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玦溪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里面傳來一聲，“進。”

他才推門進去。

韋年超看著高玦溪一臉嚴肅的樣子，心里有了底，估計是該交權了。其實，韋年超只是想通過上通五為跳板，實現他去H國某車企做變速箱總監的愿望。他老了，禁不起折騰，也不太適合雪中送炭那樣的臨危受命，變數太大，更適合錦上添花似的走上更強，那樣穩妥。他作為一個老資格的五凌人，只要上通五能夠變好，他現在是什么位置真的不重要。

“我需要你完全放手的交給我，半年后，你想期待的曙光全部都會出現。你以此為跳板的愿望才會變為現實。”高玦溪抿了抿嘴角，這話說的不容置喙。

半晌，整個辦公室靜的可怕。

他們一人保持一個姿勢。

面對昔日的伯樂，高玦溪的第一個學業資助者，他只能全力以赴。

“好。”韋年超起身，“我明天開始休年假，然后會出差三個月。”

三個月……

沒有誰能一連出差這么久的時間，看來，是真的放手準備信任了。

“這段時間沒人會插手你的決策，我希望回來后，你能坦誠的告訴我，羅伯特說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韋年超人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高玦溪。

高玦溪沒有回答。那件事……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

總裁助理的面試時間就在下午兩點。總裁已經休年假了，那么，誰會來做主面試官呢？準備面試的程一諾坐著就覺得心里那個忐忑不安啊。

適時，高玦溪邁著穩健的步子走了進來。

程一諾看了一眼他，挑眉道，“你怎么來了？”

高玦溪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示意身邊的“金絲眼鏡”說話，程一諾這才知道金絲眼鏡是秘書帥哥，他還算識相，“這位小姐，總裁的授權書……”

轟~

程一諾只覺得這會兒的五雷轟頂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灑灑水，最精確的感受還是山崩地裂氣吞山河，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但是，她沒有秘密武器，也不會點石成金，這會兒也不會諂媚的跟他講個笑話緩解下氣氛……

她怎么就能這么倒霉呢？

看來這個總裁特別助理中的助理，還真是看命格的。總裁給你多大的權利你就是多大的級別，這話一點都不假。突然想到了當年趙高指鹿為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日子，那時候他的封號應該是首席大太監吧？與這個高玦溪真是旗鼓相當啊！程一諾明知道這么想不對，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

“程一諾。”高玦溪板著臉叫她。

“嗯？”程一諾適時的閉了嘴，憋著笑。

“你笑什么。”高玦溪不高興了，這么嚴肅的場合不是應該考慮待會兒會問什么面試問題的嘛？還有時間傻笑！

“呃……那個。”程一諾先開口，挑挑眉，“你不會伺機報復吧？”

“不會。”

“你不會忘記了我曾經很大度的原諒你說我是小短腿的事情吧？”

“沒忘。”高玦溪淡漠的開口，不過他倒是還記得多穿國家二尺布的事情……

“……”這下換程一諾小肚雞腸了。稍微松了一口氣。

“可以開始了嗎？”秘書小哥問。

“可以。”程一諾點點頭。

……

秘書小哥看了一眼高玦溪，只見高玦溪點頭之后，他才打開手中的檔案袋。問道，“程小姐你好，請問你是如何理解車企的集成戰略系統？”

程一諾淺淺一笑，還好，“車企的管理業務包括產品開發、營銷服務、市場開拓等幾個方面，就管理而言，需要有一個集成的戰略系統。”

接下來程一諾從戰略管理入手，講了福田汽車的壯大過程，包括在這之間遇到的關鍵職位缺乏高精尖人才的弊端，又講述了長城汽車遵循的企業領導者核心管理能力的重要性。

程一諾一直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注意到高玦溪嘴角一閃即逝的那種欣賞的眼光。

秘書小哥再次看了一眼高玦溪，又問，“請您說一下對于技術創新的理解。”

“技術創新一般包括自主創新、模仿創新、合作創新和集成創新。”程一諾還提到了特斯拉用硅谷的想象力造車，是利用了集成創新的方式。

秘書小哥似乎對程一諾的表現格外的欣賞，“如果你在總助的位置上，關于新車型的營銷你有那些可行性的方案？”

這個程一諾還真沒有經歷過，不過她馬上想到了自己上個月還試駕了SPARK小精靈的事情。于是，利用自己的理解說道，“試駕新車。”

