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樣的似有若無
- 為愛而婚
- 穿行四季
- 2728字
- 2021-01-15 10:17:22
最酷熱的天氣終于熬了過去,炎熱雖然依舊是難擋,至少清早傍晚已現涼意。
下班后徐曉突發奇想:步行回家。于是獨自沿著林蔭路向市區走。手中小巧的拎包隨著腳步的節奏晃晃蕩蕩,難得的愜意、輕松。
劉暉遠又去了北京,他總是頻繁的回北京,頭一天去,第二天回來,不知在忙什么,偶爾會給她帶些禮物:香水、發卡、布偶、玩具、巧克力……
她忽然就變得敏感:這種殷勤不是舊時校友、上下級的同事間應該有的。可他每次都是很隨意的丟給她:“機場里買的”、“給朋友挑禮物,順便給你也買一份兒”。而且,從不約她外出,以前還偶爾請她吃飯,現在只有上下班的路上見見,卻風雨無阻……
這樣的似有若無,很讓徐曉煩亂。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劉暉遠只身異地,在這座城里沒什么朋友,認識的都是商場上互相勾心斗角的人,只有她是舊日校友,難得一個不用時刻提防的人,自然走得近些。
對,就是這樣的,你可千萬要看清哦,不然會自作多情變成笑話的。可是,難道,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太陽已近地平線,她才走了一半的路,卻已是腿軟腳麻肚子餓。看看腳下的高跟鞋,搖搖頭:算了,打車吧。迎面一輛空乘的出租車開過來,手剛揚起,一輛黑車從身后跟上,“吱”的一聲停在身邊,嚇她一跳。卻見劉暉遠坐在車里,神色疲憊,眼睛卻熠熠生輝:“跟你一路了,上車。”
“什么時候回來的?”坐進車里,徐曉問。
“剛下飛機。這個給你,在玩具店看到的,一下子就買了兩個。”說完遞過一個圓筒。
徐曉疑惑的接過,忍不住高興的叫:“萬花筒!好多年不見了,小時候都是爸爸給做的。”說完,舉到眼前,不停的擺弄著、看著,癡了一樣。劉暉遠笑笑,專心的開車。
路程很短,已到了小區門口,忽然一只貓躥過馬路,劉暉遠一腳剎車踩下去,隱約覺得哪里不妥,就聽見身邊的徐曉一聲輕叫,心陡的一慌。
徐曉忙著看萬花筒,剎車忽然,沒有防備,身體向前傾,頭往下栽,萬花筒磕在車上,眼眶正正的戳在萬花筒的堅硬的邊緣上,瞬間的疼痛加上驚嚇,她忍不住叫出聲來,眼前一片黑紅斑駁。
“徐曉,我看看!快!讓我看看!”耳畔是劉暉遠焦急的聲音,他的手在扶她的頭,想看她的眼睛。徐曉只顧著兩只手捂著酸疼的左眼,雙眼緊閉,任由劉暉遠溫熱的大手扶在臉龐兩側,捧在手里仔細的看。他應該是很著急,她能感覺到他一只手拂過眼周圍,想確定什么。徐曉的臉忽的就燒了起來,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送你去醫院,你坐好。”說著劉暉遠離開她,像是要發動車子。
“不用不用,只是磕了眼眶,沒碰到眼睛,用不著去醫院。”她吸著冷氣慢慢的說,試著睜眼,疼痛外加酸澀的感覺逼得眼淚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從后視鏡里看到眉梢上一道很紅的印痕,雖然沒有擦破皮,淤青一塊是肯定的了。
劉暉遠的手指忽的拂上她的眉梢,異常的輕柔,極怕碰疼她,聲音也柔的一塌糊涂:“是不是特別疼?真的不用去醫院?”
