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之后，莫君妍幾乎一進門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

直到一男一女的對談聲鉆入耳內，她的意識才逐漸恢復。

“這么說來，那天你感應到的氣息的確是『那個』的氣息了。”一把好聽的女子嗓音響起。

是誰在說話呢？

“是，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太確定，但剛才發生的那件事讓我確定了。”

是津云和一個陌生女子在對話！這個女子是誰呢？

津云現在以十分認真的口吻說話，這個女子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我剛剛去了公園一趟，發現到百年刺桐老樹的周圍確實有天庭布下的結界。看來百年刺桐老樹公就是壓制住『那個』的力量。”

這次說話的是津云。奇怪了，他們兩個一直『那個』來、『那個』去，到底是在說什么啊？

“如果結界沒有減弱的話，『那個』怎么可能附身在凡人羅雪依的身上？”女子問著。

“說不定是那個女人的貪念與『那個』的貪念產生了共鳴，才讓『那個』有機會附身在女人的身上。”津云說著，然后一嘆，“雖然羅雪依在危急時候對『那個』產生抗拒，導致『那個』暫時被遣退，但難保隨著貪念越深，他們之間的羈絆越穩定，到時羅雪依會直接變成『那個』的傀儡。”

“嗯。我知道。津云，我會將這件事上報殿長，讓他們這些上層的人士與天庭的執法部商議，在商議結果未出來的時候，你暫時按兵不動，觀察多一陣子再說。”

“是，課長。”

課長？莫君妍輕輕咦了一聲，隨即按住嘴巴。

原來津云是在和他的上司對話，但是為什么會提及雪依姐呢？

莫非……她不由自主想到了雪依姐被那團黑氣包圍之后變得詭異可怕的經過。

這么一分神，外面的津云和課長在討論些什么，她都沒注意聽了。等到外面一片寂靜，她才發現原來他們之間的通話結束了。

清咳一聲，津云推開了虛掩的房門，瞪向早已睜開眼睛在偷聽的少女，“你這個裝睡的家伙到底偷聽了多少內容？”

“我哪有？”她撅起嘴唇，緩緩爬下床。

仔細一想，她回到家之后是睡在沙發上的，是誰把她抱回房里睡了？

她看向一臉冷然的津云，主動排除他這個可能性。

“謝謝你，金雀。”還補上一記甜蜜的微笑。

金雀呱呱一叫，高興得拍動羽翼，“津云津云，妍妍感謝我呢！可是明明救了妍妍的是津云，把妍妍抱回房間睡的也是津云，擔心妍妍會出事的更是津云，為什么妍妍要謝我——呱！”

一個巴掌甩了過來，金雀應聲倒下，津云黑著一張臉瞪著她。

她這才知道不是金雀把她叼進房間的，不禁臉頰微紅，礙于面子問題不愿把道謝的話說出口。

他也沒期待她會說謝字，陡地攫過她的右腕，順手拉起她的袖子。

“喂！干什么啊！”流氓！

“哼，沒有異樣，算你走運。”他說完就退回沙發上坐好。

莫君妍慢半拍地記起金雀之前告訴過她的話。要是破殺使用過度，她的右臂會出現黑色的波浪條紋，津云肯定是擔心這一點所以——

慢著……津云果然是在擔心她嗎？

“我……我自然會時不時盯著自己的狀況，不必你操心。”她不自然地撇過視線。

“呱呱，津云怎能不操心呢？他一直認為你是因為他，靈魂才會變得殘缺，雖然嘴里說著難聽的說話，但他其實很體貼喔。”金雀飛起來，右頰高高腫起，卻還是一貫的多話。

“他知道你為羅雪琴的事情難過，所以他沒阻止你和寧雅走在一起，因為擔心你會遇到鬼妖，他一路上都暗中跟蹤你們保護著，不然你們早就遭到『那個』的毒手了。”

莫君妍驚訝地看向表情始終保持很酷的津云，臉頰再次紅了。

她還以為他一直以來只會刻意和她作對，沒想到他竟然暗中保護她和寧雅。

“呱呱，妍妍臉紅了~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許~”

金雀湊前，用羽翼推了一把依舊黑著臉的主人，“津云別裝酷了啦，人家妍妍都知道了你的心意，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接受人家的以身相許——”

“去死吧！”

兩人默契十足地一腳踹去，語無倫次的某個笨鳥撞向墻壁，呈大字形掛在墻腳不斷抽搐。

互覷一眼，津云冷冷地重新坐好，莫君妍有好一下子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嗯，那個……”捏緊裙角，那句道謝的話梗在喉間，莫君妍醞釀著該如何把話說出來。

“想要以身相許的話就免了。”津云冷瞅一記過來，仰高下巴，“我不會對一個智商低的女人產生興趣。”

我收回『謝謝』這兩個字，津云你是一個超級宇宙無敵的自戀狂死神！

“哼。”她連開口罵他也覺得費力，直接學他平日的態度，冷哼一聲逕自走去另外一個角落坐下。

津云低喃一句『莫名其妙』，大手一撈揪起還在裝死的金雀，“喂，是時候讓這個女人知道一下目前的情況。”

金雀端坐起來，神色凝重地頜首。“呱，是的。”

一下子凝重起來的氛圍讓她有些適應不過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今天下午我和寧雅在公園見到的黑氣到底是什么？”

“黑氣？呱呱，想不到妍妍看得到那么多。”金雀驚訝得不斷拍動羽翼。

“……我應該看不到的嗎？”莫君妍更是驚訝。

“呱呱，正式來說，你應該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才對。因為『那個』是比鬼妖更高階的存在，除非一些天生修道之士或是有靈力的生物才感覺到『那個』的存在。”金雀頜首。

這一下她明白了，“難怪當時寧雅看不見那團黑氣。”

“有可能是妍妍一半的靈魂變做冥府的鑰匙，所以才看得見『那個』。”金雀一臉沉思樣。

“等一下，你們一直在『那個』，到底『那個』是什么東西？”莫君妍覺得她必須先搞清楚這一點，不然會溝通不良。

金雀看向津云，似在詢問他的意見。津云頜首，“既然牽扯到她認識的人，應該讓她知道。”

“是。”金雀深吸一口氣，慎重地開口，“呱，我們所指的『那個』就是阿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