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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談

蕭齊光是開玩笑的,他并沒有真正想要買詩的意思。

總之,詩會的獎品和時間都公布了出去,不會影響春耕的。

林思月發現一項令她欣慰的事,安州有的人家已經開始稻麥輪作了,這說明她之前的工作也是有意義的。

不過,不是全部。

對此,張文和說:“應當是有的人得到了消息,開始試種。如果今年收成不錯的話,明年這樣輪作的人家也會多起來。”

“我之前畫過收麥神器的圖紙,正好做出來看看成效。”林思月終于覺得稍輕松了一些。

她看著賬目上那少的可憐的預算,把心里想要修路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還是先修建水利。”修一些小型的農田水源工程,用來灌溉和排水,要是還能兼顧防災功能就更好了。

想到這兒,她嘆了口氣:“要是真能因為開個詩會,把紙賣出去就好了。”

到時候她就想法子把水泥搗鼓出來。石磚路,泥巴路她都走過。

后世多是瀝青路。她所能想到的,就是瀝青與石油有關,而如今沒有開采條件。也許有天然瀝青吧,但仔細考慮,還是石灰石要好找一些。

滇南就有。

既要修水利,水泥是不是也用得上?索性又埋頭在浩瀚的農業知識里頭找資料,即使有胖胖的檢索幫助,她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先說,材料方面,要尋找能替代的,而且她不能光憑理論,總要找有經驗的工匠來問問,再參考古籍。

這時候也是有地理大家的,有精于水利的人。不免又要找人幫她寫引薦信。

王五從外頭回來,前日他把寫有詩會時間地點的通知送到了安州縣學,還跑了臨近的幾個縣學。

蕭齊光忙著造紙坊的事,還兼管印刷謝家祖父的文集,謝亦也建議要加印些經義。

冬日已過,春暖花開,人也不再貓冬,都開始出來活動了。

安州的花也開了。不過林思月可沒有惜花的心思,她所想的,就是這種花能做什么糕點,那種花又有什么用處之類的。好讓詩會當天吸引人眼球的美食美酒能多一些。

謝亦翻著詩會的名單,告訴眾人:“如今已確定來參加詩會的有二十二人。其中十名來自安州縣學,五名為安州本地的讀書人,年紀稍長一些。剩下的七位都是外縣的讀書人,到時候不知可能到齊。”

只有二十二人的話,那小吃街就是虧本的買賣。

林思月還想當日雇傭一些身強力壯的人做好安保工作,甚至再招些半大的孩子做“導游”工作,就是給人家帶路講解之類的。

如果人數少的話,這些成本就完全回不來。

那些準備好的紙,也會完全消耗不掉。蕭小公子是很有信心的,準備了許多新紙。

蕭齊光有些泄氣,這畢竟是他提出來的主意。

“要不就擴大能報名之人的范圍。不單是書院的學子,也讓有才學的女子來報名的。”林思月這般建議道。

謝亦在旁點了點頭,補充道:“要不要我給堂弟寫信?在寫詩這件事情上,想打敗他的人很多。”

“我已經麻煩謝家祖父了,不想再靠你堂弟來吸引人家參加詩會。”蕭齊光沮喪道:“這樣顯得我很沒用。”

“我們的紙明明物美價廉,就是沒有名聲而已。”

“安州到底比不得都城的讀書人多。”

安州是有縣學的,不過學生比較少。還是要早點把希望書院開起來才行。

謝亦的祖父在知道他們的煩惱之后,略作思索,便給出了他的提議。

“詩會期間我每日都講學如何?凡是來參加詩會的,都可以來聽。我觀縣學所用的黑板,粉筆等物,用起來十分方便,不必一個一個傳授。”

謝亦不贊同:“祖父,您這樣也太辛苦了一些。”

“之前說過,掙來的銀錢會被用來蓋書院。我也只是略盡薄力罷了。”

接下來,就是宣傳了。蕭齊光借走了王五,整日琢磨著把寫有安州詩會的傳單給散播出去。

連去外地走商的貨郎,擔子里都放著一打傳單。

開詩會前夕,安州縣城來了不少人,還好小吃街的規劃早就做好了,生意都還不錯。

林思月如今在縣衙旁租了間屋子。縣衙后院是有房間的,但人太多了住不下。

好在她如今的居所離縣衙近,真有什么事,大喊一聲,他們也能聽見。

這日處理完公文,結束了她的研究,就有些晚了。王五被蕭齊光借去了,還未回來。

從縣衙到她的住處,有一段小路,她是走慣了的,今天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總感覺后頭有人跟著她。

她迅速從空間里頭拿出了匕首,剛準備出聲,就被人捂住了嘴。

不過,她的匕首也抵上了某人的小腹。

那人在她耳旁笑了:“林鄉君這是要謀殺親夫?”

