷入這樣的境地里,無法停止,無法自拔。他習慣面對她的疼痛,他習慣在深夜里刻骨銘心地思念,他習慣每日必須要看到她才會塵埃落定的心,他習慣……
病房門悄悄地關上,徐默可緩緩睜開眼,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出神。其實她是一個很淺眠的人,一點細微的動靜,都能讓她清醒。以前在徐家,經常是半夜清醒,一個人獨坐到天明。
這幾個夜里,她迷迷糊糊中感覺床畔有人,如若不是剛剛的一個吻,或許她一直不會知道,男子每個夜里會來,會用那樣的方式待她。那些舉止,空氣里都透露著溫情留戀,仿佛,仿佛她是他的珍寶,那般小心翼翼。這,一點都不像他。
她討厭他,她恨他,但是在這些夜里他一直陪著她,讓她感覺自己終于不是一個人。閉上眼,卻再不復以前的淡然,至少,內心是。
徐慕琛走出醫院時天還未亮,一夜未睡,目光卻依舊清冷犀利,坐上車,淡淡地說:“四處走走。”
想了想又繼續開口:“到九點去赴李松濤的宴,這老狐貍最近怎么樣了?”
楊燁回答:“果然如總裁所言,李松濤最近非常忙,真要絆倒,還要很長的時間。”
徐慕琛聽聞,揚起冷笑,“讓他再忙活一段時間,看垂死掙扎不是更有趣么?”
楊燁聽后,應了聲,這出離間計出的甚好,心里不由一寒顫,多么可怕的人,心計深地可怕。他覺得只要男子肯,什么都可以得到,哪怕是她,病房里的躺著的那個女孩兒。
在徐慕琛走了沒多久,邱夏就來醫院看她。
看到他,她心情就好起來了,“球球,你最近怎么這么有空?”
邱夏看著她臉色紅潤,心情也變得好起來,眉目間更為溫潤。今天他穿了件條紋polo衫,下著米色休閑褲,人看起來很精神,也格外儒雅。
他坐到她身旁,笑著說:“怎么感覺你在抱怨,不要我來看你?”
徐默可急忙搖頭,抱住他的胳膊,賠笑道:“哪兒的事,我這不天天巴望著你來么?!?
她的眼瞇成一條線,臉上小小的酒窩,嘴角上揚,邱夏目光變得更柔了,“我剛問醫生說你這兩天可以出院了,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徐默可身子莫名一顫,臉僵了一下,口氣卻是輕松愉悅的,“那就好,在這醫院都快發霉了?!?
邱夏眼底閃過一道光,柔柔地說:“要不出院去我那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