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素就是想看看，在這個男人心里到底她和她母親能占多少分量，也是想替她母親問個清楚。

“過去的事，再提它做什么？”綺里弘毅面上露出一絲苦笑，記憶中芙蕖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

“原來我母親就如此不值一提？”紅素瞬間心也冷了，淚也停了。

“虧妹妹還自詡有才，父親這些年去過的勾欄瓦肆那一次不經過母親準許？”微月掰起手指頭一算，笑瞇瞇道，“父親接觸過的女子，只怕兩個手都數不過來。你的母親，又算得了什么？”

“這是真的？”紅素雙眸直視綺里弘毅，兩只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吃人。

她的眼睛原本就大，這么一瞪，在燈光下格外可怕。

綺里弘毅不敢與她對視，只胡亂點了頭。

紅素終于死了心，吃吃笑了起來。原來都是她在癡心妄想。

“你笑什么？”微月納了悶。

紅素從地上起身，抬袖胡亂擦去臉上淚痕，笑道：“要我代嫁可以?！?

“你答應了？”貢氏心中大喜。

“不過，我有條件。”紅素一邊擦拭淚痕，一邊往后退，退到能一眼看見這三人的時候，才停下來。

“什么條件？”綺里弘毅率先問道。

“一，我不能以庶女身份嫁過去；二，姐姐的七十二抬嫁妝都得給我；三，我要你休了她！”

紅素話畢，食指直指炕上穩坐的貢氏，眼中已經平復無波。

“你瘋了嗎？”

“我看你是瘋了！”

“這怎么能行？”

三人意見頭一次高度統一。

紅素站在原地，脊背挺直，冷笑道：“我就這三個條件，若是不能滿足，我大不了一頭撞死。屆時事情傳出去，別人會怎么說？”

紅素已經替他們回答：“外人會說綺里府的女兒逼死親妹，會說綺里府容不下紅素。臨安王妃也必定要為紅素出去，國公府也照樣還是要姐姐嫁過去沖喜……”

紅素把后果說完，轉身悠悠出了房門。

大年三十的團圓夜竟也冷得人心發顫，紅素獨自走在青石板小徑上，被涼風一吹，面上冰涼得緊。

“他們不會答應的?！边B城將方才之事盡收眼底，旁觀者心底門清。

“我知道，我只是氣不過?！迸R安王妃不可能為了她一個認識不久的義女出頭，她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大年初一，國公府的人再一次拜訪，有意將婚期提前，并傳達老夫人示意——婚約已經指定綺里家的女兒。

這就意味者國公府松了口，答應了貢氏代嫁的請求。貢氏不敢提出絲毫意見，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送走過國公府的人，微月將手中湯匙攪和兩圈，丟開手問：“母親真打算答應那小賤人的條件？”

“怎么可能？”貢氏吹涼湯匙中的熱粥，嘗了一口，贊道：“溫度剛好，入口微甜，這是什么粥？”

微月聳聳肩，“我哪里知道。”

房里伺候的丫鬟便回道：“是二小姐年前送過來的茯苓粉和粳米煮的粥。夫人忘了？當時二小姐說這粉極好，夫人特地讓奴婢收著的?！?

貢氏再嘗了一口，點頭嘆道：“確實不錯。比尋常的茯苓粉更清甜?！?

“吹吹吹，就知道吃。小心她下毒藥死你！”微月將自己的粥推開，不再吃一口。

貢氏卻不以為然，“她敢？要我說，這等好東西必是臨安王妃贈予的。她有心討好我，才給了我?？上]算著有了這檔子事?！?/p>