“世子殿下,這么晚了,跟在未婚妻身后鬼鬼祟祟的,也非君子所為吧?”

蕭景讓的聲音,她還是記得的。對于這樁婚事,她對自己的認識很明確。

她不過是一個聯姻工具人罷了。蕭景讓多半是為了上次她說的制糖法。

不是制糖法也是與種田相關。總不會是感情上的事。

“您可以放開我了吧?我不會喊的。”

她也收起了匕首,對他道:“您若是為制糖而來,怕是來不及的。甘蔗是要在初冬時候就種下的。”

蕭景讓笑了:“我是來參加詩會的。路上不方便,還是先回去再說。”

參加詩會?怕是另有目的吧。

不過她也沒問,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

見蕭景讓熟門熟路地帶著她回她所租的住處,林思月氣憤道:“你竟然讓人盯著我?”

“你初來安州,身邊沒有得用之人,能保你安危,我便讓人在暗處,護衛你一二。”

林思月排斥這個解釋:“說什么護衛這么好聽,不過是想要從我這得到好處罷了。”

“保護自己的未婚妻,是份內之事,哪里是想要什么好處?”

“說什么未婚妻,我不過是你們談判的籌碼罷了。”林思月嘆了口氣:“當時您放我歸家的恩情,我想我已還清了。”

蕭景讓笑道:“還是先進屋子吧。天還沒暖,屋中總要暖和些。”

“您大可不必這般。”林思月帶著他進了屋子,起了爐子燒起水來。她收斂了不忿,盡量心平氣和起來。

“這喝開水的好處有許多,可有些人卻覺得廢柴火。總有因為蠅頭小利而損失慘重的人,我想,世子殿下應當不會如此吧?”

蕭景讓卻說:“在我的婚事上,雖然我父王才是做主的人,但我若是真不愿,他也不會勉強。”

“不過是想空手套白狼罷了。”林思月無奈道:“造紙的方子,我是不會給出去的。如今安州樁樁件件大事小事,各種支出,賬目記載分明,靠得就是這些紙張。”

她想起兄長的事,便同他開誠布公道:“之前談的條件,是您答應會保住我兄長的性命。如今外頭的事,我管不著,家里的事,我卻是想分擔的。”

“如今我兄長下落不明,之前談好的條件當然就不作數了。”

“你兄長他無事,雖身處險境,但那是他自己愿意的。”蕭景讓也沒想隱瞞她:“我也會相助于他。”

“所以不能說是嗎?不能讓他同家人告別嗎?”那就是需要保密的工作了,林思月不禁問道:“是我兄長他自愿的嗎?”

蕭景讓點了點頭,默認了:“他也有他的抱負。”

“那你呢?如今出現,總也有要辦的事吧?”她可不覺得他真是為了參加詩會來的,什么讓人保護她之類的借口,她也不相信。

“參加詩會,再見見故人。”

知道得不到回答,林思月也沒再問,只是把要加強造紙坊守衛這件事記在了心里,準備明日就去找小公子說這件事。

也許,之前的保密協議也要修改增訂,規范得再詳細一些。畢竟現在預算有限,等掙了錢開了學堂,規劃好了田地,她就準備把這項技術轉讓出去。

她上下打量了蕭景讓,覺得他也許會是一個好的合伙人。至于為什么突然會有這種想法,她也沒能想明白,也許是因為他正在眼前吧。

只是目前還不是好時機。說完了事,兄長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心情上,她也輕松不少。

談完了事情,蕭景讓面前茶盞里頭的水也喝完了,林思月便開始催他離開,也不是關心他住哪兒,就是覺得時間到了,該休息了。

自己同對方也沒什么情愛可談。不過是對方饞她手里頭的技術罷了。

若是招她做下屬或者是銀貨兩訖的關系,她倒要自在些。拿她的婚事做文章算是怎么回事?

蕭景讓卻無視她趕人的話語,又給自己續了盞茶:“你若有什么東西要托人給你兄長的,我能幫忙。”

“那我這就去備些藥丸。”

見她著急,蕭景讓便攔下了她:“不急,明日我會叫人來拿。我今夜來,是想告訴你,我與蕭景云不同。既要成婚了,我便會好好待你。”

他還說:“天下人家,大多都是盲婚啞嫁。即使抗拒,大多之后也是互相磨合。”

“您說這么多,是想我給你做白工了?”林思月打斷了他:“若想要法子,便拿錢來買。如此坑蒙拐騙,實在是叫人不齒。”

她補充道:“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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