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素明知故問。

綺里弘毅懼內，家中財政皆由貢氏做主，能有閑錢逛花樓不過是貢氏無子，他才有借口。為芍藥贖身，他根本無法做主。

芍藥也明白其中道理，面上越發愁苦，“哪有什么情郎？不過是幾個常客罷了。”

“那姑姑就打算一直守在萬花樓？須知紅顏易老，姑姑如今還有幾分顏色，也……”紅素欲言又止，一切盡在不言中。

芍藥似乎想到什么，越發和顏悅色。她放柔聲音：“紅素，你能幫幫姑姑嗎？你想，當年芙蕖臥病，我也曾幫過她。你是好孩子，你也幫幫我？”

紅素聽她說起母親，下意識想要反駁。如果真當她母親是姐妹，卻眼睜睜看她病死，眼睜睜看她被推出來拍售成為雛妓……

藏在袖中的手緩緩握成拳，尖細的指甲嵌入皮肉，她也絲毫不覺得疼痛。

現在還不行！綺里府貢氏一人獨大，她獨自進府勢必會被針對欺辱。若是有芍藥同行，她大可坐看鷸蚌相爭。

思即此，紅素揚起甜美微笑：“姑姑說得什么話，紅素能幫到姑姑的，自然會盡力的。”

送走芍藥，掩上房門，紅素才卸下所有偽裝。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做演員的天分。”低沉粗糲的男聲再次響起，在房間里回蕩。

紅素被突然的男聲嚇了一跳，想起那個莫名置她于死地的男人，“你到底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男聲冷哼一聲，“若不是那破玩意奉你為主，我會隨你至此？”還害他連肉身也舍棄了。

“你要怎樣才會離開？”紅素面對這未知的敵人，忍不住害怕。

“離開？不，我現在不想離開了。”男人改變了主意，“你完成任務我也能獲得能量。所以我要你盡快繼續下一個任務。”

“想讓我乖乖聽話？你……啊！”紅素正要拒絕，手腕處卻傳來刺骨疼痛。她撩起袖子，卻看見手腕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只鏤空雕花的金鐲。

分明疼痛鉆心刺骨，讓她恨不得當場死去，手腕處仍沒有絲毫傷痕。

等到痛感漸弱，紅素直接癱軟在地，面色蒼白，冷汗涔涔。

“現在還要拒絕我嗎？”男聲低問。

紅素咬住唇，眼中恨意泛濫，在轉瞬間掩去，忍氣吞聲應下，轉身出門去尋樂器。

喧鬧繁華的萬花樓里，紅素一時竟不知該去往何處。

樓下綺里弘毅恰在此時拂袖而去，面有慍色，似乎贖身之事并沒談妥。

紅素早有預料。趙逾明一千兩都沒讓媽媽改口，綺里弘毅又能出多少？

這一次贖身，綺里府勢必要大出血。但紅素知道，綺里弘毅一定會來贖她。

皇帝近幾年重文輕武。上行下效，朝中官員也開始效仿。

綺里弘毅現任戶部主事，眼下上頭空出一個員外郎位置。他想要往上爬，眼下送一首好詞比得過無數奇珍異寶。

紅素一首《青玉案》一鳴驚人，綺里弘毅自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