高玦溪點點頭，秘書小哥剛想要宣布結束，請下一個面試者進來的時候，程一諾接著說，“我記得美國通用有一個部門叫做MAC（營銷評估中心），具體的任務就是協調公司出售各種新車型的公關宣傳工作……”

程一諾話還沒說完，高玦溪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扭頭說道，“鄭解。”

然后步出了房間。

后來程一諾才發現，高玦溪真的不會伺機報復，因為整個面試過程中，他壓根一句話就沒說過。一直盯著她看，讓她都覺得自己臉上涂了油彩了。也許，他是不屑于跟她這種小菜鳥一般見識，他的神色更像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睥睨眾生的強者，讓人不受控制的想要躲避那樣的眼神。

又經過了一個小時，一對一的對抗，高玦溪走后，就是程一諾跟那個秘書鄭解。鄭解事先收集到了各個小組的問題一一問過之后，程一諾順利通過了面試，明天正式報道。

徐一也因為兩年內都不是科室骨干調去了質量科，跟張曉確確實實的在一個部門了。

下班后，高玦溪又出現在了ME的門口，這回不像是遭雷劈的感覺了，像是有求于人的樣子？

“怎么了？”程一諾瞥了一眼他，半天不說話，也不動彈，當僵尸啊！

“還錢。”高玦溪說道。

“為什么？”程一諾不明白。搞什么？上次不還完，這次再還？

“以后會在同一間辦公室。”高玦溪明明就是想還錢，還嘴硬。不過他的意思應該是——我看見你那張臉就想起來我還欠了你500塊。

對于這一點，程一諾很不滿，什么叫以后在一個辦公室就該還錢了？那么，不在一個辦公室，今天這500塊就打水漂了唄？

“高玦溪。”程一諾緊抿著嘴唇，眼睛里面冒著怒火。

“嗯？”高玦溪不明白怎么他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就讓她轉瞬之間變成了這副德行了？于是，挑眉。

“你非要這么嘴硬嗎？！”想還錢就還，非要找個這么爛的理由，好玩？

“你也一樣！”高玦溪抽出來五百塊，另一只手托起程一諾的小手，直接就拍在了她的手心里。接著扭頭就走。

哼，拽什么拽啊？程一諾白了他一眼，從一條道走了。

去ME 收拾東西，跟其他同事們告別，然后回家。

第二天一早，程一諾來到了辦公室，這個辦公室里全部都是秘書，有四個人。每個人都很和氣，看起來挺好相處。其中就有一個昨天給她面試的那個鄭解。兩人相視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她就坐在最里面的一個位置上，很不起眼。

早上八點半，高玦溪回到自己辦公室，沒有看到程一諾人，于是給她打電話，結果打不通？高玦溪有些郁悶，好端端的，都到上班時間了，人不來辦公室，能去哪兒啊？

高玦溪出門在整個總經辦的區域晃了一圈，瞥見秘書處的最里面有一抹瘦小的身影，他一步跨出好大一個尺寸的步伐，直接走到了程一諾的面前，若無其事的敲敲桌子。

程一諾抬頭，聲音控制的很好，不高不低，不卑不亢，“高玦溪你干什么？”

“你電話怎么打不通？”

程一諾上次因為他還錢不給夠，一氣之下就把他給拉黑了，打算不理這種人。沒有想到啊，竟然給她打電話？

“拉黑了。”程一諾左右看看小聲說。

“你？”高玦溪吸了一口氣從鼻腔呼出，不能惹女人，還真是睚眥必報啊，隱忍著說道，“跟我來。”

程一諾怕他，不是因為真的怕他。是因為她剛來一個新的部門，就跟太監頭兒，啊不，就跟助理頭子搞不好關系，這一點很不識相。所以，還是很不情愿的跟在高玦溪身后走了。

高玦溪進了一間磨砂玻璃的感應門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很大。至少比剛才那間秘書處的四人間辦公室大好幾倍。這里面有兩個房間，一個內一個外。外面那間是兩個面對面的辦公桌，相當于之前在ME的方格子的三個那么大。中間又有一道感應門隔開了內外間，里面的那間才叫豪華，比顧延非的辦公室要氣派好多，先不說大班椅和真皮沙發，兩側竟然還有擺的整整齊齊的書，程一諾瞥了一眼就看見了很多關于汽車的專業書。

這得是多大的腦殼才能裝得下這么多的知識？

程一諾不由得回頭看向高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