徐曉一時呆住了:劉暉遠溫熱的手停在眉梢,似有若無的觸感,這樣的接觸……她不知該怎么反應,動都不敢動,張皇的垂著眼簾、不停眨著眼,掩飾心中的不安。
近在咫尺,劉暉遠能看到徐曉不停的撲扇著的睫毛纖長微翹,還沾著點點淚痕,遮掩著黑白分明的眸子。她的手停在臉側,就在他的手邊,夕陽的余暉下,白皙的手指透出粉紅色,好像是透明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他不用移動,只要伸展手指,就能攥住……
一時俱是靜默……
許久,他在心里嘆息一聲“徐曉……”,然后坐回了座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壓迫感頓消,徐曉暗自長長的噓出口氣。
“去醫院吧,不然我不放心。”劉暉遠發動車子。
“我不去,就磕了一下,真沒事兒。”
爭了半天,劉暉遠才妥協,徐曉下車,目送車影遠去,轉身準備回家。一回頭,差點兒撞到人,嚇得一下子跳開。定睛一看,嚇死:“老媽?嚇死人!什么時候來的。”
“那是誰?”徐大夫看看徐曉的紅眼睛,下巴指著遠去的奔馳車問。
“同事。”
徐大夫上下瞅瞅徐曉,轉身先走,口氣冷硬:“回家。”
徐曉被看得心里發毛,慌忙狗腿的跟上:“媽,你這是去哪兒了?”
“沒看見我拎著魚?拿上。”
“哦,這魚好重啊……啊?菜也要我拿啊,你都給我了……”
“我花錢、買菜、做飯,你吃,還有什么好說的?”
“得,得,我拎著、我拎著。怎么沒買點兒豆腐,豆腐燉魚好吃——當我沒說,不吃了、不吃了……”
……
吃過晚飯,徐大夫看文獻,徐曉歪在一邊的床上看小說。
合上厚厚的資料,徐大夫問:“曉曉,今天那個開著奔馳車的人就是送你香水的那個人吧。”
“嗯,”徐曉點點頭,放下書,湊到媽媽身邊:“你看到了?”
“看見他幫你看眼睛。”
徐曉不好意思的笑了。
“怎么認識的?”徐媽媽看著女兒,很慈祥。
“大學校友,現在是公司的領導。”
“家境看上去不錯。”
“嗯,他爸爸是北京總公司的董事長。”徐曉咬著嘴唇,擔心的盯著媽媽的表情。
徐大夫微微皺眉,摘下眼鏡,看著窗臺上毛絨絨的仙人球,沉默了。
徐曉的心開始七上八下,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輕聲問:“媽媽?”
徐大夫勉強的笑笑:“看上去是不錯的孩子,家世也好,你感覺他對你怎么樣?”
“他剛來一個多月,捉摸不透,我也說不清。”徐曉煩惱的拽拽頭發。
“你呢?”
徐曉不好意思的抿嘴,笑:“我也說不清。”
徐大夫嘆口氣:“曉曉,你和郁玉不一樣,你太有棱角、又太敏感,有些路,不適合你走。”
徐曉疑惑的看著媽媽:“我難道不如郁玉?”
“話不是這樣說,郁玉表面上看沒有心機,其實對人情世故通透的很;你呢,看上去聰明伶俐,骨子里卻是個倔強的傻孩子,毫無心機。”
徐曉想要爭辯,被媽媽制止:“別不服氣,郁玉能攏住副市長的兒子、還能把對方的父母都哄得那么開心,你能做到?是,你是在學業和工作上比她出色一些,但是論心計,你差得很遠。”
“我不干涉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被對方的背景、財富、和表象迷惑,婚姻里,還是品質、感情和責任心最重要。背景太過顯赫的男人,不是普通人家孩子能應付的來的。”
徐曉不服氣:“我年輕、能干、努力、長的也過得去,為什么就不能釣個金龜婿?男人的品質都是靠不住,難道非要找個白手創業的人,和他苦哈哈的熬出頭?”
徐大夫看著女兒,無奈的微微搖頭:年輕的時候,都是心高氣盛、不怕前路無回。這好像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誰都無法繞過,更無法阻攔。走過去,都是喜淚參半,卻也不枉曾經年少輕狂。
她親昵的捏捏徐曉的下巴,無限慈愛關切:“保護好你自己,多給自己留些余地,知道了嗎?”
徐曉看著媽媽,認真的點點頭。
第二天,徐曉眼眶的淤青散了一大片,青、黃、黑、紫、紅。看不下去了!太影響形象!徐曉于是向公司請了病假。
劉暉遠嚇了一大跳,打電話詢問,語氣掩不住的擔心和自責。
徐曉笑:“還好沒破相。”
劉暉遠也笑了:“破相了就嫁不出去了。”
徐曉脫口而出:“那你就麻煩了,”忽然覺得這句話有些曖昧,趕忙轉口:“你的公司得負責我的養老問題。”
電話那邊的劉暉遠靜了一下,才說:“沒問題。”語態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